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清點完畢,戶部衙役忙忙碌碌地把箱籠搬庫的時候,李相跟薑鸞站在戶部衙門的庭院裡,對著滿地的箱籠商議著,
“國庫如今太缺錢了,殿下籌措的錢款仿佛及時雨啊。但有件事需得給殿下說一聲,聖人下了諭令,三軍原路返程,以後應該用不著太多軍餉了,老臣鬥膽和殿下商量一句,今天庫的三萬兩金,一萬兩金購買糧草,送去前線,供返程的十八萬大軍嚼用。其余兩萬兩金……要不然……戶部先撥給工部?工部興修水利,也急需錢哪。”
薑鸞“嗯?”了聲。
“三軍原路返程?包括裴中書的玄鐵騎和太原府守軍,所有大軍全部返程?聖人的諭令何時下的?”
李相:“昨日午後。六百裡加急送去邊關,此刻應該出了京畿地帶了。”
薑鸞點點頭,“知道了。但本宮辛苦籌措的三萬兩金,都是預備著做前線軍費的。李相隻肯花費一萬兩金購買糧草,那本宮就留下一萬兩金給戶部吧。”
當場吩咐下去,“留一萬兩金的木箱給戶部。其余兩萬兩金,原路抬回東宮。”
李相大震驚:“且慢,殿下,抬都抬過來了,這這……”
薑鸞才不理他,直接清點了兩萬兩金,抬回馬車裡,原路拉回東宮。
當晚了文鏡來,問他,“我看你們督帥很重薛奪。那麼多位將軍裡,單單點了薛奪的龍武衛留下守衛宮,值守聖人所在的紫宸殿。他是不是你們督帥邊知知底的親信?”
文鏡不假思索,“薛奪是。”
“那好極了。夜裡替我把薛奪來。我有事單獨跟他說。”
當天夜後,薛奪東宮,站在薑鸞的面前。
薑鸞直接把裴顯留給的羊皮圖紙攤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家督帥出京前給我的。知道這是什麼鬼畫符嗎?”
薛奪見了那副鬼畫符,臉都變了。
這麼要命的東西,督帥他、他怎麼能放心留給了皇太!
皇太和督帥的關系再親近,舊日的舅甥分再怎麼深厚,畢竟一個是臣下,一個是儲君,那麼大一個把柄,足以威脅到家族基,怎麼直接塞進儲君手裡了!
薑鸞瞅著薛奪看,見他臉都變了,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
“行了。你是知道這鬼畫符的用的。”把沾染了沉水香的藏寶圖仔仔細細地折好,又重新塞進荷包裡。
“那就簡單多了。朝廷如今想退軍,戶部不想再撥款給前線輸送糧草了。但前線的仗還沒打完。你家督帥留給我的二十萬兩金還剩下一多半。”
薑鸞盯著薛奪的眼睛,“東宮出錢,購買一批五萬兩金的糧草輜重,你安排人,把糧草輜重送到西北前線營地裡去。敢不敢做,能不能做到。”
薛奪神大振,當面立下了軍令狀。
“糧草輜重在京城準備好,半個月之運到西北前線。遲一天,臣的腦袋割給殿下。”
“呸,我要你的腦袋有什麼用。”薑鸞揮揮手,讓他趁夜回去。
“朝廷正式押運糧草需要一個月送到。你的輜重隊伍比朝廷的作快,能安穩送到就行了。”
————
錢手裡有的是。缺的是時間。
薑鸞找了淳於閑,找了崔瀅,連盧四郎都找來了,吩咐他們分頭行,在京城裡買糧,去京畿附近的幾個州縣買糧。
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籌措’來的兩萬兩金從戶部又拉走,半公開的在市面上購買糧草。
錢是籌措來的,買的糧草軍餉是給前線征戰的大軍準備的,誰又能說些什麼。
至於購買的數目,是兩萬兩金的糧草,還是五萬兩金的糧草,東宮的人不說,誰知道。
折騰了七八日,總算籌措出第一批糧草,在京城三十裡外的郊縣裝車,薛奪麾下的龍武衛,都是玄鐵騎京勤王的前鋒營將士,他點出百來個悉西北邊境地形的老兵,準備令他們押送糧草。
薑鸞問他,“八百龍武衛,突然了百來號人。會不會引起懷疑?”
薛奪答,“不是日夜盯著的人看不出。估計瞞不過丁翦將軍,但如果宮無事,丁翦將軍願意抬手放過一馬的話,不至於引起大子。”
薑鸞思考了一會兒,“先等等,我找機會和丁翦點口風,看他的反應。再說了,你家督帥後面的向還不知道。說不準他接了朝廷敕令,和謝大將軍一同撤兵回來也說不定。”
薛奪嘿了聲,“那可不好說。”
瞧他的神,滿臉的不以為然,顯然既瞧不上朝廷要求撤兵的敕令,又認準了他家督帥不會輕易撤兵。
薑鸞好笑地說,“回去吧。把臉上那副囂張欠揍的表收一收。你如今也是數得上號的武將了,當心被史瞧在眼裡,參你一本‘目無朝綱’。”
裴顯出京前舉薦了丁翦。丁翦如今暫領著京城防衛的重任。
薑鸞知道這個人的底。
寒門出的武將,忠誠於皇家,忠誠於朝廷。還是漢公主的時候,丁翦就願意追隨。以皇太的份主東宮,丁翦攜部下對誓死效忠。對丁翦的一顆忠君報國之心並無任何疑問。
但如果朝廷一紙詔令要前線大軍退兵,裴顯不肯退兵,他麾下的玄鐵騎舊部還運輸糧草去前線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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