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上陪著譚錦玉用過早飯,又陪著說了一上午話，晌午過后宋奾與挽翠倆人出門去尋羅姨，今日要去一趟尤家。

昨日已派人去給尤家送了信,那邊很快回消息，因而才有此行。

“挽翠，禮沒問題吧？”

“龍泰今日一早就檢查過了，現在好好的在馬車上呢。”

“嗯。”

舅舅尤山鳴一家住在揚州城西南角,院落看著不大，大門閉。

宋奾與羅姨下了馬車，挽翠上前去敲門。

沒一會兒，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婦人開了門。

羅姨低聲與宋奾說：“這就是你那舅母吳氏。”

在盛京時尤四娘就說過這個舅母不好相,羅姨今日也三番幾次提醒莫要將吳氏的話放在心上。

宋奾好奇起來,這個吳氏格得有多差才讓倆人這般忌憚。

再看過去，只見吳氏臉上堆滿了笑意,提著擺迎到跟前來，看了兩眼宋奾后笑道：“呀,阿奾竟出落得如此標致，不愧是四娘生養的孩子。”

這一句夸贊有幾分誠意，宋奾沒覺到“不好相”，一時疑起來。

而一旁的羅姨更是驚得不行，以前吳氏可不會這樣說話,在眼里四娘是“沒良心的”,宋奾是“小賤蹄子”,態度有多輕慢就多輕慢,是以前兩日宋奾說要到尤家拜訪時直接就勸阻,可最終還是扭不過。

便想著今日怎麼也要陪來一趟,不然被吳氏欺負了都無地可說。

可現在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宋奾淺笑問候：“舅母。”

吳氏親昵玩過宋奾左手,“快隨我進來吧，你舅舅表哥都等著了。”

走到門口，發現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靠在大門一旁，探出頭，滴溜個眼珠子看著宋奾，充滿了好奇。

宋奾停下來，對吳氏道：“這便是佳佳表妹吧？”

尤佳佳一聽到宋奾說話，立馬轉飛奔回屋。

吳氏不得已笑：“是，這個淘氣的，見了人也不知道喊。”

院子確實不大，而且稍顯雜，許多東西堆放在一，也不知是沒空收拾還是東西太多所致。

幾人到了正廳，坐在首位上的尤山鳴起相迎，下首一年輕男子應當就是與年紀相仿的表哥尤起躍了。

尤山鳴與尤四娘有幾分相像，宋奾一下就確認，眼前人屬實是的舅舅。

不免有些心酸，活了二十多年自己竟是第一次見到娘親的娘家人，更不論離家那樣久的娘親心底是何了。

宋奾弓福了福，“見過舅舅。”

“哎。”尤山鳴虛扶一把，隨后即向介紹尤起躍：“這是你表哥起躍，應當是比你大上幾月。”

宋奾見禮：“表哥。”

尤起躍瞄一眼，臉有些紅，木訥應了句：“表妹安好。”

坐定后，宋奾讓挽翠將自己準備的禮都拿過來，每人都有，兩個小點的孩子拿著禮十分高興，當場就要拆開，最后被吳氏趕了出去。

歡鬧過一陣，廳堂里只剩下幾個大人，尤山鳴關切問：“四娘最近可好？這一別就是二十多年了啊。”

宋奾想了想，道：“一切都好，只是娘親前段時日子不舒服，這才沒能隨我一起過來。”

“子不好便好好養著，不用專門來一趟。”尤山鳴嘆氣，“也怪你舅舅我不爭氣，這麼多年沒能去一趟盛京看你們。”

宋奾適時勸：“我與娘親過得很好，舅舅不必擔憂。”

“那便好。”吳氏一句，“自你外祖父祖母去后咱們這日子確實不好過啊”尤山鳴輕咳一聲，及時打斷：“別聽你舅母胡說，沒有的事。”

吳氏訕訕，不再說話。

“阿奾，你這趟來揚州所為何事，需不需要我幫忙？”尤山鳴問。

“小事而已，不勞煩舅舅掛心。”宋奾又道：“舅舅，我能否給外祖父外祖母上柱香？”

