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略微思索了一下,臉帶微笑說道:「其實我和家銘,一直當張桓是親兄弟一樣,只是,以前礙於你的問題,我們每次聚會見面,都不敢讓媽他一起參與。還有,說真的,我們覺得你這樣安排,並沒有什麼不妥,不要說什麼自私,作為父親,你這麼做,是合合理的,家銘沒有怪過你,我也一直叮囑家銘和家頎,不要忘記了你對他們的養育之恩,正如我母親所寄的那樣,我們要像一家人一樣快樂和諧地生活著,你放心好了,我在此對你承諾,一定會將張桓當自己的親兄弟一樣對待。」
三十七歲的大智,第一次對除了司徒敏以外的第三者,許下了承諾,嚴肅而真誠。
張安順看到大智臉上的表和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心裡可算是放心下來了。
妻子陳秋容的離去,帶給他的打擊,確實是非常致命的,但是同時,也帶給了他一個幡然醒悟的契機,以前的執著和芥,隨著妻子的離世而變得煙消雲散了,看看現在的自己,已經年近七十的人了,人生已經走到了最後的階段,真的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去爭搶什麼利益和權勢了。
能夠和家人健康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才是人生最大的一筆財富,可惜,以前的自己,一直想不這個問題,而現在,妻子的死,讓他有了一個清醒的機會,可是,或許有點遲了。
張安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張桓,畢竟,他大學才剛畢業,以後接自己的班,運營這麼大一個集團公司,肯定會出現很多的問題,而自己的年紀已經這麼大了,能夠在他邊幫他多久的時間,誰也不知道,能夠得到大智的一句承諾,對他來說,可算是徹底解決了他心的顧慮了。
他明白,只要大智點頭了,未來就算自己撒手人寰了,張桓在安順集團,也不會遭到太多的阻撓,從這次明恩公司為中恆集團的大東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來,只要大智想要做,有心做的事,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大智的一句承諾,就像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出了一個激的笑容,然後真誠地對大智說道:「謝謝,真的非常謝你能夠將張桓當自己的親兄弟。」
「我們本來就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兄弟,其實就算我們繼續爭鬥下去,我也一樣會當張桓是我的兄弟。」
「唉!還是我的格局太小了,我以前一直看不得你好,對你充滿了敵視的思想,現在想來,真的是錯得太多了,這次你媽走了,我一夜白頭,將所有的事都看了,也看淡了,突然發覺,上的擔子,似乎輕了很多,就連張桓,在回學校之前也跟我恢復了流,回去后也經常會給我打電話了,我和他之間的隔閡,隨著我的改變,而發生了質的變化,原來,一切的問題,其實都出現在我的上,人啊!真是太戲劇化了。」
張安順非常地說道,說到後面,還不免自嘲了一番。
大智看著張安順,也發出了一聲的嘆:「原本,我也想著來和你見面,跟你商討一下,讓我帶著我媽的骨灰,回去大嶺坡走一趟的,畢竟,這是生前最大的念想。我在來的路上,還在想著,不知道我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會不會遭到你的拒絕,甚至,我們因此大打出手,但是沒有想到,你……」
「可我依舊有點私心。」
「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你們是合法的夫妻,就算換是我,也一樣會有這樣的想法。」
「謝謝你的諒。」
「其實應該我代替我媽,謝謝你的寬容。」
「唉!」張安順一聲長嘆,顯得無比凄然。
在大智看來,現在的張安順,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而已,和馮先林一樣,在他的臉上,似乎已經找不到往昔的那種霸氣和威嚴了,呈現在別人眼前的,只是一個充滿滄桑、慈眉善目的老人。
開飯的時候,張安順似乎突然心大好,讓家銘將他一瓶珍藏的好酒拿了出來,說要和大家一起開心地喝上一杯,而大智,也在一邊積極響應著,兩人的臉上,都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他們看到這兩人臉上的笑容,心裡已經知道,他們倆多年來沒有解開的心結,今天終於算是解開了,這的確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倒好酒之後,張安順笑著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著大智夫婦說道:「以後就當這裡是你們的家,多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吃吃飯,過去的恩恩怨怨,在這一杯酒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了,在此,我相對你們夫妻倆真誠地說一聲「抱歉」」。
說完以後,張安順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張安順今天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出來,確實令人到難以置信,以前的他,是不會跟任何人說這樣的話的,可是今天,他當著自己的繼子繼,還有孫兒外甥的面說了出來,而且還是對大智兩夫妻說出這樣的話,這樣巨大的改變,讓家銘和家頎兩兄妹,變得目瞪口呆了起來。
大智兩夫婦一看到張安順這樣的舉和言語,立馬惶恐地站了起來,對著張安順也舉起了酒杯,回敬了他一杯酒。
司徒敏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張安順今天會連自己也邀請過來,看來,他真的放下了。
人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一直存有對某人或者某事的執念,總想著和人一較長短,那最終活得累的人,還是自己,張安順在年近古稀的時候,相通了這個事,放下了過去的執念,餘生的每一天,他過得都比過去的這些年,要輕鬆快樂許多。m.
在外人的眼裡,他好像失去了面,沒有了份地位,但事實上,他卻得到了人生中其中一樣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快樂。
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健康快樂地度過餘生,才是最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