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揚起下,問道:“臧將軍的意思是?”
臧宮道:“我以為,我們對都,可以效仿江州!”
劉尚皺著眉頭,喃喃道:“圍而不攻!”
臧宮大點其頭,道:“圍而不攻,令其自己滅亡,我軍可不損一兵一卒,兵不刃取得大勝,這是最好之戰!”
劉尚等人麵麵相覷,仔細琢磨著臧宮的話。
吳漢開口道:“我的意見,和君翁不一樣啊!”
稍頓,他意味深長地道:“都與江州,終究不同。
目前都衰弱,但公孫述尚在,公孫述在益州的影響力尚在,倘若我軍長時間無法攻陷都,隻怕益州各郡縣,會到都之鼓舞,公孫之蠱,再起賊兵,等到那時,我軍非但無法攻陷都,反而還很可能被迫退出益州,以後再想平蜀,難上加難!”
到這裏,吳漢站起形,在大帳裏來回踱步,繼續道:“漢一生之誌願,就是輔佐陛下,一統下,複漢業,重振漢家之盛世!在這個大業麵前,無論流多的汗,無論流多的,無論犧牲多將士的命,漢,亦在所不惜!”
臧宮、劉尚等人呆呆地看著吳漢,愣了好一會眾人才回過來頭,齊刷刷地站起形,拱手施禮,齊聲道:“為一統下,複漢業,末將縱然碎骨,亦在所不惜!”
吳漢環視眾人,語氣和了幾分,道:“都的確易守難攻,強攻都,的確會有很多將士流犧牲,馬革裹,對於戰死沙場之大漢英烈,漢亦會心如刀絞,但為了統一大業,漢不能等,也冒不起這個險,必須得速攻都,徹底平定蜀地,將益州收回朝廷!”
臧宮眨了眨眼睛,向吳漢拱手深施一禮,道:“是末將家子氣了,末將願聽從吳公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劉尚諸將亦是異口同聲道:“末將願聽從吳公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吳漢拍了拍臧宮的胳膊,又看向眾將,擺了擺手,道:“接下來的一戰,便是我等與公孫述的決戰,能否助陛下統一下,收服益州,也就在此一戰了!”
劉尚大聲道:“有吳公在,此戰必勝!我漢軍必勝!”
“漢軍必勝!漢軍必勝!漢軍必勝——”眾人齊聲吶喊。
臧宮問道:“大司馬打算何日攻城?”
吳漢微微一笑,道:“先不急!決戰之前,我們也該給公孫述一個機會。”
“啊?”
“我寫一封書信給公孫述,勸他投降,倘若公孫述肯降,我會給他一個痛快,倘若公孫述執迷不悟,冥頑不靈,我誓將公孫賊子,碎萬段,滅他公孫滿門!”
翌日,吳漢令人把他親筆些的一封書信,纏住箭矢之上,找臂力強的神手,把箭矢都城頭。
城牆上的守軍看到上城頭的這份書信,沒敢耽擱,立刻送於皇宮,呈給公孫述。
吳漢的這封書信,談不上客氣,但也沒有很張狂,就是向公孫述陳述目前的事實。
你公孫述現在已經沒有大將可用,你麾下的兵馬,隻剩下區區幾萬的烏合之眾,你朝中的大臣,皆無鬥誌,隻一心想著盡快投降。
當下你公孫述唯一的選擇就是向漢軍投降,倘若不降,那就如虎口,最終將死無葬之地,公孫一門,都會因為你而萬劫不複。
看罷吳漢的這封書信,公孫述氣得差點當場吐,他把信件的絹帛撕了個碎,厲聲咆哮道:“吳子欺人太甚!吳子欺朕太甚!”
信件傳都兩日,都方麵連點回音都沒有,吳漢便知道公孫述的打算了,他這是下定決心,要和己方死戰到底了。
吳漢下令,全軍攻城。
以吳漢為首的漢軍,主攻都的南城,以臧宮為首的漢軍,主攻都的北城,兩支漢軍,雙管齊下,夾擊都。
此戰,絕對是漢軍平蜀期間,最為艱難的一戰。
都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城池立在那裏,都四周水域很多,護城河修建的又深又寬,要命的是,水流湍急,一旦調河中,恐怕連爬上岸的機會都沒有,很快就被暗流卷河底。
漢軍在護城河上鋪設雲梯,以雲梯充當臨時的木橋來用,將士們順著雲梯,跑過護城河,在此期間,進攻的將士們要頂著城頭上雨點一般的箭,不知有多的漢軍兵卒中箭落水,最後連都找不回來。
從早上開始,漢軍大舉進攻都,到了中午,漢軍雖然攻勢依舊兇猛,但始終攻不破都的城防。
掠陣的吳漢眉頭鎖,眼瞅著己方將士一批批的攻上去,又一批批的被打退回來,他按捺不住,親自上陣。
吳漢的親自上陣攻城,使得漢軍的士氣更盛,如般的攻勢也變得越發兇狠。
這時候,都的南城守軍開始有些難以支撐,南城這邊的主將是公孫庭,公孫述的親侄子。
在公孫述的兒子和侄子當中,若能力還不錯的,公孫庭可算一個。
眼瞅著己方將士已快要擋不住城外如狼似虎的漢軍,尤其是漢軍的衝車,猛烈撞擊城門,城門已然搖搖墜,岌岌可危。
公孫庭當機立斷,征選出兩千人的敢死隊,由他親自率領這兩千蜀軍,打開城門,攻殺出去。
正在猛攻城門的漢軍,沒想到蜀軍會突然攻殺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最最關鍵的一點是,漢軍好不容易推到城門前的兩輛衝車,皆被出城的蜀軍搗毀。
把城門附近的漢軍暫時殺退,公孫庭也不貪功,立刻帶著手下的蜀軍回撤城,急急關閉城門。
當吳漢聞訊趕過來的時候,公孫庭已經回到城,吳漢麵對的是兩扇冷冰冰的大鐵門。
吳漢怒極,衝左右大聲吼道:“給我撞開城門!”
