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會兒趙氏說不必等孟璟了,老夫人接過話茬:“是啊,懷仁遠,趕回來也需要些時間,大家夥兒先落座吧。”
這頓飯吃完,老夫人難得興致起,說要去後花園賞月,準備帶著一大家子浩浩往北邊去。楚懷嬋推辭說不適便不去了,臨走之前刻意狠狠盯了孟琸一眼,先一步溜回了棲月閣。
找了時夏鼓搗了半天,也沒鼓搗出個什麽像樣的東西來,喪氣得不行。
時夏笑得忍不住:“小姐打算怎麽對付三爺?”
“對付他幹嘛,懶得同他計較。”楚懷嬋默了默,“隻是賬房那把鑰匙,二嬸之前出了力,再怎麽說也算於危難之時扶過母親一把,母親如今不好開這個口,隻得我來了。”
“小姐何必呢?”時夏輕輕歎了口氣,“若當真要對付三爺,把局做在外頭也便罷了,何苦引進來,總歸要遭些閑話。”
“既然嫁過來了,總歸要在這兒生,好好過日子的,母親辛苦,幫幫也是該的。若把局設在外頭,二嬸當著家呢。”
“也是,有便是娘,二房撥著月錢呢,若在外頭,想是輕易就摁下去了,反倒一樣都撈不著。”時夏輕輕歎了口氣,“隻是吧……”
知道這丫頭沒說完的後半截話是什麽,也知道是關心自個兒,於是輕輕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閑話什麽的就無所謂了,反正我和他……”
沒把話說完,低頭去琢磨別的法子,時夏再度歎了口氣:“您跟夫人商量一下再行也不晚啊。”
“若和母親說,母親必然不肯我這委屈的,這樣便幫不上母親了。”笑了笑,“沒關係的,夫人那是什麽人,一會子遞個眼也該明白我的心思了。”
“橫豎說不過您,您這人吶……”
時夏這話沒說完,斂秋已過來回稟說:“夫人,二爺給您備的禮,命東流送過來的,沒留話。”
楚懷嬋愣了下,下意識地接過來看了看,倒也不是特別花心思的東西,一盒致的應季月餅,剩下的,是一盒上好的微。
這般輕輕嗅了下,幾乎都能聞到那子清芬味。
他雖沒留什麽話,卻在瞬間明白過來他送這東西的緣由,畢竟,當日同他閑談間說起平時想要一點這茶哥也藏著掖著不肯給時,他凝神看了一眼,甚至還輕輕笑了笑,雖然大抵是在心嘲諷他們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盒茶葉也值得藏來搶去。
靜了會兒,平複下緒,輕聲問:“小侯爺回來了?”
畢竟,他要是這時節回來了,孟琸定然不敢再來,這出戲倒是唱不了。
斂秋搖頭:“說有點兒事絆住了,先遣東流回來給侯爺夫人請安,晚點再回來。”
輕輕笑了笑,還好這莽夫沒回來搗。
腦子轉得快,一計不,又生一計,送上門的壯丁不要白不要,吩咐道:“去,把人給我回來。”
斂秋稀裏糊塗地去了,東流半路被揪回來,楚懷嬋人給他搬了個杌子,然後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東流被看得心裏發,哆哆嗦嗦地一腦兒全代了:“誒喲夫人,主子在外頭真沒拈花惹草,安分得很吶,真去赴的喜宴,要想花天酒地還不簡單吶,何必大老遠地跑到那麽遠去?”
“……誰稀得管他?”
楚懷嬋臉黑了幾分:“斂秋,賞月餅。”
東流一哆嗦,從凳子上掉下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還是在的眼神迫下接過,低聲道:“夫人,我說的真是實話,不敢瞞您吶。”
楚懷嬋揮手讓時夏把門關了,東流悄悄抬頭瞟了一眼,試探地同商量:“夫人該不會是想私刑吧?我好歹是主子跟前的人,您給留那麽點兒麵?”
楚懷嬋徹底服了他這瞎想能力,沉默了下來,懶得接話。
他隻好去看斂秋:“姑娘誒,好歹我也幫你擋過災,幫我說句好話?”
“莫能助。”斂秋聳聳肩,去後邊給他端了杯茶。
東流不敢接,楚懷嬋親自端過杯子塞進他手裏,衝他一笑:“平時壞事幹得多嗎?”
東流愣了下,孟璟幹的壞事全被知道了?
這還了得,果然不得不防,他趕將手裏的東西一扔,起往外跑,準備去給孟璟報個信兒。
楚懷嬋看了眼地上的茶漬和月餅屑,微微笑了笑:“回來。”
東流頓住腳步。
“幫我個忙,等你主子回來,我就不告訴他,你把他給我的禮摔了的事。”
東流:“……???”
好像送的確實是茶葉和月餅。
他怔了好一會兒,聽吩咐了幾句,這才會過意來,猶豫了下,道:“夫人何必呢?主子心思是沒在府裏,等閑注意不到這些破事。但也就是您給主子開句口的事,想收拾誰主子自幫您收拾了,不會有二話,不必您自個兒勞心費神的。”
“他不給我搗就不錯了,誰稀得他幫?”
畢竟吧,孟璟這一開口,二房那邊自然不敢反駁,但自個兒主送上來的和被迫出來的,總歸是不一樣。他若一施,落到下麵人口中,自然又了趙氏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東流卻沒想明白這層,隻覺得,楚懷嬋這人……莫不是和他一樣,也是個呆的?嫌孟璟給搗,沒搞錯吧???
