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散了席, 外命婦們前往花園賞風景吃茶,歇息會兒移駕西苑廊廡觀看賽龍舟。
安穿著大紅圓領五毒艾虎紋樣的吉服袍,小手攥了攥袍子, 往旁邊避開人群,眼眸亮晶晶地著走在後面的阮綰。
阮綰走在顧老夫人旁,瞧見, 對笑了笑。
顧老夫人拍拍的手︰“去吧,別給太妃添。”
“是,母親。”阮綰屈屈膝, 往安跟前走去。
安挽著阮綰的手,和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坐到早就在花園備好的茶案後, 阮綰從袖中拿出一只小荷包放到手里︰“夠你用的了。”
小荷包鼓鼓的, 里頭全是阮綰編的五彩繩, 一一的束好,安低頭挑了兩同樣編法的彩繩, 一留給自己,一送給督公!
剩下的等晚宴時, 讓人帶給哥哥!
五線相繞,與普通的五彩繩分明一樣,但出自阮綰的手, 安就覺得莫名的更好看些,帶到手腕中,擼起寬袖給阮綰瞧︰“哇!綰綰你手真巧, 好喜歡,漂亮嗎?”
每次送安的東西,都仿佛是得到了一個價值千金的珍寶,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 阮綰從小到大很被人夸獎,被人需要,直到認識了安,好像把前十六年的缺的,都一起補給了。
阮綰小臉紅撲撲的,幫把彩繩收︰“好看。”
安轉手腕,放下袖子,把彩繩藏在里面,扶著頭上的翟冠抬頭︰“等我學會了,明年綰綰你戴我編的。”
阮綰看額角被翟冠出紅痕,一邊笑著點頭說好,一邊又從自己的荷包中翻出一塊小小的棉布,疊好塞進的發冠中,隔墊著勒人的重量。
安指尖踫踫平的額角,明亮清澈的眼眸看︰“綰綰你怎麼什麼都有?好心啊!”
阮綰抿兒害地笑了笑,習慣在上備些日常所需的東西。
正說著話呢!皇帝邊的太監便帶著兩個提著食盒的小宦過來了。
“陛下遣微臣給娘娘們夫人們送來甜湯,再過半個時辰娘娘便可儀架西苑了。”大太監躬說道。
皇帝孝順,給足了太後面,下首的娘娘們,夫人們齊聲夸贊艷羨,太後滿面紅,不比往常嚴肅︰“勞皇兒費心。”
抬手讓他給各桌送上。
那太監連忙將一碗碗已經盛好的甜湯送去各桌。
皇帝賞的東西,眾人自然是不能不給面子的,甜湯用的是應季的甜桃熬制的,清香甜,很符合安的口味了,安喝了一口,眉頭微,還可以哦!
太監帶人退下時,飛快地瞥了一眼園子,掐著時辰,數了數,把心放進了肚子里。
阮綰不喜吃桃子,只嘗了一小口,見安喜歡,輕聲說︰“我只吃了一口,安你要是不嫌棄,這碗也給你用。”
小小的玉碗,半碗湯水,兩三瓣桃,幾口便吃掉了,安自然不會嫌棄,但剛用完午膳,又吃完自己的甜湯,沒有肚子再多吃了,為了不讓阮綰多想,笑眯眯地說︰“再吃一塊桃好了。”
阮綰忙著調羹的柄舀了一最大塊的桃喂到里。
安小手捂著瓣兒,嚼一嚼,黛眉微揚,咽下之後,才說︰“綰綰,你的這個比我的甜好多呀!”
想許是桃子不一樣甜,才如此。
阮綰聞言,把調羹遞給。
安搖搖頭︰“吃不下啦!”
用完甜湯一刻鐘後,在太後的帶領下,眾人去了西苑。
寬敞的廊廡,隔幾步便置了一張長案,長案上分布羅列著五盤按酒,三碟糕點,新鮮的桃李,南邊新貢上的鰣魚,炖的湯和一碟剝好的粽子,五壺雄黃酒。
絢爛的散在湖面,隨著微風拂過,泛著點點星,湖中的五條龍舟已經下水,健碩的勇士們站在岸邊準備著。
安舉著團扇擋住刺眼的,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周津延的影。
對著珠珠招招手,輕聲說︰“你去問問他們,他哪里去了?”