周圍的漢軍汗如雨下,一名軍侯咧著,聲提醒道:“大司馬,我軍……我軍通過護城河的衝車業已……業已全部被敵軍損毀!”
吳漢怒聲喝道:“從後方繼續調衝車上來!”
軍侯一邊著汗珠子,一邊連連點頭答應著。
現在想把衝車運送到城門近前,談何容易?
衝車沉重,若要通過護城河,起碼得鋪設十以上的雲梯,雲梯得疊為兩層才行,然後還得在雲梯上鋪設木板,隻有這樣,才能讓衝車於雲梯上行進。
這本就夠困難的了,在運送衝車的時候,將士們還要頂著城頭的箭,頂著彈下來的礌石。
一輛衝車往往還沒運到護城河的對岸,就被蜀軍的箭、滾木、礌石損毀,或掉護城河裏。
衝車在運送途中,損毀率差不多接近百分之八十,也就是運過來五輛衝車,才勉強能有一輛衝車功渡過護城河。
己方的衝車數量已經不多,再強行往前方運送,估計就要消耗殆盡了。
看著軍侯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卻站在原地沒,吳漢眉頭鎖,怒聲質問道:“你還在等什麽?
快派人去調衝車過來!”
“大……大司馬,我軍的衝車數量已經……已經所剩無幾……”吳漢一把抓著軍侯的領子,怒吼喝道:“哪怕隻剩下一輛衝車,你也要給我運送過來!”
那名軍侯急忙答應一聲,調頭向後方跑去,令人去調派衝車過來。
漢軍陣營當中,有兵卒推送上來五輛衝車。
當第一輛衝車被推上護城河上的木橋時,城頭上的箭便集中過來。
箭矢好似雨點一般,劈裏啪啦的釘在衝車上,推著衝車的漢軍兵卒,不時有人中箭,摔下木橋,掉護城河。
當衝車運送木橋一半的時候,一顆顆石頭從城頭上彈下來,砸在木橋上,咚咚作響,橋麵震,推著衝車的漢軍兵卒,很多人都站立不住,從木橋上摔落下去。
在石頭持續不斷的砸擊下,一顆石頭正中衝車的車,耳中就聽哢嚓一聲脆響,車破碎,衝車的子向旁一歪,於木橋上傾斜,眼瞅著要栽進護城河裏。
周圍的漢軍兵卒死命地拉著繩索,不讓衝車掉落,咚,又是一顆石頭重重地砸在車上,漢軍將士再也拉不住衝車,衝車斜著掉下木橋,連帶著,還把三名漢軍兵卒也一並帶了下去。
站在城門前的吳漢看得清楚,狠狠跺了跺腳。
他將向揮手,大喝道:“第二輛!上!”
很快,漢軍又把第二輛衝車推上木橋。
和剛才的況一樣,城頭上依舊箭如雨下,其中還夾雜著彈出來的石頭。
吳漢將手中的虎威亮銀戟狠狠向地上一,從周圍兵卒手中接過來兩麵重盾,他一手一個,提著兩麵重盾,跑到木橋上,站於衝車前,以兩麵重盾來擋蜀軍的箭陣和落石。
叮叮當當——箭矢釘在重盾的盾麵上,火星子濺起一團團。
咚、咚、咚——落石砸在重盾上,發出來的悶響聲,都震得人耳生痛。
以盾牌擋下箭陣,這倒不算什麽,可以盾牌擋下從城頭上彈下來的礌石,這就太匪夷所思,超乎想象了。
但吳漢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不可能變可能。
在吳漢手持雙盾的保護下,這輛衝車還真被漢軍強行運過護城河,一直退到城門前。
數十名的漢軍,齊齊推衝車上的木錘,猛烈撞擊城門。
轟隆、轟隆——巨響聲持續響起,每一次的撞擊,都讓城牆為之震,城門四周嘩啦啦掉下碎石和土屑。
在城門裏,無數的蜀軍擁在一起,死死地頂著城門。
剛剛撤回到城門的公孫庭見狀,暗暗咧,這樣下去,城門堅持不了多久,遲早會被漢軍撞開。
公孫庭當機立斷,帶著兩千敢死隊,再次下令,打開城門。
隨著城門打開的瞬間,以公孫庭為首的蜀軍敢死隊衝殺出去,一瞬間,便挑翻了衝車四周十數名漢兵。
公孫庭帶領著蜀軍,迎向四周蜂擁而來的漢軍,雙方混戰在一起,趁此機會,有數名蜀軍跑到衝車前,先向衝車上澆火油,然後掏出火折子,把衝車點燃。
見到敵軍再次出城破壞衝車,就在附近的吳漢斷喝一聲,提著戰戟,箭步衝殺過來,一走一過之間,數名蜀軍被戰戟的鋒芒掃倒在地。
公孫庭看得清楚,心頭一震,來不及細想,他掄起長刀,大吼著向吳漢的頭頂全力劈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