“自然。”

隨后由吳氏帶著移步往外走去，沒走多遠到了個小屋子前，那便是尤家祠堂了。

祠堂設施簡單，條桌上灰塵依稀可見，上頭一層一層擺放著幾個靈位。

宋奾從一旁拿起幾香，點燃后跪至團上，行了三叩首，再將香香爐中，隨后重復一，做完一切才起。

吳氏斜斜倚在門口，等人出來便擺正子，笑問：“好了？”

“嗯，咱們回吧。”

路上吳氏跟搭話，“侯爺是盛京城大戶人家，四娘是找了個好去啊。”

接而嘆道：“當年你外祖父外祖母去得急，什麼都沒給我們留下，我們一家幾近陷絕境。”

吳氏神憂傷，宋奾微微轉頭看，一時更加好奇了，方才尤山鳴顯然是不想讓與自己說起這些，而之前羅姨也道尤家的日子是突然轉好的，這里頭發生了什麼事不？

于是也沒阻止，讓吳氏接著說下去，“后來盛京城來了個欽差，查明了你外祖父冤死一案，我們尤家這才又重新直了腰板。”

宋奾聞言一驚，“不是說外祖父是因病去世的嗎？”

“病是真病，不過兩個老人家都是被人下了毒，才導致的生病。”

“這是為何？”宋奾不敢置信。

“那欽差只道是跟什麼漕運貪污有關，你外祖父知曉了其中，便遭了人毒手，你外祖母同樣也是。”吳氏現在想來還有些膽戰心驚，還好當時老爺子只告訴了老太太一人，若不然遭殃的可就是他們一大家子人了。

“雖然漕運一案將揚州翻了天去，可你外祖父終究是回不來了，他一生清正廉潔，最后臨了了什麼都沒有給子孫留下。好在皇恩浩，這兩年來那欽差時不時照顧我們一番，這才勉強度日。”

宋奾皺了皺眉，哪有欽差是這樣辦事的？就算是朝廷分發下來的金也是一次給完，怎麼還時不時照顧？別不是另有所求吧？

問道：“還有這樣的欽差？”

“我們也奇怪的很吶。”吳氏同樣不解，不過不會糾結于這些，說完了那些話便開始道：“如今你表哥為了上盛京趕考，日日是孜孜不倦，眼下連媳婦都沒娶。”

吳氏手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說到底是我們對不住他，連份像樣的聘禮都湊不出，哪家姑娘會愿意嫁過來，還有佳佳，這及笈過后眼看著就要相看人家了，唉，我真是愁得。”

宋奾在唉聲嘆氣的語氣中好像聽懂了什麼，所以這個舅母與自己說了一堆是哭窮來著？

看一眼凌的院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年前娘親收了封要銀子的信，現在亦是相同的狀況。

銀子有，但給不給還有待商榷。

吳氏即便拖慢了步子說話，眼下也要回到正屋，見宋奾沒什麼反應，心里一急，將人拉住，“阿奾，你娘親剛走時我也嫁了過來，那會尤家在揚州還有些地位，養出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之后被侯爺看上，這一路順風順水”

宋奾臉瞬間冷下來，心剛起的一同也了下去，這是開始拿娘親說事了。

不著痕跡掙的手，道：“是，因此娘親很是激外祖父外祖母。”

說罷不再管，進了屋子。

吳氏在后面無聲了皮子。

尤山鳴正和羅姨不知說著什麼，見倆人進門后停了下來，朝宋奾道：“阿奾有心了。”

“這是侄應該做的。”

閑談一陣，尤山鳴笑起來，說：“二十多年前侯爺還是個頭小子，如今應是子孫滿堂了吧？侯爺待你娘親可好？”

宋奾與羅姨對視一眼，心想尤家人原來還不知娘親已從肅清侯府離開，也不知這兩年他們母倆發生了什麼事。

宋奾琢磨著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娘親可能還得收到他們問詢的信。

因而未明確答復，只說：“都好的。”

