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到底最后被扎了幾針,別的不說,先前因為氣得作痛的心臟倒是真舒坦了些。
只是杜芍在施針之后,眉眼之間卻滿是憂愁。
林渡的心臟狀況,太差了。
當事人倒是一點有事兒的模樣都沒有,這座古城被搜羅得差不多了,越來越多的人趕來,林渡眼瞧著走幾步就能到人,干脆抬腳往別走了。
似乎運氣天生不好,與靈植沒什麼緣分。
明明道路不過左右兩側,走的地方就一定沒有什麼靈植,而杜芍選的方向卻總能收獲一兩株東西。
林渡覺得這是天道純粹的惡意。
好像注定了不能靠自己搜集到那系統口中能夠治療自己的靈植,最多找到些許可用于煉或是刻陣的材料,諸如樹脂或是鹿角等等。
七天時間轉瞬即過,界門緩緩開啟,分散在小世界的修士們同時停下了手中的作。
林渡定定看著那天邊出現的金界門,曾經有千萬人被獻出命和靈力,只為求那道界門打開。
門這種東西,里面的人出去,外頭的人想要進來。
“發什麼呆呢?不走嗎?”杜芍輕輕喊,“心臟又不舒服了?”
林渡條件反地遠離了杜芍出來的手,“不是,我很健康,不需要扎針。”
祭出了自己的飛行法,輕輕跳了上去,“我們走吧。”
幾百道影帶著靈力弧皆去往同一個方向,遠遠看過去便如同無數道升起的新星,靈各異,赤橙黃綠青藍紫,數百道影于這空茫的天地之間掠過,像是織的華彩緞帶,耀目又神。
各宗長老已經出了茶室,在外等待自家的孩子了。
雎淵后站著個白修,冷冷清清,唯有眼角一點紅痣帶著些昳麗風。
林渡遠遠看著夏天無就想到了那個被一拳揍破相的巫曦,原本今天是不該來的,怎麼又來了,什麼孽緣?
“雎淵師兄。”林渡落至雎淵面前,目卻越過他,看向了夏天無,“天無怎麼來了。”
雎淵輕輕咳嗽了一聲,“還能為什麼,你和那柳妖纏斗之時,發了魂法,支不吧?跟你五師兄說了,尋常補的丹藥對你藥太烈,所以特地煉制了溫補的丹藥,讓天無送來。”
“回去也就幾個時辰,哪要需要勞煩親自送過來。”
林渡的余搜尋了一下人群中的人巫曦,發覺自己那拳打得太重了,現在那人臉還腫著沒消,半面顯得格外稽。
那夏天無這趟來得也合適。
“我不放心你,過來我給你把個脈。”夏天無手過去握了林渡的手腕,格外嫻地搭脈,指尖如同在寒涼的冰塊上一般,一時眉心微蹙。
“小師叔你……”
“居然還活著。”
尋常人死了七天估計都比林渡現在的溫暖和。
你要說林渡命薄,氣所剩無幾都尚且能行走自如活得好好的,你要說林渡命好,一個魂法就已經支了近乎全部氣,只看的境況,直接進冥界都不會有鬼懷疑是生人。
林渡無辜地看著眼前的二師侄,這孩子是真跟他師父一般不會說話啊。
“我活著呢,不要怕。”
夏天無面部表慣來極,此刻除卻眉心微蹙,眼中含著擔憂之外,神和林渡的溫一般冰冷。
取出一個玉瓶,“小師叔,補丹,先吃兩粒看看。”
林渡狐疑地看著比尋常丹藥大些的補丹,“你是在為難我?”
“為了溫補,所以多加了些東西稀釋延緩藥力釋放,小師叔不必害怕,不是我煉的丹,是我師父煉的。”
“嗷。”林渡著頭皮吞了下去,骨頭里時刻流淌的森冷慢慢疏散。
另外三人也陸續出來,他們的狀態明顯比林渡好出許多,被著一人吃了一顆尋常補丹,頭上慢慢冒出了點白霧。
林渡一晃眼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雖說是冬日里,但你們熱得冒熱氣是不是太離譜了些。”
三個開水壺無辜地看著小師叔,“我們也不想的。”
那補丹服下之后,氣喧沸,渾都熱起來了,接著就開始跟水壺開了一般,從頭頂上冒出了熱氣。
林渡腦子里浮現幾個大字:我想開了。
夏天無冷靜的臉上表不變,只有睫輕昭示了的歉疚,“抱歉,你們的補丹,是我做的,可能火大了點,有點濃,所以藥烈了些。”
雎淵和林渡同時抬手按了按太,順便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三個小開水壺頂著頭上的水霧,此時正是白日里,下三道白霧越發明顯。
晏青覺得有點丟臉,試著抬手擋了擋,發現自己出來的手也在冒熱氣,只能作罷。
林渡倒是沒忘記了正事,“雎淵師兄,有件事想要跟你談談。”
雎淵放下手,看了一眼那邊各家長老,“馬上要驗收弟子的收獲了,很急嗎?”
林渡想了想,“不是特別急。”
“那就等會兒說。”
“因為事已經發生了,想要挽回耗時耗力,不差這一個時辰。”
雎淵:……聽著就不像什麼小事。
“先說吧,總歸我不到場他們也不敢評判。”
林渡指了指耳朵,“勞煩師兄設下至在場所有人都聽不到的結界。”
雎淵愣了一下,抬手布下結界,“你放心說。”
“那柳妖所吃的人一共一百九十七個,我探過白骨的年份,最早的一個死了六百年左右,而那古城當中有獻祭和聚大陣,一共二百一十七個高階修士的尸骨,其中一百九十七個已經沒有了殘魂。”
林渡言簡意賅地將事講了一遍,“所以,我懷疑,進過這境的人中,大約有一百九十七個人,已經不是原來進去的中州弟子了。”
雎淵臉慢慢凝重了起來,“師妹,你知道你這個猜測,有些大膽,可能會掀起中州個宗門派的風雨。”
林渡點頭,“我知道,但我不是猜測,我有證據。”
說著,手中多出兩骨頭。
雎淵:……什麼時候撿的骨頭?
不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帶兩個骨頭出來?
白骨在年的右手中優雅地打了個轉,林渡聲音極度平穩,“這個,是那個最早死亡的尸骨。”
雎淵的目落到的右手上,接著那左手的白骨也打了個轉。
“這是蘭句界陣中一個高階修士的尸骨。”
“當然,我還有個證據,但那殘魂的力量估計只夠說一次。”
“師兄,你要確保聽到那殘魂所說之話的宗門長老,都完全可以相信。”
雎淵的視線向上,落到了林渡臉上。
那分明是個年人模樣,眼睛霧靄沉沉,眼下因為七日之間休息甚積了些淡淡的青,角還含著日常跟自己人說話時慣有的吊兒郎當的笑,但言語之間已經把中州大小宗門的長老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雎淵下心中的驚詫與意外,鄭重地點頭,“你放心,我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