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慶帝這次的癔癥發作,實打實地來勢洶洶,醫們束手無策。平日裡好用的艾草灸,眼下也不管用了,所有人只能往端慶帝閉的裡灌進湯藥,等待聖人自行醒來。
虎兒只有一歲,誰也沒辦法從他的裡打探到當日的形。但山坡下擺放的滿滿一盆清水,每個勘察現場的人都看得清楚。
肯定有人刻意謀害。
宮中意圖謀害聖人,聳人聽聞的誅九族大罪,沒有人敢怠慢。
當日在場不在場的人都被詢問了口供,在場赴宴的大批宗室皇親,和聖人吵的顧娘娘,聽從聖命沒有跟隨的徐公公,薛奪,甚至半路離席的薑鸞都被詢問了口供。
丁翦那邊實在太忙,直到第二天才趕來東宮,當面錄下了皇太的口供,他自己作為證人,也在供狀上畫了押,收起了卷宗,堆在一大堆的卷宗紙堆裡。
“有勞殿下,殿下的嫌疑已經洗清了,臣可以作人證。”
丁翦看起來比戰場上打了三天三夜還要疲倦,眉心橫過的刀疤突突跳,“殿下要去紫宸殿探聖人病的話,臣願陪同護衛。”
薑鸞起就走。
去紫宸殿的路上邊走邊說話,惦記著昨天當值、挨了聖人一頓罵、後來又被抓大牢的倒霉薛奪。
“薛奪人在哪兒?在花園裡看到他被上了鐐帶走了?”
丁翦不瞞。
“人在昭獄。薛二將軍是負責護衛聖人的軍中郎將,必須得走一趟大獄。不過昨日聖人斥退他,喝令他不必跟隨,所有人都瞧見了,應該不至於牽連到他的命。現在人蹲在昭獄裡好吃好喝地供著,偶爾提審一次,他答話也謹慎,殿下不必擔心。”
薑鸞點點頭。
丁翦卻提起了另一個人。
“徐在安徐公公……”他言又止。
徐公公當天被帶走,薑鸞也看見的。相比於護衛聖人駕的薛奪,原以為徐公公的罪責輕得多。“徐公公怎麼了?在獄裡病了?”
丁翦搖頭不語。
正好走到一段狹長的宮道,他看看前後都是東宮衛,下定了決心似的,走近薑鸞側,附耳低聲道了句,
“徐在安公公裡問出了一件大事。殿下預備著,心裡做個提防。”
“怎樣的大事?”
“先帝的死因。”
薑鸞的腳步霍然停下了。“哪個先帝?我父親明宗皇帝,還是我兄長,靈帝?”
“去年八月薨逝,報了病逝的靈帝。” 丁翦慎重地低嗓音,“死因存疑。”
“說詳細點。”
“再詳細的,末將就不知了。這次所有拘押的人犯都要經過大理寺和刑部的三堂會審,末將只是把人押送過去旁聽。詢問其他人,第一都只是追問口供。詢問到徐公公時,不知怎麼的直接就了刑。徐公公挨了幾下打,人嚇得木了,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糟糟什麼都說。末將當時只聽了幾句,就被主審的大理寺卿打斷,當場把人從昭獄提去了大理寺。”
薑鸞原地站了一會兒,抬腳繼續往外走。
“知道了。”冷淡地說。
京城的天氣到了九月中,白天的日依舊暖洋洋的,但秋日裡的風越來越大了。
在呼嘯而過的秋風裡走,卷起的幾片落葉吹過側。開始有黃葉了。
那位好兄長,上輩子就死的蹊蹺。也是在一場京城大裡突然暴卒,報了病逝。
這輩子他人至在七八月裡確實是病歪歪的。八月裡報了病逝,並未引起太大的回響,人人都認為韓震龍領兵潛紫宸殿,驚嚇到了聖人,重病之下驚恐暴卒,常有的事。
但徐公公是前的老人了。
從他裡掏出了‘死因存疑’四個字。京城接下來要翻天。
薑鸞腳下不停,加快腳步朝紫宸殿方向走。今日等著丁翦詢問口供,已經耽誤了探二兄的時辰了。
走著走著,頭頂隨風飄落的一片片黃葉,卻時時刻刻提醒,時節秋,這是重生以來的第二個秋季。
裴顯的生辰在八月。
去年八月初五,他被當街刺殺的重傷未愈,留在兵馬元帥府裡養傷,配著一碗帶過去的清淡面,度過了一個簡單的生辰。
今年八月初五,他連生辰面都吃不上,帶領大軍在京城外圍追擊突厥輕騎。
去年八月初十,京城,朔方節度使韓震龍領著兵潛皇城,延熙帝在宮裡暴卒。
當夜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前隨侍的徐公公,暴卒的延熙帝,被當場斬殺的韓震龍,半死不活被救出的晉王薑鶴……
還有,當夜領兵宮除的裴顯。
———————
薑鸞心事重重地走到了紫宸殿。
薑鶴自從那日在桂花林裡大發了一場癔癥,引發了全痙攣,倒地搐不止,癥狀類似於癲癇,但比癲癇還要嚴重幾倍。
癔癥發作時,似乎連咽部位的都痙攣,嚴重時難以呼吸,發紫,需要人時時刻刻地看顧著,一旦發作痙攣就要以艾草炙燒位,放松,緩解呼吸窒息的病癥。
薑鶴剛剛從一場長達兩刻鍾的痙攣裡被解救回來,醫們汗流浹背,在旁邊氣。
顧娘娘在寢殿裡。
昨日薑鶴好好地坐在宴席上和說話,不加理會,滿懷怨恨,不理睬夫君意圖和好的主過來的梯子,偏要當眾自請去冷宮,打他的臉面,讓他當著宗親們的面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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