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皇宮大門前的延岑,吳漢角了,他深吸口氣,雙腳一磕馬鐙子,向前走去。
劉散高午、唐邯諸將紛紛跟上來,低聲道:“大司馬心有詐!”
吳漢哼笑一聲,滿不在乎地道:“區區延岑兒,又能奈我何?”著話,他騎著戰馬,繼續向前行去。
距離延岑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吳漢勒停戰馬,上下打量延岑一番,問道:“延岑,你可還認識我?”
延岑緩緩抬頭,隻見自己的麵前停立著一匹戰馬,坐在戰馬上的人,上赤膊,不過皮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全都是塊。
因為濺在上的鮮太多,又過去好長的時間,早已幹枯凝結,隨著吳漢一,在他上凝結的塊都直往下掉渣子。
舉目往上看,吳漢的臉好像剛剛洗過,還算幹淨,濃眉,大眼睛,鼻梁高,如丹朱,英俊的相貌,即便是男子見了,都要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吳漢!是吳子!延岑子一震,急忙向前叩首,帶著哭腔道:“罪人延岑,叩見大司馬!”
看著跪伏在地,子哆嗦個不停的延岑,吳漢都差點氣樂了,他揚揚頭,問道:“延岑,你拿的是何?”
延岑急忙止住哭聲,抬起頭來,道:“此為罪人贖罪之!”著話,他把蓋在托盤上的黃綢子掀開,在場的漢軍將士們定睛一看,臉同是一變。
隻見托盤上麵盛放著一顆人頭。延岑聲道:“公孫述的首級在此,罪人將其獻於大司馬!”
吳漢等人都沒見過公孫述,但花非煙有為他們提供一張公孫述的畫像。一名漢軍將連忙把畫像出來,催馬來到吳漢近前,畢恭畢敬地把畫像遞過去。
接過畫像,吳漢一抖手,將畫像展開,對照著托盤上的斷頭,比較了一番。雲兮閣探子的畫工十分細,畫像畫得栩栩如生,與斷頭一模一樣。看罷,吳漢啪的一聲合攏畫像,將其丟給一旁的將,而後,他目挑起,落在延岑的臉上,幽幽道:“漢此生見過的人,猶如過江之鯽,而其中能稱最者,非你延岑
莫屬啊!”
吳漢見過的厚無恥之輩的確有很多,但像延岑這麽不要臉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話之間,吳漢飄下馬,走到延岑近前,慢悠悠地道:“先投靠鄧奉,鄧奉死後,你投靠秦,秦死後,你又投靠公孫述,貪生怕死,無無義,在你心中,可還有
忠義二字?”
延岑這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跑路。要論逃跑的本事,他延岑稱第二,普之下,沒人敢稱第一。
公孫述對延岑著實是不薄,延岑逃到益州後,公孫述立刻給他封了王,對他也十分信任和重,將重兵到延岑的手裏,讓他掌管兵權。
可延岑又是怎麽對待公孫述的?竟然斬下公孫述的腦袋,帶著公孫述的人頭,出皇宮向漢軍投降。(公孫述屬重傷而死,不是延岑所殺。)
他無無義,都算是客氣的了。厚無恥,薄寡義,反複無常,兩麵三刀,為了一己之私,當真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子哆嗦個不停,如同一條狗般的延岑,吳漢心中沒有任何的憐憫,有的隻是厭惡和憎恨。
公孫述也是一方之梟雄,最後落得首異的下場,令人唏噓。公孫述稱帝的時間,與劉秀稱帝的時間差不多。
劉秀是建武元年(公元二十五年)六月稱帝,公孫述是建武元年四月稱帝,公孫述比劉秀還早兩個月。
從公元二十五年,到公元三十六,十餘年間,公孫述稱霸益州,為蜀地的皇帝。
但以一州之力,想對抗,那不太現實,隻有蜀隴聯手,方能與一較高下。
可惜的是,公孫述和隗囂之間,互相都不太信任對方,也無法真正的走到一,展開親無間的合作。在漢軍平隴的時候,公孫述雖有出兵增援,但公平的講,公孫述遠遠沒有傾盡全力,甚至他對隗囂的增援,更像是走走過場,畢竟隗囂拜他為子,隗囂有難,他若是一
點忙不幫,也實在不過去。結果,隗囂覆滅,漢軍一舉攻占涼州,蜀隴聯盟,隨之土崩瓦解。失去隗囂這個最為重要的盟友,接下來的下大事,基本上是大局已定。益州徹底淪為一個孤立勢力,
要以一州之力,對抗劉秀的十二州,雙方的實力相差太懸殊,覆滅隻剩下時間的問題。在漢蜀之戰中,公孫述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他有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刺客行刺這個製敵手段,先功刺殺來歙,後功刺殺岑彭,這在很大程度上,有打漢軍對蜀
地的征討。
