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回來時正好是飯點，他本以為沒有他做飯，程煙一定會點外賣，結果事實出乎他的預料——

隻湊在前臺茶幾前瞄了一眼，他便看出這半桌子菜不是外賣。

因為沒有包裝盒，而且也沒見過哪家外賣這麽寒磣的！

“喲！你們自己弄的？”程雲詫異的打量著桌上一盤略帶焦的番茄炒蛋、一盤不出意外應該是老放多了的炒土豆，還有一個鋪滿辣子的青椒皮蛋，一盤看起來還比較爽口的涼拌黃瓜，甚至還有個蛋花湯。

程煙麵無表的吃著，沒話。

程雲又瞥了眼碗裏麵：“你這稀飯水放了吧，都凝固了！”

程煙目霎時一寒，低頭繼續吃飯。

倒是俞點姑娘抬起頭靦腆一笑，解釋道：“這是幹飯，隻是水放多了一點。”

“噢，是呢！”程雲，“你們怎麽不點外賣了？”

“因為老板你出去了嘛，我們覺得點外賣又浪費又麻煩。加上夏悶熱，晚上胃口也沒那麽好，所以就隨便弄點清淡開胃的菜吃了。”

“看得出來。”程雲點了點頭，“是隨便的。”

“……”俞點有點不好意思，起繼續，“老板你先坐吧，我給你盛飯。”

程雲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等會兒出去吃，有兩個老朋友剛從外地回來，約我出去敘敘舊。”

“啊？”俞點有些愕然，“可是都煮了你的飯，你不在的話……”

程煙終於忍不住了，皺眉道：“誰煮了他的飯，隻是我不心米摻多了而已！吃不吃！不吃我晚上留著做炒飯！”

“多虧你多摻了點米，不然就真的煮稀飯了。”程雲實在忍不住笑，繼續，“而且你還要用它來做炒飯！到時候你可千萬要上我啊，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人用稀飯來做炒飯的，我想看看是怎麽炒的……”

“你夠了，程雲！”程煙放下筷子，惡狠狠的盯著程雲，滿是威脅——像是隻要他再一句，馬上就會撲過去咬他！

俞點姑娘也弱弱的幫腔道：“程煙一個人做出這麽一桌菜已經很不容易了。”

“哦，也對。”程雲看了眼這桌比泡方便麵和煮速凍水餃難度高一倍的菜，識相的閉上了，頓了頓，才又道，“今晚李懷安和關嶽他們倆找我出去玩，剛回來的路上才給我打的電話，你幫我看一下前臺。”

“我不！”程煙冷聲道。

“哎呀！”

“就不！”程煙繼續道，“憑什麽啊！你剛剛什麽來著？”

“我誇你廚藝好。”

“嗤！”程煙不屑的嗤笑一聲。

“我回來的路上給你帶炒飯，給你當夜宵哈哈哈……”

“你還敢提炒飯！！”

“我給你帶北門那邊的鍋魁。”

“區區一個鍋……”程煙剛出輕蔑之，程雲便打斷了——

“當然你知道那個鍋魁攤旁邊有你最吃的冷吃兔，再不遠有廖記棒棒，或者你也可以選陸老爹豬腳。”

“我選豬腳！”

“！”

“……”程煙表怔怔的，看著程雲，像是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旁邊嚼著涼拌黃瓜的殷俠不由咽了口口水，隻知道鍋魁和冷吃兔，那什麽豬腳卻是第一次聽，可這毫不影響想象到它的味。

隻見殷俠猶豫半，終於抬起頭，看著他們倆，問道：“站長，那啥爹豬腳是啥啊？多錢一斤啊？”

“一種零食。”程雲，“我給你帶一份回來你嚐嚐就知道了。”

“啊！謝謝站長！”殷俠立馬雙手合十做出謝表，頓了頓，又看向俞點，十分認真的道，“俞姑娘，種糧食是很辛苦的，既然站長今晚上不在家吃飯，那多出來的飯也別浪費了唄，不如我勉為其難將它吃了算了！”

“我給你盛。”

“謝謝俞姑娘。”

