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被輕易扯了心緒,連談都沒有,只是偶爾對視,進那雙瀲灩含的眸子,看著對方舉手投足間天生的貴,除了被耍弄的氣惱,還覺……約的難過,悲傷,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愧疚。
“末將見了漢公主,總有種似曾相識的覺。”文鏡喃喃地道,“那覺很怪,像是見了年時別離的妹妹……”
裴顯著蘭花長葉的作一頓,邊浮起涼笑。
“我記得你家裡全是兄弟,沒有半個妹妹。”
文鏡噎了一下,神吶吶地說,“末將膽大妄言了。公主何等份,末將不敢……”
“喜歡漢公主?”裴顯打斷他。
文鏡驚得肩頭一,“不,不敢想。”他強自鎮定地補充,“親近中帶著尊敬,公主份貴重,末將自知份寒微,不敢有男之。”
裴顯點點頭,放開蘭花長葉,從案上拿起一個淺口瓷瓶,往花盆裡緩慢澆水。
“才十五歲的天家貴,可尊敬,可親近,不必懼怕。盯著你看,你便裝作沒看見。和你說話,你便穩穩地回話。太過刁鑽、回不了的話,你什麼都不需說,緘默行禮告退,回來問薛奪,問我。無論漢公主做了什麼,記得保持四個字:心平氣和。”
作者有話說:
裴顯(立下flag):心平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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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末將記住督帥教誨。”
文鏡出慚愧表, 後退兩步,單膝跪倒行軍禮,“督帥挑選了末將帶來京城, 京城就是戰場。末將再不任說回邊關的話了。末將告退。”
從河東跟隨來京城的兩位幕僚家臣,何先生, 張先生,一起從頂天立地的大書櫃隔斷後面走出來, 站到明間靠窗的長案側。
文鏡被安住了, 兩人出放心的神。
張先生道, “如今京城局勢混,幾家勤王大軍還駐扎在京城遠郊, 兵力加起來也有八、九萬。關鍵的節骨眼上,文鏡將軍說得不錯, 京城就是戰場。”
何先生須道, “尤其是平盧節度使謝征。帶來五萬勤王軍, 又是皇后娘娘的族兄,在幾家勤王軍裡頭一個被聖人召見, 賜下封賞。聖人如果倚重謝節度,可能會調他京任職。督帥心裡需得早做準備。”
裴顯略微頷首,“前幾日夜裡出城,見了謝節度一面。謝征其人的大概, 如何應對, 我心裡有數。”
兩位幕僚告退,何先生走到門邊,又走回來低聲進言, “臨風殿那邊, 始終是個變數。文鏡將軍要不要從臨風殿調走, 調去前三殿值守?”
裴顯不假思索地回絕了。
“此刻把文鏡調走,漢公主就此了他心頭一刺,過不去的一道坎。他繼續留在臨風殿當值。”
何先生點頭,“說的也是。”
裴顯站在長案邊,指腹輕著蘭花頂部的花苞,淡淡道,
“這盆蘭花送的好。花在眼前,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已經論了舅甥的輩分,對小輩要寬和些。”
“那,”何先生遲疑著,“接下來督帥打算……”
“再催一催皇后那邊。祖宗規矩可以放一放,及笄禮盡快辦起來,早日把人放出去開府,駙馬人選等開府以後再慢慢挑。我替擔保,不取謝家人。”
“是。”
——————————
及笄禮定在五月十五。
宜嫁娶,宜慶典,諸事大吉。
剛剛過了端午節慶不久,宮室裡灑滿雄黃,吃過粽子,剛留頭的小宮婢手臂上系著新的五彩絛,宮道兩邊張燈結彩,高大些的樹枝上扎滿了紅絹假花。
這天清晨起來,薑鸞早早穿起了繁複多層的大袖翟,素紗裡,蠶羅錦,青底面,五彩鸞章紋點綴著赤外裳[1];腳上穿的重臺履,鞋頭往上高高翹起,差點路都走不了。
及笄禮的位置就定在臨風殿。
天氣熱了,正殿外寬敞的庭院兩邊,一大早搭起了兩高大彩棚,宮人忙忙碌碌,準備了貴客觀禮用的醴席,矮案,大桶冰塊放在彩棚裡。
京城裡有品級的誥命夫人數百人,全部宮觀禮。
謝皇后當然來了。
穿戴著皇后九龍攢珠冠,厚重的皇后禮服,一不茍地席,端坐在正中首位。
朝中文之首,王相王懋行的夫人也來了。是今日笄禮的正賓。
王夫人是個笑容和藹、四十多歲年紀的貴婦人,姿態雍容大度,對待誰都是一團和氣。
聖人稱病不至。
於是,最中央的那席位便空著。
辰時整,薑鸞穿戴妥當,緩步走出庭院時,頭一眼看見觀禮命婦前排端坐著的晉王妃,眼皮子就是一跳。
晉王妃懷著六個多月的子,已經顯懷,遠遠地可以看到隆起的小腹。
雖然晉王妃面如常,還在和邊命婦們談笑,但雙手卻始終以保護的姿態護著腹部。
薑鸞盯著二嫂看,許多人也在盯著看。
自從開春那場大病後,子始終不大好。四五月裡倒是休養得不錯,恢復了幾分元氣,但最近天氣熱了,便有些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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