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位於國師府正院的東北側,是一棟二層木樓。
楊氏帶著一雙兒趕到祠堂的時候,祠堂二樓已經聚集不人。
薄老夫人、夫人謝氏、大姨娘林氏、二姨娘紅袖,小輩的以薄緋爲首,站在一旁。
原本,薄慕傾想著應該會見到傳說中的家主薄震天,不過他不在,想必是去朝裡忙公務了。
看見那孃兒仨到了,謝氏熱地上前迎接,笑道:“楊妹妹,你可總算來了。今兒可是你們的大喜日子,快給母親行禮。”
楊氏笑著點頭,領著一雙兒向薄老夫人下跪行禮。
薄老夫人坐在東側的首座,爬滿了細紋的面龐冷冷的,徑自飲茶,目都不擡一下。
薄慕傾不得已才下跪的,擡眸看向祖母,心裡發冷。
“祖母,元寶來了。祖母不想看見元寶嗎?”
元寶的聲音稚可,卻煞有介事地問,一副小大人的神。
薄老夫人立馬笑了,“元寶最乖最可了,祖母怎麼會不喜歡元寶呢?來來來,到祖母這兒來。”
元寶走過去,一字字地說著,神極爲認真,“祖母笑起來真,比大姐姐還要。”
這記馬屁拍下去,笑逐開,爽朗的笑聲傳揚開去。
“你這小鬼頭,盡會尋祖母開心。”
“我說的是真的。”他一邊甩胳膊一邊跺腳,舉有板有眼,卻非常可,“大姐姐,二姐姐,你們不這麼覺得嗎?”
“咱們家呀,當然屬祖母最了。”薄緋笑道。
的目時不時地瞟向那賤骨頭,暗暗觀察。
賤骨頭的眼眸還是那樣空,一副膽小怯懦的神。
之前的疑慮,再度消失。
薄老夫人眉開眼笑,讓楊氏母起來。
薄慕傾的脣角了,這小屁孩鬼靈怪,貌似夠腹黑。
伺候薄老夫人的李嬤嬤提醒說,可以開始了。
薄老夫人點點頭,接著,當家主母謝氏揚聲道:“四妹,五年前你本已被休下堂,母親念在你誕育薄家子嗣有功,把你們接回來。從今往後,元寶和傾兒便是薄家子孫,進族譜。”
楊氏屈拜謝。
接著,儀式開始。
以薄老夫人爲首,衆多子孫跪在薄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手持一炷香拜拜。
儀式也算簡單,拜過之後,楊氏孃兒仨都喝了一杯茶水,意爲喝過薄家水,往後便是薄家人。
之後,薄老夫人坐回主位,訓誡道:“楊氏,被休之後還能回薄家當姨娘,是你的福分,你該知足了,可要好好珍惜。伺候好你夫君,把一雙兒照顧好,是你的責任。咱們薄家家大業大,人也多,你們姐妹幾個要和睦相,今後倘若讓我知道你無風起浪,我可不會心慈手。”
薄慕傾忍不住心裡冷笑,孃親子,無風起浪的人絕不會是。
“母親的教誨,我銘記在心。”楊氏恭謹回道。
“碧水閣較爲偏遠,我想見元寶一面,還真不容易。再者,元寶是薄家的長孫,可不能讓他吃苦。”薄老夫人又道,用上位者的語氣說道,“這樣吧,元寶住在我那裡。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每日見著元寶了,元寶也可以吃點苦。”
楊氏大驚失,幾乎失語,“這……元寶年紀尚小,調皮搗蛋,喜歡玩鬧,萬一衝撞到母親就不好了。”
不僅是不願意,謝氏和大姨娘林氏都不願意。
們都在揣測,老夫人把元寶養在邊,是單純地不願元寶吃苦,還是想保護元寶?
可是,們心裡再有不滿,也不能說出來。
李嬤嬤道:“三姨娘,在老夫人的芙蓉苑住著,這可是元寶公子的福氣。”
薄老夫人嫌棄地瞪楊氏一眼,敬酒不吃吃罰酒。
元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忽然做出悽慘的表,癟著,“祖母,元寶很開心每日都跟祖母一起玩,可是,元寶會想孃親的。”
“是呀,元寶還小,而且從未離開我,我擔心他會不習慣……”
楊氏連忙道,元寶是的心頭,再怎麼樣,元寶絕不能離開。
薄慕傾莞爾道:“孃親,元寶有祖母的庇佑,是元寶的福分。元寶年紀也不小了,不能跟著我們吃苦,跟著祖母可以上堂學習,還能修煉。爲了元寶的前途,就讓元寶住在芙蓉苑吧。孃親,我們該謝謝祖母呢。”
李嬤嬤讚許道:“還是四姑娘有遠見。”
薄老夫人聽了這番話,眼皮稍微掀了掀。
楊氏再不願意,也只能同意,因爲,兒說了一句實話:爲了元寶的前途。
其實,無論楊氏同意與否,薄老夫人都不會改變主意。
“祖母,元寶四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倘若讓他與孃親不再見面,對元寶而言,這何其殘忍。”薄慕傾淡淡地眨眸,“懇請祖母,讓元寶每逢初一初二、十五十六回碧水閣與孃親團聚。”
“祖母,元寶見不到孃親和姐姐,會很難過的。”元寶的五皺起來,悽慘無比。
生生斷了他們母子倆,也是不妥。因此,薄老夫人同意了這個條件。
謝氏與薄緋對視,暗暗咬牙。
大姨娘林氏抱著年僅三歲的兒子,的眉目一片冷。
這日,元寶就隨著薄老夫人回芙蓉苑,楊氏和薄慕傾回到碧水閣。
元寶不在了,楊氏好似神氣都被走了,失魂落魄。
自打元寶出世,就沒有離開過們,楊氏怎麼可能放心?怎麼可能割捨得下?
想到臨別前元寶脆弱無辜、依依惜別的眼神,就覺得上掉了塊似的。
“傾兒,你爲什麼讓元寶離開我們?”
見兒要回房,便問道。
同時,驚異於兒的轉變。這個兒膽小怯懦的子隨了自己,再清楚不過,在祠堂兒居然說出那番條理清晰、似有深意的話,覺得兒跟以往很不一樣。
“爲了元寶的前途。”薄慕傾眸冷寂,“也爲了元寶的安全。”
“元寶的安全。”
楊氏呢喃著,是啊,元寶住在芙蓉苑,可不是比碧水閣安全許多?
畢竟,盯著元寶的謝氏、林氏,可不太敢把手進芙蓉苑,妄圖加害元寶。
在吃人不吐骨頭的薄家,若想保得元寶安然無虞,芙蓉苑無疑是最安全的。
忽然,楊氏驚悚地發現,傾兒竟然想到這一點,這腦子好像比以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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