尤山鳴接著說：“你表哥明年就要到盛京去趕考，可你外祖去了，咱們家哪還有什麼門道去給他找路子，阿奾，如今舅舅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托你們母倆在盛京照拂他一二。”

比起吳氏的拐彎抹角，尤山鳴倒是直接許多，宋奾看向對面低著頭、有些窘迫的年輕男子，片刻后答道：“應試一事就算是父親也不能手，不過表哥若是到盛京來，那自是食無憂的，舅舅無需擔心。”

宋奾說完這句話，尤山鳴已十分滿意，而吳氏則是撇了撇。

接著說了幾句，尤山鳴要留下來用飯，宋奾以還有事為由推拒了。

離開尤府時已近日落，羅姨坐在馬車上，開口是為憤憤不平，“你去祠堂那會，你那好舅舅可是跟我打聽了好些你和你娘親的事。”

宋奾驚訝看過來，羅姨氣道：“你放心，我都沒說，我可不能如他們的意。”

“羅姨，您別生氣，舅舅一家也是為了過得更好。”宋奾不以為意笑了笑。

“難不你們母倆就過得比他們好？”

宋奾無聲嘆氣，這世上最難斷的便是脈親，娘親與舅舅同父同母，若是尤家真揭不開鍋了，那總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如今況不明，得再好好想想。

不過當下有另一事更加好奇，“羅姨，今日舅母與我說，外祖父是冤死的？聽說兩年前來了欽差，給外祖父翻了案。”

羅姨聽了亦是一驚，“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有段時日離開了揚州，是不是那時候發生的事？”

宋奾搖頭，“舅母說，是那欽差時不時照顧他們一家這才勉強度日。”

“勉強度日？我看可不像，就前段時間我見著你舅母可沒今日這樣樸素。”羅姨頓了頓，“還這樣態度和善。”

宋奾笑，“有求于我，自然態度和善。”

見羅姨不解，宋奾便將方才吳氏與說的話告訴，羅姨聽完破口罵了一陣，罵完后說：“你千萬別心啊！”

“再說吧，我看看況。”

宋奾先將羅姨送回了家，隨后在馬車上坐了一會，龍泰探頭進來催道：“二娘，現在可是回府？”

其實昨晚已定了今日行程，從尤府離開后是打算去春蘭院找謝藍的，已來了揚州好幾日，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現在到了這個時候突然膽怯起來，春蘭院，生平從未踏足過那種地方。

但說到底那地方也沒多可怕，世人尋歡作樂的去罷了，未干壞事不必害怕什麼。

宋奾深吸口氣，“去春蘭院。”

“啊？”龍泰與挽翠同時驚呼。

“去春蘭院，找人。”姨不知說著什麼，見倆人進門后停了下來，朝宋奾道：“阿奾有心了。”

“這是侄應該做的。”

閑談一陣，尤山鳴笑起來，說：“二十多年前侯爺還是個頭小子，如今應是子孫滿堂了吧？侯爺待你娘親可好？”

宋奾與羅姨對視一眼，心想尤家人原來還不知娘親已從肅清侯府離開，也不知這兩年他們母倆發生了什麼事。

宋奾琢磨著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娘親可能還得收到他們問詢的信。

因而未明確答復，只說：“都好的。”

尤山鳴接著說：“你表哥明年就要到盛京去趕考，可你外祖去了，咱們家哪還有什麼門道去給他找路子，阿奾，如今舅舅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托你們母倆在盛京照拂他一二。”

比起吳氏的拐彎抹角，尤山鳴倒是直接許多，宋奾看向對面低著頭、有些窘迫的年輕男子，片刻后答道：“應試一事就算是父親也不能手，不過表哥若是到盛京來，那自是食無憂的，舅舅無需擔心。”

宋奾說完這句話，尤山鳴已十分滿意，而吳氏則是撇了撇。

接著說了幾句，尤山鳴要留下來用飯，宋奾以還有事為由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