第24章
戌時過半,楚懷嬋將窗戶大開,倚在人榻上去看今夜的圓月,窗外月華冷冷清清,門外……一個黑影悄悄從院牆上翻了進來。
院中未掌燈,那黑影悄悄索到院中,見暖閣的燈都已熄滅,麵喜,正準備趁孟璟不在,給這不知數的小蹄子一點教訓,抬腳便往明間跑,哪知剛邁出去兩步,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雙腳被繩索一纏再迅速收,他整個人就這麽倒掛在了這株梧桐樹上。
他這人向來有心沒膽,哪敢孟璟的人,就連之前東側院那些人,他也不敢當真下手,隻得最後孟璟開了口賞他,他這才歡天喜地地收了,更別說這好歹是孟璟明正娶進來的正牌夫人。
那日假山後頭偶遇,也不過是因為他知孟璟不在府上,又從來不來楚懷嬋這地兒,沒法子向他嚼舌吹枕邊風,這才鬼迷心竅地出言不遜。但方才狠狠瞪他的那一眼,實在是讓他心下不爽,這才大著膽子來尋,要給點瞧瞧。
可到了眼下這境地,他才知中了的激將法,又不敢大引來旁人,隻得四下揮舞雙臂尋求之法,卻不料右手在不小心間劃到了異,“嗡嗡”的聲響隨即環繞在耳邊,他的比意識更先反應過來這是什麽玩意兒,一聲慘劃破長空。
時夏聽得靜,過明間的窗欞往外看了眼,回來衝楚懷嬋道:“是三爺,正鬼哭狼嚎呢。”
“那就讓他嚎會兒吧,就這靜,馬上就會有人去稟老夫人,也好,這會兒老夫人正帶著大家夥遊園賞月呢,人都在呢。”往榻上去,不甚在意地道,“等會兒就說我喝了些藥,早歇下了。”
“是。”時夏高高興興地應下,又躲明間後麵樂了會兒,等時間差不多了,推開門去看孟琸,隨即驚呼一聲,“三爺你怎麽了?!快來人啊,三爺被蜂蟄了!”
院裏兵荒馬,秋日裏的野蜂蜇人勁兒大,外頭進來的仆役不敢冒死上前,隨意撲騰了兩下就紛紛退開了。
老夫人果然很快帶著眾人過來,瞧見這形,心立時一梗,畢竟這是最親近的孫輩,趕喝人趕蜂的趕蜂,放人下來的放人下來。
聞訊趕來的侍衛大著膽子上前將孟琸放了下來,他整張臉已經被蜇了豬頭,孟璿見這慘狀,先一步哭出聲來:“哥!”
忿忿地盯了明間一眼,衝老夫人道:“老祖宗,您瞧瞧,這都是什麽事兒啊!事出在這地兒,您不找您的好孫媳婦兒問問怎麽回事嗎?”∫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老夫人盯一眼:“我不知道嗎!要你多?”
孟璿噎住,心有不忿地閉了。
老夫人招手喚人:“先把人抬出去,快去請郎中!”
下麵人上來抬著孟琸就往外走,方才一直沒出聲的大夫人趙氏往路中間一站:“等會兒。”
孟淳方才嫌遊園沒意思先一步回去了,二夫人張氏不得不站出來和對上:“大嫂這是什麽意思?就算有什麽話,也得先送我兒去看郎中吧,這秋日裏的蜂,誰知有毒沒毒?若是有個好歹,大嫂擔罪過嗎?”
“我擔便我擔!”
“弟妹心疼自己兒子,可我也心疼我兒和兒媳。”趙氏環視了一周,目森冷如鐵,“就算我兒如今落魄了,但也不到你們這群人來欺負!”
看向那群仆役,仆役被目一激,手一哆嗦,徑直將孟琸摔到了地上,孟琸立時疼到哭天喊地。
趙氏狠狠盯了他一眼:“這大半夜的,老三,你若代不出你今日到這兒做什麽來了,就休想安生從這兒出去!”
老夫人看孟琸不住地往上抓撓,臉上都腫這樣,還不知上是何慘狀,心下一片惶惶然,不由了陣腳。
畢竟雖最疼孟璟,但孟璟的子,始終和不太親近。二房這邊又因老大和繼母不和,離家之後不再回來,如今算是僅有孟琸這一獨苗。
猶豫了一瞬,站到了孟琸旁,嗬斥道:“你這是做什麽?又不是不讓你問話,人在府裏還能跑了不?看完郎中再問也不晚。”
趙氏深深看一眼:“老祖宗,老三是您的孫兒不假,孟璟就不是了麽?”
老夫人遲疑了下,但畢竟人命關天,仍是揮手示意將人先抬出去再說。
“休想!”
“來人,把院門給我堵死了!”趙氏沒留毫麵,“今夜上夜的人全部給我拿下,待會兒挨個審問!還有,去請二夫人出來。”
下人們待在原地左右為難,一頭是先武安伯的夫人,一頭是西平侯的夫人,還是遠支宗室之,各自的男人一個早早走了,一個長年纏綿病榻,但這兩個有誥命的人頂在一塊兒,一年輕一年長,偏偏氣勢不相上下,連累他們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
僵持了半晌,最終還是有人拿了棒往院門口一站,將院門徹底堵死了。
老夫人擔心孟琸的傷勢,怒喝了一聲:“趙氏,我看你就是欺負我老了!今日當著這麽多人,我便問你一句,這府裏是不是你當家?”
“不是。”
“既然不是,這些人便不歸你調撥。”
老夫人正要嗬斥下人退開,明間的門在此刻輕輕打開,“吱呀”一聲吸引了大多數的戰火,楚懷嬋往門口一站,似是被院中景象驚到,先是愣了會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老夫人問:“楚氏,你方才在做什麽?”
時夏忙將楚懷嬋方才代的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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