最關鍵的是,一個窮困潦倒的老和尚,一個世家高門的公子哥,這兩人之間怎麽會有幹係?
素嬈滿腹疑慮,連前麵的人影何時停下都不知道,直直撞了上去,“嘶!”
這下撞得不輕,捂著額頭忍不住倒吸口涼氣,言韞轉過來,幽邃深沉的眸子凝視許久,搖頭輕歎:“就這麽好奇?”
“好奇。”
素嬈著額頭,欣然道:“怎麽,公子改變主意,打算告訴我了?”
“不是。”
言韞麵對,難得生出了些年人頑劣的心思,“素姑娘如此聰慧,還是自己猜吧,不過思考問題要注意場合……”
他朝著前麵微抬下頜,示意看。
素嬈一打眼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靠近礦場,此地把守更加森嚴,明亮的火下,一筐筐的礦石從搭建著木架的裏被搬出來,做工的有男有,年長的四五十,小的約莫十歲出頭。
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麵,上裳破爛,神麻木而空的重複著搬運的作。
穿著府裳的匪徒們提著鞭子在他們側來回走,時不時上一鞭子。
“作都麻利些,耽誤了上麵的事,你們有幾個腦袋都賠不起。”
“別懶!你,說的就是你,還不趕起來。”
“差爺,我實在是得站不起來了,求求你,給我些吃的吧……”
流轉的隊伍戛然而止,一個婦人暈倒在地,被潑冷水澆醒後,沒等來饅頭,鞭子迎麵而下。
“啪”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慘,鮮彌漫開來。
“吃吃吃,就知道吃,今天的活兒幹完了嗎?咱們養著你可不是為了吃閑飯的,再敢找借口懶,信不信老子把你丟到後山喂狼去。”
“還有你們,看什麽看?幹活!”
男人威勢太盛,無人敢吱聲,婦人搖搖晃晃的站起,咬牙扛起筐子,繼續開始幹活。
旁邊的‘差役’見狀笑道:“瞧見沒,這不是好好的嘛,都是些賤骨頭,非要挨打才肯聽話。”
“誰說不是呢,浪費老子一的唾沫,要不是看還能,早就拖出去打死算了。”
“現在人丁難找的很,把他們都弄死了,還不得咱們弟兄來幹活?算了算了,忍忍吧,等過了這兩日,礦裏的事弄完,咱們就能躺著口氣兒了。”
“一忙起來都好久沒去飄香院了,不知道蕓兒那娘們想我了沒,我可想的,那雪白的大勾著腰的滋味,嘖嘖嘖……”
幾人說著眉弄眼,會意的發出一陣穢的大笑。
那聲音隔著老遠刺素嬈的耳中,柳眉蹙,垂下手,低聲音道:“聽他們的意思,要關礦了。”
這有些棘手。
一旦關礦,這裏的村民斷無活路,上林郡場況不明,到底有多人涉此事尚未可知,他們又是孤前來,隨行的兵甲都留在浣花縣,在這種況下,要想保住這數千人的命,很難!
言韞抿未語,盯著那方向看了半響,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骨哨來,極有韻律的吹了幾下,很奇怪的是,骨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多時,他微微側首,似是在聽著什麽。
“怎麽了?”
素嬈輕聲詢問道。
“跟我來。”
言韞轉就走,避開人群,往偏僻的曠野中行去,火和人聲越來越遠,前麵傳來他的解釋:“芽莊出事前後正好是暗樁失蹤之時,我當時就懷疑過暗樁被絆住了手腳,難以傳遞消息,所以方才試著聯絡一二。”
“用這骨哨……”
“對,這是暗堂特殊的聯絡方式,隻有持哨人才能聽到回應,在一定範圍可用。”
看這結果,暗樁是跟著村民混進了礦中,以這周圍的布防的確很難將消息傳出去。
兩人尋了偏僻無人之地,耐心等著,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不遠一道人影起躍著朝他們飛速靠近,眨眼到了近前。
“屬下十三參見公子。”
“起來回話。”
言韞道。
那人穿著村民的裳,利索的站起來,沒理會素嬈這個多餘的人,徑直抱拳請罪:“勞公子親至此地,是屬下無能。”
“到底怎麽回事?”
“屬下初上林郡,聽聞礦稅使被殺,一路追查,結果在芽莊遇上了那群人,他們假扮府差役將多數村民帶走,我趁機混其中,想尋機會給堂中弟兄留下線索。”
“誰知道那群人的首領是個外兼修的高手,行事又極為謹慎,一路上派人盯不放,屬下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又怕暴蹤跡,直接就被裹進了此地。”
十三低埋頭不敢抬,簡要的將事複述了一遍,“這段時間,屬下借著休息的時間打探到,這座礦已開采三年多,被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洗劫的大概有周遭十四個村子,除卻喪失勞力的老外,礦共有三千二百一十八人,每個人都有名錄在冊。”
“他們分別由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礦場監管,此地屬於南邊礦場,負責監工的大約有兩百餘人,暗崗哨有十二個,每日子時,辰時,酉時會換人。”
“這些人的首領做慕天風,此地一切事宜都由他做主。”
“至於礦料出礦之後運往何方,予了何人,請公子恕屬下無能,沒能查證出來。”
被困在礦場之,連走都問題,能查出這些消息已經足夠厲害了,省去他們不麻煩。
言韞思忖片刻,問道:“慕天風在何?”
“據屬下推測,他應該在西礦場那邊,據說那的礦藏儲量最多,金礦之下還埋著不鐵礦,聽那些看守閑聊時的意思,慕天風背著上麵的人,還瞞下了這消息,似是有獨吞的打算。”
十三有問必答,給出來的消息都很關鍵,素嬈聽著突然問道:“他們可有說過閉礦的事?”
十三看了眼自家公子,見他沒有反對,應道:“倒是說過,但有一點很奇怪,最近周圍活的人在增加,而且,他們免了兩個時辰的休息,命村民們沒日沒夜的挖礦,好像很趕時間。”
著急關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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