晚上六點，一輛電綿羊停在了賓館門口，車上坐著一名高瘦的男子，戴著頭盔，穿著白恤和休閑，整個人很。

男子有些費力的取下頭盔，出一張還算英俊的臉，掃了眼賓館招牌，一眼就看見了櫃臺前坐著的程煙，立馬向招手。

“嘿！程煙妹子！你哥呢？”

程煙戴著耳機，專心的看著書。

李懷安十分尷尬，放下頭盔，將綿羊停在路邊，往賓館裏走去。

他剛推開門，程煙便發現了他，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子頓時又出一個笑容，剛想招手，卻發現程煙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又將頭低下了。

“額……”男子十分尷尬，走到櫃臺邊，轉頭打量了下賓館的裝飾，敲著櫃臺桌麵道，“程煙妹子，一年多不見，你倒是越長越漂亮了啊！等你進了益大，保管不等軍訓結束就會有不人記住你，追你的人肯定能繞運場十圈！”

程煙抬頭淡淡瞄了他一眼，毫沒理他。

男子又扣了扣腦袋：“那什麽，好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高冷了啊！你哥呢？”

“樓頂。”

“在樓頂幹什麽？”

“當然是收服啊！”程煙麵無表，“你沒看都要黑了嗎？”

“咳咳，得也是。”李懷安在旁邊沙發上坐了下來，繼續打量著前臺的裝潢，“我是來接他的，那我就在這坐著等他吧！”

這時正好有一個客人來住，程煙放下書和耳機，一邊給他們辦理住手續，一邊頭也不抬的對李懷安道：“出去玩可以，不許帶程雲喝太多的酒，不許帶程雲去那些七八糟的地方幹齷齪事，他早點回來！”

“額……你怎麽跟家長似的！”李懷安有點不著頭腦，“程雲昨晚上不是給我，他才是你的監護人嗎，我怎麽覺你是不是弄反了。”

“給你話你就聽著就是！廢話多！”

“是是是……”

大概十分鍾後，程雲才從樓上下來。

“到啦？”程雲看見了他，“到了怎麽也不給我發個消息。”

“別廢話了，上車吧！”李懷安重新把頭盔戴上，拿著鑰匙便往外走去，“關嶽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去哪？”

“學校啊！”李懷安道。

“好。”程雲著，坐在了電車的後座上，“你這車一直停在學校裏的吧？我聽前段時間學校裏麵嚴查電車和僵車，你這車居然沒被沒收！”

“我讓一師妹給我看著的！”李懷安道，麻利的啟了車。

益州大學——

盡管大學四年以來，這座校園有很多地方程雲都沒去過，比如生科院那座傳聞種滿了花的山坡、中文樓背後那一片最靜謐的地方、各個幽會的好去和每個男生都向往的生宿舍等，但不可否認，他依然保存著程雲過去四年的最回憶。

一家名為老錦擔擔麵的麵館裏，三人年輕人圍坐著一張飯桌，每人麵前都擺放著一碗雜醬麵。

稀裏呼嚕的聲音此起彼伏……

程雲夾起一大夾麵塞進裏，兩口便吞了下去，又扯過一張紙了角的油，道：“這麽久沒見了，你們就帶我來吃麵！”

“那可不咋滴！”一個高大的漢子道，“你不你沒吃晚飯嘛！”

“……”

“沒吃飽還可以再加一碗！”

“……”

程雲以雷霆之勢將麵吃完，才：“那今晚上你們咋安排？總不可能就在馬路上遛彎吧！”

“不行的話也可以去網吧開黑啊！”長得又高又壯的關嶽道，“正好我已經掉了一整個段位了，求大神帶我上上分。”

李懷安也很快吃完，著：“好久沒見了，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喝杯水，聊聊，消化一下咱們再去場活活！嘖嘖，你們是不知道，我都好久沒過球了，也好久都沒有像樣的活過了，覺每最費力的活就屬上廁所，再這樣下去都要散架了！”

“！”關嶽點頭，一邊招呼老板結賬一邊道，“正好見識一下師弟們的水平。”

“你可別把人家給撞翻了。”程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