但要命的是,漢室朝廷裏,能征慣戰的將帥,可遠不止來歙和岑彭。
劉秀麾下,將星璀璨,儲備的人才太多了。岑彭死後,大司馬吳漢接過了南征軍的大旗,走馬上任,率領南征軍,繼續征討公孫述。與戰法飄逸,出人意料的岑彭相比,吳漢的戰風更加兇狠,咄咄人,可以自從吳漢接管了南征軍,就一直在著蜀軍打,漢蜀之戰期間,發生的所有大戰、仗,都
是在吳漢接手南征軍之後打的。
吳漢也有作戰不利的時候,但總而言,漢軍對蜀軍一直於鯨吞蠶食當中,把公孫述二、三十萬的大軍一口一口的啃了。
吳漢能穩坐大司馬的寶座,在人才濟濟的漢室朝廷裏,無一人能搖他的地位,包括鄧禹在,他是真的有本事。
哪怕以寡敵眾,哪怕是陷絕境,吳漢都有反敗為勝的實力。在東漢初年,這個群雄並起的年代,吳漢是當之無愧的漢軍戰神。公孫述並非沒有本事的人,隻是他很不幸,他的對手太過強大,劉秀就不用多了,那是一位讓老爺都無比眷鼓人,另一位就是吳漢,一個名氣被嚴重低估的東漢名
將。
或許因為《三國演義》的影響力太大,導致人們隻知東漢末期的名將,而對東漢初期的名將卻很陌生。
但是在沒傭三國演義》的時代裏,像吳漢這些東漢名將,一直被世人所尊崇。吳漢位列雲臺二十八將中的第二名,唐德宗追封古代六十四名將,吳漢位列其中,宋徽宗追封古代七十二位名將,吳漢位列其中,在《十七史百將傳》中,吳漢也位列其
鄭
對於一位劣跡斑斑的將領而言,他的名字還能被後世那麽多君主拜祭、推崇,這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而吳漢這輩子最大的劣跡,就是好殺。
當年打鄧奉,他一舉屠了新野,這次打益州,吳漢又為自己這一生的劣跡,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看著厚無恥的延岑,吳漢緩緩抬起手來,將肋下的佩劍出,他角掛著獰笑,眼中閃現出駭饒兇,一字一頓地問道:“延岑,你以為你獻出公孫述的首級,就可以
免死了嗎?”
延岑子哆嗦得厲害,聲道:“罪人……罪人要見子!我……罪人要親自向子請罪!”
“延岑,你還想活著去?哈哈——”吳漢仿佛聽了多麽好笑的笑話,仰大笑。
他笑了好一會,方道:“像你這般的醃臢人,去見陛下,簡直就是在汙穢陛下的雙目!”
延岑看出吳漢的殺意,尖聲道:“大……大司馬不能殺我,陛下向來仁善,會……會饒我命的……”
他話還沒完,吳漢掄起佩劍,怒罵一聲:“我去你娘的!”
話之間,他手起劍落,耳中就聽哢嚓一聲脆響,延岑的脖頸被斬斷,碩大的人頭掉落在地,翻滾出去多遠。
吳漢抬起手中的佩劍,向前一指,大聲喊喝道:“殺裏麵所有人!犬不留!”
隨著吳漢一聲令下,在他背後的高午和唐邯雙雙大一聲,策馬向前奔去,後麵的漢軍將士們嗷嗷嘶吼著,跟隨高午和唐邯向前衝殺。
延岑帶出來的人,一部分是皇宮侍,一部分是皇宮侍衛,他們人數不,但也擋不住猶如下山猛虎般的漢軍。
這些侍和侍衛,隻是一瞬間就被淹沒在漢軍的人海當中,等漢軍將士跑過去後,地上殘留的都找不到一完整的,全是四分五裂的塊。
皇宮的人們還想關閉宮門,阻擋漢軍,可來不及了,高午和唐邯這兩位,一馬當先是衝殺進去,猶如水一般的漢軍將士隨後跟上,一並殺皇宮。
頓時間,皇宮裏就如同炸了鍋似的,嚷連,哀嚎聲四起。吳漢轉回到自己的戰馬上,收劍鞘,提起虎威亮銀戟,衝皇宮。
跟隨吳漢的劉尚,暗暗咧,皇宮裏的人可不,除去兩三萬的蜀軍,還得有接近萬饒嬪妃、子、侍、宮、侍衛等等,難道這些人也要全部殺不?
劉尚追上吳漢,意味深長地道:“大司馬,都皇宮……”
“你什麽?”吳漢扭頭,冷眼睨著劉桑什麽都皇宮?承認這裏是皇宮,就等於承認公孫述的帝位,你是想掉腦袋不?
劉尚拍了自己的腦門一掌,改口道:“公孫述的居所裏,起碼有數萬之眾,要如何置,是不是該上疏陛下,請陛下定奪?”
“上疏陛下,一去一回,需要多久?這麽長的時間,一旦城生,誰來負責?劉將軍你來負責?”吳漢揚起眉問道。
“我負什麽責?”劉尚聲嘀咕了一句。雖然他覺得要把這裏的數萬人都殺,太過兇殘,但他也沒必要為了救這些人,把自己搭進去。吳漢恨其不強怒其不爭地道:“向君然多學學兵法,不要學君然的婦人之仁!能躲進這裏的,都是公孫老賊的死忠,這種人,留下就是患,當全部屠盡,永絕後患才是
!”
劉尚想了想,無奈地搖搖頭,道:“行吧,反正吳公是大司馬,又是全軍主將,您怎麽,我就這麽做,就是陛下怪罪下來……”
“那也有我頂著!”吳漢沒好氣地道。
“我哪會讓大司馬一人頂著!”劉尚笑道:“我會和大司馬一同承擔!”“行了,我們先去殺賊!”吳漢不願意在這些無關要的事上分心,他一催戰馬,向前方的蜀軍人群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