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歲的時候當自己是大文豪，揮毫潑墨在文人字畫上頭畫上一堆的鬼畫符，甚至幫那花草添蟲兒，人圖臉上點痣，對對，連皇上賞賜的墨寶都不放過，要在那山水之中畫上幾條錦鯉……”

  “有一回，他祖父好容易得了一副大師所做的花前月下圖，就怕他再一時興起給毀了，便地藏了起來，甚至放到架子的最高，就怕他給拿著。”

  “這般過了兩三個月，那放著畫的匣子紋沒，他祖父只當這回可算是保住了一幅圖，便在一次同僚前來家中喝茶用飯之時將那副畫作拿出來給旁人展示炫耀。”

  “結果這畫一拿出來，他祖父卻是傻了眼，那畫早已被掉包，花前月下圖早已不翼而飛，裡頭放著的卻是嚴修自己做的一副圖畫。”

  “他當時才五歲，剛剛啟蒙而已，橫平豎直都還習不會，這畫自然也是做得七八糟，不能目，且他祖父本在同僚跟前誇下海口，又滋滋地拿畫出來顯擺，結果拿出來的是這樣一幅畫，惹得眾人是哈哈大笑，他祖父的臉啊，當時就綠了……”

  賀老夫人描述的繪聲繪，蘇玉錦聽得亦是忍俊不，更是忍不住眉梢微揚。

  實在沒有想到，平日里子沉穩的賀嚴修在小的時候還有這般調皮的時候呢。

  賀嚴修，“……”

  兒時囧事，驟然聽旁人提及，還是怪尷尬的。

  尷尬的腳指頭幾乎要摳出個一進院子出來。

  且這個節骨眼上，這門是該進還是再等等？

  賀嚴修猶豫時，艾草正好為賀老夫人和蘇玉錦添茶，挑了簾子出來，看到賀嚴修正在門口，道，“二爺來了。”

  艾草聲音響亮，屋子裡的賀老夫人和蘇玉錦自然也聽了個清楚。

  “嚴修回來了？”賀老夫人道，“快進來。”

  “是。”賀嚴修輕咳了一聲，挑了簾子，著頭皮進了屋子，給賀老夫人請了安，“孫兒見過祖母。”

  “快坐。”賀老夫人抬手，“今日比平日里要早一些回來。”

  “嗯。”賀嚴修道，“今日戶部之事不太多，忙完便早些回來。”

  說罷，賀嚴修看了蘇玉錦一眼。

  蘇玉錦眨了一下，微微揚起了下。

  是戶部之事不多，還是因為說今天要下廚？

  自然是後者。

  賀嚴修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

  蘇玉錦抿笑了笑。

  兩個人的小作盡數落在了賀老夫人的眼中，老人家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既是早回來，那咱們便早些開飯吧。”

  免得這味的飯菜還沒有吃，肚子便已經飽了。

  “是。”蘇玉錦笑瞇瞇地應下。

  艾草等人從小廚房中將已經做好的飯菜盡數端了過來。

  六菜一湯，有葷有素，其中有蘇玉錦所做的小炒素，酸湯魚片，椒麻口水，以及小廚房廚娘所做的蝦仁豆腐，鮮香脆爽長生菜，冬筍燜火，三鮮菌湯。

  廚娘廚藝湛，做出來的飯菜如平常一般味，但蘇玉錦所做的素鮮爽，酸湯魚片酸爽開胃，椒麻口水滋味濃郁，可以說樣樣都在廚娘手藝之上。

  除上次吃過一次銅鍋涮以外，這次賀老夫人算是第一次嘗蘇玉錦的手藝，忍不住連連讚賞，就連米飯都比平日多吃了小半碗。

  甚至還想再吃一些，直到被邊的丫鬟攔下，“縣君這手藝雖是沒得說，也知道老夫人喜歡的，可老夫人實在是不易再吃了……”

  到底年歲漸大，這脾胃遠不及從前，若是吃多了些，積下了食，只怕不好。

  還是食多餐為宜。

  賀老夫人聽到丫鬟這般說，這筷子在空中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向了那炒素。

  “我只再吃兩口……”

  語氣中，竟是有些小孩子貪時耍無賴和撒的意思。

  老夫人平日里雖然子溫和，待下人也十分和善，但到底是老夫人的份，還是有一些該有的架子，這會子這幅模樣還是頭一回。

  丫鬟有些為難，只能看向賀嚴修求助。

  整個家中，賀老夫人最為寵的便是賀嚴修，他勸說的話，老夫人一定會聽。

  賀嚴修見狀，放下筷子，盤算著該如何勸說祖母。

  賀老夫人卻是瞥了賀嚴修一眼，“己所不，勿施於人。”

  賀嚴修，“……”

  怎麼覺這是警告？

  不過這也是實打實的實話。

  他每每面對蘇玉錦所做的飯菜時，也是時常難以阻擋味佳餚的，時常吃撐，甚至有時候還經常吃胖。

  這會子……

  好難張口！

  蘇玉錦往賀老夫人跟前湊了湊，笑道，“老夫人今日便吃一些吧，待明日我得了空再給老夫人做其他的飯菜，這樣時常可以吃到，老夫人覺得可好？”

  明日還能吃的到這樣的味佳餚？

  賀老夫人眼前頓時一亮，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來，“好。”

  隨即卻又眉頭微蹙，“不過只明日一次就是，最多也只能做兩道菜，多的可是不的。”

  蘇玉錦平日要查看三殿下那的病狀況，還要張羅著聚味齋之事，平日里十分忙碌，若是還要惦記著給這個老婆子做飯，實在太過於勞累了。

  明日便過過癮，但也只限這一回，往後還是要把癮一才行呢。

  蘇玉錦明白賀老夫人的心意，笑的眉眼彎彎，“好——”

  尾音拖長，帶了幾分小子的撒。

  這樣小兒一般的明歡快的聲音，上一次聽到時，還是在賀淑華還在閨中之時。

  與兒離別多年，且孫子輩中也並無一個親生孫，此時驟然聽到蘇玉錦這般的言語，賀老夫人只覺得自己心跳了一拍。

  尤其在看到蘇玉錦秀麗的面容上滿都是燦爛且純淨無比的笑容時，賀老夫人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融了一汪春水。

  “我們玉錦可真是好。”賀老夫人忍不住將蘇玉錦摟在懷中拍了拍，繼而看向賀嚴修，“這臨近年關的，你這戶部之事也是忙碌的很，皇上重，你也不能過多懶，該多忙一會兒也得多忙一會兒。”

  “這到了年底，這各個員之間來往應酬也不算，該應對的，你也得應對一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