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娘現在很明顯,已經洗不了了。
爹便將巾沾了,開始給娘腳。
一邊一邊說:“你看你娘的腳這麼涼,都用這麼燙的巾來腳了,但還是這樣捂不熱。”
啪嗒……
一滴眼淚,從爹渾濁的眼睛里面掉落出來,砸到了娘的腳上。
我只覺得有些哽咽,我走了過去,想要告訴爹。
可是剛走了兩步,權便拉了我一下,沖著我搖了搖頭,隨后便帶著我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看了看權,他只是沉默著。
我忽然就想到了我十八歲的時候經歷的事了。
那時候我接不了爹娘離我而去,我以為長大之后就會自然而然地接了,畢竟生老病死人之常,而且還經歷過一次。
但沒想到現在,還是那麼難……
我也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爹,現在會有那麼多的話。
只是娘,卻再也聽不到了。
……
很快,娘便下葬了。
看著曾經有老兩口住著的房子里,只剩下了爹一個,我便跟權商量著,要不要陪爹一段時間。
但沒想到的是,爹直接拒絕了,甚至還把我們趕了出來。
無奈,我們只能先離開了,每天都會過來遠遠地看一眼,確定爹沒事兒的時候才放心。
所幸的是,爹并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郁郁寡歡,反而是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就跟娘還在的時候一樣。
看到爹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但好景不長,很快我就發現爹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爹起得越來越晚了,而且子也越來越虛弱,看起來一天比一天憔悴。
看著爹無打采,但是渾濁的眸底卻有了的樣子,我越發奇怪了。
這天,我買了一些水果過去,準備近距離看看爹。
本以為爹會像以前那樣趕我們走,但沒想到,爹卻笑呵呵地迎接我們進去了。
一進去,我就覺到了不對勁兒,這房間有一子冷的氣息。
這里有臟東西!
我看了一眼權,他的眉頭已經微微蹙了起來,但很快便舒展開來。
“爹,最近你還好吧?”我問。
“好啊,我能有啥。”爹說。
“那就好,爹最近你有沒有覺家里哪兒不對勁兒?”我試探著問。
怪不得爹最近虛弱了許多,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那臟東西讓爹變這樣的。
沒想到有臟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里雖說沒有權在鎮,但是好歹也算是跟權有關系了,竟然敢過來這邊搗。
不過很快,我就覺到了不對勁兒。
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以前經歷過那麼多的事,爹都過這麼熬過來了,現在自己子變了這樣,早就應該察覺出來的,但是爹并沒有。
自己子變了這樣,如果是正常人,應該早就應該去查一下是什麼況的,但是爹卻沒有,眼底甚至還有了。
而且,那跟娘在的時候是一樣的!
心里忽然就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看著那閉的臥室的門,我說:“爹,這段時間你一直沒有換床單兒吧?這天兒都涼了,你一直用涼席可不行啊,我去看看尺寸,給你買幾塊兒吧。”
說著,我就準備朝著那房間走過去。
但是爹聽我這麼說,頓時就張了起來,急急忙忙朝著我走過來想,想阻止我。
我子骨朗,爹行力早就不行了,很快我就推開了門。
一打開門,里面黑乎乎的場景嚇了我一跳。
一進屋,正對著門的地方,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娘的黑白照片,在旁邊還放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但我還是辨別了出來。
那些東西,都是招魂用的……
房間里面拉著窗簾兒,大白天都森森的。
等到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墻角站著一個影。
不過那影子腳沒著地兒。
我看著那影子有些眼,但是那影子低著頭,我看不清那影子的臉。
就在這時候,爹已經趕了過來。
看到那影子在墻角,頓時就走了過去。
“別怕別怕,我在呢。”
說著,那影子微微轉過了頭。
在看清楚那影子的臉的時候,我的臉頓時一白。
那竟然是娘的鬼魂!
沒想到爹……
此刻娘的鬼魂,很明顯已經不像是正常狀態了。
如果再在間逗留下去的話,就投不了胎了。
心里頓時就復雜得要命。
爹現在已然已經離不開娘了。
但我知道,無論如何也要盡快將娘的鬼魂送走,爹不知道從哪兒弄的招魂技,現在是強行將娘的鬼魂留在了間,時間一過,會變厲鬼的。
“爹,你這樣做會害了娘的。”我忍不住說了一聲。
“怎麼會呢,我跟你娘好好的,我們永遠在一起的。”爹沒回頭看我,只是這麼回答。
“爹,娘已經走了,兩隔,長久下去,你子會不了,娘也會投不了胎的!”我無奈提醒。
現在的爹固執得要命,不直接說,爹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的。
果然,在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爹頓時就怔了一下,緩緩地回過了頭。
兩行清淚從爹的眼睛里流了出來,爹嘆了一口氣。
“別管我了好嗎?”
“爹,你要是這樣,那我呢?你難道不要你兒了嗎?”我說。
爹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爹。”
旁邊的娘的鬼魂,是被強行招過來的,本就是壽終正寢,現在正于迷茫期,還有著人。
似乎是聽懂了我說的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我們幾個人。
就在這時候,憑空刮起了一道風。
再向門口看過去的時候,門口已然站了兩個差,等著拘魂。
似乎是知道留不住娘了,爹緩緩的走到了旁邊,在椅子上坐下,呆呆地看著地面。
娘的魂魄被帶走了,窗簾也打開了,帶走的,還有爹的念想。
怕爹出事兒,接下來的幾天,我便一直住在這邊。
但是自打那以后,爹郁郁寡歡,每天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看著娘的照片落淚。
有一天中午,爹出去曬太了。
但等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做好飯喊爹準備吃飯的時候,卻怎麼也沒回應。
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我急忙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爹的胳膊已經無力地垂了下來,早已閉目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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