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四郎停步回,並不見禮,隻揚著頭應了句,“正是下。裴督帥有何見教。”
“盧宜,山巷盧氏長房嫡次子,家族行四,年十八,居校書郎。”
裴顯緩聲念完盧四郎的生平,盧四郎的臉頓時微微一變。
“知道裴督帥在追查盧正的案子。盧正是樂遊巷盧氏出,本月族裡已經開祠堂,將他那一系逐出了族譜。督帥要追查盧正,去查他的直系兒孫!四大姓互為百年姻親,山巷盧氏和王氏、謝氏都有姻親,裴督帥適可而止,莫來尋我的晦氣!”
說完,盧四郎肩胛防備地繃,站在原地,等裴顯繼續往下發難。
但裴顯什麼多余的也沒有說。
他隻勾了勾,道了句,“幸會。”腳步不停,而過,徑自上馬離去。
盧四郎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說:
【1】慶毓令淑,稟閑:出自宋仁宗立曹皇后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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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晉王今晚走得早, 錯過了公主府的後半場大戲。半夜聽說了聖人手諭的事,天不亮地派人傳話來,說明日要進宮覲見, 替二妹爭一爭。
薑鸞整夜沒闔眼,凌晨正要睡時, 突然接了晉王府的口信,氣得睡不著, 也不管那傳口信的謀士年紀大到可以做叔伯, 指著鼻子罵了一頓,
“非要攛掇二兄出府,探京城的風向, 你們這些謀臣可探得滿意了?回去跟二兄說,今晚僥幸無事, 他還敢提宮?聖人心意難測, 我已經折進去一個二姊了, 不想再沒了哥哥!他回去繼續抱病,今年再不要出來了!”
到最後, 邊說邊咳嗽,咳到停不下來,把邊親近的人驚嚇得不輕,苑嬤嬤心驚膽戰地勸, “公主, 歇歇吧!天都要亮了!”
薑鸞咳著問了句,“二姊……二姊那邊怎樣了。”
秋霜過去探了幾次,剛回來, “懿和公主哭了半宿, 剛才睡下了。”
薑鸞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 “二姊睡了,我也睡一會兒吧。睡飽了起再商量事。”
——
第二日又是個晴朗雲的盛夏好天。
天大亮,懿和公主薑雙鷺愣愣地坐在水榭中央,兩眼通紅,雙目無神。
薑鸞落座時,從袖裡出一把巧的薄刃短劍,放在食案上,“二姊,給你的。”
薑雙鷺勉強笑了下,拿起短劍,了蛇皮鞘,讚道,“花紋致,又輕巧。” 往食案上,見都是清淡的湯品,愣了下,“今日沒有炙,為何要用匕首。”
薑鸞接過短劍,唰地出鞘,鋒銳利刃如一泓秋水,寒映亮了兩位天家貴的面容。
薑雙鷺猝不及防,手背炸起了細細的皮疙瘩。
薑鸞把利刃重新鞘,推到二姊面前。
“不是切的尋常匕首,是吹斷發的神兵。耶耶還在時,用隨的防寶,我求了好久才賜下的。二姊收好了。”
薑雙鷺驚疑不定,“我……我拿這吹斷發的神兵做什麼。我今日就要回宮了呀。”
“就是給你回宮了用。”薑鸞喝了口清燉的鴿枸杞湯,鮮滋補,燉得口即化。
昨天折騰了一整天,收了上千金的禮進來,今天直接吩咐下去,全府從上到下,凡是昨天辛苦勞累的,一人賞一隻鴿湯。
“二姊,我問你,昨晚聖人的賜婚,二姊可滿意。”
薑雙鷺的眼睛立刻又紅了。把視線轉去池面,許久不言語。
“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最後幽幽地道,“為公主,從小錦玉食的供奉到大,自然不是白白用的。如今到我還債的時候了。往好想,至嫁的是個朝廷大員,不像我們那位姑母,一道聖命,和親嫁去了突厥王庭……”
“拉拉雜雜說了一通,什麼還債啊,和親啊,就是心裡不滿意了。”薑鸞放下湯匙,素白指尖點了點短劍,
“但凡你無聲無息的,強在你頭上的事就定下了。短劍二姊拿回宮裡。宮裡你,你就把它拿出來用,不要怕,手不要,把事鬧大了。”
懿和公主呆了呆,“拿出來……用?”目轉向短劍,“怎麼用?”
薑鸞抿笑了笑,把那寒迸的短劍拔出半截,往自己前比劃了一下。
薑雙鷺嚇到了:“啊……!!”驚恐地連連擺手,“不,不!”
薑鸞好聲好氣地勸說:“假的,擺個姿態,嚇唬宮裡那幾位而已。聖人畢竟不是生養我們的耶耶,只是長兄。長兄死了妹妹,天子死了先帝公主,名聲實在難聽,他們定然會讓步的……”
薑雙鷺拚命搖頭,把短劍往回推,聲道,“不行,見的事,我做不來。”
薑鸞見堅決不肯,歎了口氣,把短劍收回去了。
“不見,那就只能絕食了。”
繼續琢磨著,“白天絕食,鬧得轟轟烈烈的。把守你景宜殿的衛不是換了薛奪嗎,和他說好了,趁夜弄點吃食進去,你夜裡吃。但也別吃太多了,要瘦下來,氣懨懨的,連著五六日,就可以找聖人和皇后娘娘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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