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聊一邊閑逛，慢慢離開蒼氏的領地，來到隔壁嗥氏的領地。

從葉羲所在的石屋到蒼氏領地邊緣，兩人足足步行了兩個鐘頭，這還是因為葉羲的石屋靠近嗥氏領地的關係，不然靠雙腳走要走更長的時間。

「這裡就是嗥氏領地……」

葉羲著四周。

這麼多天來他還是頭一次走這麼多路，頭一次離開蒼氏領地的範圍。

這裡看起來和蒼氏領地略有不同，石屋建造得更加緻，而且排列得更加。像蒼氏領地的兩座石屋間最起碼間隔兩百米，這裡也就十米左右。

很多石屋屋頂上曬著蓬鬆的散發著清香的乾草，似乎都是異植。

領地中除了人外，活的多是一種雪白耗牛狀的兇，它們的型比普通氂牛要大一圈，頭頂兩彎曲的玉大角，髮很長，行走時肚皮上的都拖到了地上。

它們看起來很懶的樣子，雙蹄揣在肚皮底下，低著頭嚼乾草，照在它們雪白的髮上，照得它們像在發，很像神話傳說中的瑞，漂亮神聖極了。

葉羲：「這是牛嗎？」

「牛？它們跟牛有幾分像，但不算牛，嗥氏人稱它們為嗥，可寶貝著呢。」聽綠耳道，「嗥氏不太喜歡部落人，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我們領地待會吧！」

「砰！」

聽綠耳的那隻巨大的白大袋鼠不知從哪蹦跳過來，發出老大一聲巨響。

嗥氏的房屋太集，沒有它容的地方，它怕踩壞那些對它來說像玩一樣小的石屋，所以垂著爪子蹲在領地之外，離葉羲他們有千米的距離。

當然它那龐大的軀跟幢高樓似的，隔著千米也清晰可見。

「走嗎？」

聽綠耳朝著自己的大袋鼠甩甩頭。

葉羲剛想點頭，眼神忽然在一個地方凝住：「等一下。」

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拿著骨杖向前方大步走去。

聽綠耳撓撓頭髮，將吃空的石碗拋給自己的大袋鼠。他全力一擲，那隻沉重的大石碗頓時像鐵餅一樣飛向千米外的白大袋鼠。

白大袋鼠甩出自己的長尾，用尾尖準地接住石碗。

石碗倒扣在尾尖上狂轉。

白大袋鼠用自己的短手抓住轉個不停的石碗，彎腰將它塞到自己的育兒袋中，再把它撥弄到育兒袋角落裡。最後它抬起頭，漉漉的黑眼睛向聽綠耳和葉羲。

「當！當！」

石屋腳下，一名赤著上半的碩中年人在彎腰用石錘錘一大棒骨，他皮赤紅，脊背都是細微的汗珠，渾的膘隨著捶打一抖一抖。

這骨頭似乎比金屬還要堅，石錘敲擊在上面，發出一聲聲清脆響亮富有節奏的敲擊聲。

葉羲握著骨杖來到他面前：「你好。」

角抵停下錘砸，了把汗抬起頭，目在葉羲沒有刺青的臉上掃了一圈，眉頭皺了起來。

「部落人？！」

「是，我從東邊過來。」葉羲指著石屋角落掛著的幾塊刻著好像文字的骨片，溫聲問：「這些骨片可否讓我觀看一下？」

聽綠耳追了上來。

氏族人太多了他不認識這個中年大漢，怕角抵冒犯葉羲，連忙道：「這位是元巫，是蒼氏族主的客人！」

角抵沉著臉向葉羲行了個禮。

葉羲也不在意他的態度，驚嘆地走到那些骨片前觀看上面的文字。這些文字麻麻地挨在一起，有些像蚯蚓，有些像簡筆畫，有些像塗，都是用刀尖刻上去的。

這就是甲骨文的雛形吧？

葉羲沒有想到氏族雖然在陶、金屬、紡織上比不上部落人，卻孕育出了文字，而且這些文字看上去十分優，有巫紋的幾分神韻。

聽綠耳見葉羲原來是對文字興趣，恍然一笑，驕傲道：「你們部落沒有這種文字吧？」

葉羲：「有。」

「……嗯？啊？」

葉羲挲著骨片上刻出的文字，問：「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聽綠耳瞪圓了眼睛：「等等，你剛才說有？！你們部落有文字？是文字不是巫紋啊！你別騙我！」

不遠的角抵也豎起了耳朵。

葉羲笑了：「我騙你做什麼？」

聽綠耳和角抵還是不信，聽綠耳狐疑道：「你們那的文字不會是從我們氏族這兒傳出去的吧？不對，那你應該不會不認識這些字。」

「我們那的文字是這樣的。」

葉羲用骨杖在土地上犁出兩個大大的「文字」，聽綠耳和角抵，旁邊趴著吃草的一頭嗥，以及附近的嗥氏人都湊了上來，一起頭頭地看這兩個方塊字。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骨片上刻的是什麼了嗎？」

聽綠耳回過來，瞟了眼靠在牆角邊的骨片道：「上面寫著，夏熱某天，逃離群，采腥腥草，撿未知骨一塊。」

「旁邊那塊骨片寫著，夏雨某天，殺未知紅兇蟲數頭。」

葉羲眼中浮現笑意。

這言簡意賅，能用兩個字就不用五個字的記法，頗有幾分文言文的覺，讓他倍親切。而這樣簡潔的記載方式，可能是因為骨片面積有限的關係。

聽綠耳念罷，問：「如果用你們的文字怎麼寫？」

當著這麼多嗥氏人的面，葉羲也沒有藏拙的意思，他把骨杖當筆，把地面當布，要低頭開始寫。

「等等！」

角抵大喊，然後他急匆匆地返回石屋拿了塊潔白的大骨片，拿了把鋒利的小刀過來，遞給葉羲示意葉羲在上面寫。

葉羲微笑著向他道謝。

其餘圍觀的嗥氏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厭惡部落人，但這位來自部落的元巫實在太和善太和煦了，他們實在厭惡不起來。

在眾人的圍觀中，葉羲拿著小刀，開始一筆一劃地在骨片上纂刻起來。

刀鋒劃在骨片上發出咔嗞咔嗞的尖銳聲響。

葉羲畢竟是八級戰士，手勁很大，在骨片上刻字輕鬆得好像在豆腐上刻字一樣，很快一排整潔漂亮的方塊字就刻好了，並且心地添加了標點符號。

聽綠耳盯著上面的文字看了半響，帶著幾分不甘心，帶著幾分喪氣地道：「你們的文字確實還行。」

其實豈止是還行……簡直是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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