安口中的他們,是周津延派在周圍保護安全的宦,他們不能近,但安知道他們在不遠。
周津延帶認過臉,說他不在邊,遇到事就找他們。
轉頭迎上阮綰打趣的目,安面龐有些紅,扇了扇風,說︰“賽龍舟多好看呀!自然想要與他一起分的。”
阮綰听完,支著手肘撐著下,耳邊談笑聲不斷,角帶著淡淡的笑,這樣熱鬧的場面是該和心上人分的。
隔著麻麻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騎著駿馬在湖案巡視的顧錚,那樣的優越出眾。
看到了,旁人自然也會注意到。
隔壁不知坐的哪家的夫人,們的低聲談仿佛格外清晰。
“也不知誰家的姑娘有福氣能嫁到顧家,一進府就是國公夫人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前些日子,我听我嫁到永康侯府的姐姐說,顧老夫人已經在著手給顧大將軍相看親事了,打算趁著大將軍去西北前把事兒定下來了。”
安忽而听見一聲輕響,低頭見阮綰手里的小酒杯倒在了案上,“哎呀”了一聲,連忙掏出娟帕拭著。
阮綰回神,閉了閉眼楮,有些慌張,不好意思地看著,說︰“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兒,你看掉了。”安擺擺手,把掉的絹帕放到一旁。
阮綰拿著娟帕要幫手。
安卻攥著手心躲開,聞聞手里的雄黃酒過過癮兒︰“真香。”
阮綰無奈地笑了笑,收回絹帕,靠在椅背上,嘆了一口氣,心里的有些悶,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有听說呢?
不過,就算知道那又能如何?
用力眨了一下眼楮,給自己重新倒上雄黃酒。
沒一會兒珠珠回來,趴在安耳邊說道︰“督公去了武場,替皇帝觀賞柳。”
“好吧!”安嘟了嘟。
心中埋怨皇帝,他躲在廊廡下面看龍舟賽,讓督公跑那武場曬太去了,真是過分。
轉頭悄悄地看著被後妃們圍在中間的皇帝,心里翻了個大白眼,撇撇。
不過隨著一陣兒鑼鼓聲,湖邊熱鬧起來,安不由得把目放到岸邊,听著慷慨激昂地喧囂聲,也跟著心澎湃。
皇帝摟著這幾日的新寵,喝下遞到邊的酒,手指刮了刮的面頰,目越過人群,看向遠的倩影。
舒心地搖搖頭,抑制住笑意︰“來,再喝一杯。”
一旁的夫人們听見主桌上的靜,忍著心中的不喜,盡量把自己的目放到湖面。
而太後也沒了剛才的喜悅,皺眉看著圍在皇帝邊的鶯鶯燕燕,臉沉。
太從中當空,慢慢西,鼓聲喝彩聲掀頂。
安面頰通紅,手背拂開額間的細細的汗珠,看著押寶的隊伍拔得頭籌,松懈一口氣,靠回椅背。
珠珠著絹帕幫汗珠︰“娘娘今日怎麼熱這樣?”
安仰著頭方便作,燦爛的狐狸眼溢滿笑容︰“許是因為太開心了,你瞧見了嗎?是他們贏了!”
珠珠點點頭︰“那你也不能這麼興,您不能這麼激!”
安笑著,點點頭︰“知道啦!一年就這麼一次,珠珠你就別念叨了,好不好?”
轉頭看桌案︰“我好!”
珠珠把早前冷在一旁的溫水遞給,安捧著杯沿,咕嘟嘟,一口全都灌下了,搖著扇子︰“我還是有點!”
一只茶壺遞到手邊。
安接過來,看著阮綰和跟前三只空了的酒壺︰“綰綰,你怎麼喝這麼多?”
阮綰臉上帶著和的笑,杏眼清明︰“放心,我酒量很好。”烈酒都能喝,更何況這些雄黃酒。
阮綰看上去和往前一樣,溫溫的一點兒異樣都沒有,安喝著寡淡無味的溫水,有些羨慕。
“您和四夫人相比,您看上去倒像是喝多了酒的。”珠珠看著安說道。
安面頰的滾燙︰“過會兒就好了。”
但隨著時流轉,西苑散場,眾人前往奉天殿用晚宴,安面上的紅越來越明顯,眼眸亮得嚇人,面容艷麗,但伴隨而來的還有發暈的腦袋和上的燥熱汗。
猛烈跳的心跳提醒著安,的異常,上也被汗水浸,而珠珠和阮綰也察覺到的不對勁。
安渾無力,指尖摁著額角,搖了搖頭,眼前視線逐漸模糊,上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灼熱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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