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守了辛娘一夜。
當然,這種事放平時,搖歡是不愿意做的。實在是辛娘的狀態不佳,生怕這爛攤子到最后變來收拾,干脆辛苦一些,搬了塌并在床邊將就著睡了一晚。
等醒來時,腰酸背痛,龍欠安。
這種難得送上門的裝林黛玉的時機,搖歡自然不會錯過。
醒來以后就穿墻而過去找隔壁的帝君心疼心疼。
不料。
屋門閉著,整個房間整潔如新,看上去像是一夜都沒有人在此休息歇腳的樣子。
搖歡繞著屋子左左右右兜了好幾圈,終于確定,帝君昨夜便不在此了。
雖然對帝君昨夜便離開燕京的事有些不解,不過搖歡除了有些郁悶以外,倒沒有多余的緒。前有神行草被茴離綁走,現在又有龍洗之事進退不得,帝君需要心的事比多多了。
回屋整理好裝了整個私庫的小香囊,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出發。
與此同時,為守株待兔一夜未睡的皇帝正在膳房大發脾氣:“你不是告訴朕昨日說要再來的嗎?人呢!”
皇帝氣白了一張臉,手邊能夠到的籮筐被他一腦掀翻在地,他指著地上哆哆嗦嗦跪了一地的廚們,咬著牙沉聲道:“可知欺君之罪作何懲罰?”
大太監一驚,本存了幾分要求的心思頓時歇了。
他垂眸著地面,大氣也不敢上一聲。
整個皇宮衛森嚴,并沒有那麼輕易能讓人混進宮來,更何況還把整個皇宮攪得飛狗跳,人仰馬翻。
皇帝又是個好奇心重,認死理的人。
隔日下了朝便一直守在膳房里,那一天別的事什麼都沒做,就守株待兔等著搖歡自投羅網。
結果空守了一夜,自然暴跳如雷。
皇帝還發作發作,給自己挽回些面子,抬眼便見太后邊的張嬤嬤神張地匆忙趕來,當下收斂了臉,客客氣氣地給張嬤嬤免了禮讓起來說話。
張嬤嬤被旁的小丫頭扶著站起,兩鬢斑白的發讓看著一夜之間似老了好幾歲一般,低著頭,蒼老的聲音徐徐道:“回陛下,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照看大皇子。今日一早如往常那般去皇子殿下時,發現殿下失蹤,床上只留了一塊……”
張嬤嬤有些難以啟齒般,揮揮手,從邊小丫頭手中接過一塊彩奪目的藍琉璃瓦:“摘星樓的琉璃瓦。”
是太后邊的人,這宮里發生什麼事能過那位的耳朵。前日發生的事,善禧宮里早就有所耳聞。太后吃齋禮佛已久,凡事不惦念,只叮囑張嬤嬤再有此事后續記得告訴,便再未對此事發表看法。
就連知道皇帝昨日荒唐的親自守在膳房也未置一詞,誰知今日一大早,這詭異的事就這麼發生在了善禧宮里,還是丟了皇子這麼大的事。
皇帝聞言,臉頓時大變。
他盯著張嬤嬤手中那塊藍琉璃瓦,臉沉得就如六月雷雨前,撲面狂風蓋頂烏云。
皇帝震怒:“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戲弄于朕?”
搖歡正坐在膳房的房梁上,這皇帝大發脾氣,吃的東西全部打翻了,一口也沒撈著,這會正生著悶氣,聞言從房梁上掰下一塊木屑徑直往皇帝的腦袋上扔去:“你就這麼跟你老祖宗說話?”
突然響起的聲,驚得整個膳房的人都是一,俱驚恐地四下觀著。
護在皇帝側的衛軍統領幾乎條件反地大喝一聲,領著一小只衛軍把皇帝結結實實的防在最中央,警惕地著房梁之上。
那聲音,就是從那傳來的。
搖歡來時掐了訣,半柱香是不會有人看得到。
輕哼了一聲,顯然不滿被人這麼對待,“咔”一聲又掰下一塊,這一塊可比剛才那塊大多了,拿在手里掂了掂,瞇眼往頭戴翎羽的家伙上扔去。
這一下的力道有些大,一下就擊潰了衛軍的防法陣。
搖歡還想著今日拿到龍洗好早些去找帝君,此時沒了耐心,頗有些不耐煩道:“我來此有一要取,本心并非為難于你。你那貪吃頑劣的大皇子此時就在書房,限你半柱香的時間,取龍洗來見。”
話落,搖歡趕著訣失效前趕飛而出。
那風聲過耳,猶如實質。
皇帝鷙著雙目,似過這虛空要看見一般,牢牢地盯著風聲一閃而過的地方。
大太監已嚇得了,正兀自出神著,便聽皇帝問他:“國師可快到了?”
大太監抹了一把虛汗:“回陛下,前日已快馬傳書給國師。國師已提前上路,最遲今日午時能抵達燕京。”
皇帝勾了勾角,袖袍一揮,率先起明黃的擺,抬步邁出:“朕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如此放肆。”
龍洗是歷代帝皇相傳的圣,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與尚方寶劍一樣是帝皇才能擁有的。
一個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鬼祟,張口就要龍洗,也不看看自己來的是什麼地方。
皇帝把大太監遞來的尚方寶劍別在腰上,無視后一堆規勸他把此事給國師定奪的諫言,沉息斂眸地看著眼前門窗閉的書房,抬步邁。
后衛軍鎧甲撞聲聲,軍靴落地沉沉,如驚雷如箭雨。
聲勢浩大的連門已經開始困得瞇起眼睛的搖歡都忽然驚醒過來,睜開眼,著門被推開,邁進一個明黃的影。
等那道影之后還要邁人來時,搖歡神識一放,如一陣狂風過境,徑直把人推出三米。
眾人只見眼前的房門“砰”的一聲閉,如巨一般,只把皇帝一人吞沒了進去。
搖歡有些訕訕。
曾經還夸下海口說把皇帝吹翻到皇宮外面去……這皇宮制靈力,只能把人吹離三米,這差距對比,委實讓有些不太愉快。
搖歡坐上一側窗臺,這里的位置寬敞,能看清整座書房的零星變,也方便及時觀察屋外異。
雖沒有這樣明目張膽打劫的經驗,但用尾想也知道,皇帝這種凡界最尊貴的人哪會真的就由在手心里,暗地里必定會有所作。
不管皇帝蠢不蠢,帝君不在邊時,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皇帝看見搖歡的那一刻,有些意外。
他想象中如同鬼魅一般的人應是和傳說中那些白鬼差不多,萬萬沒想到會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妙齡子。
那皮相,即使放他的后宮也是最璀璨的明珠,日月同輝。
搖歡著他以及腰間那把發出威懾之力的尚方寶劍,笑盈盈地問道:“龍洗可帶來了?”
皇帝的手落在劍柄上,輕聲笑起來:“你看著并不像一般的邪祟妖,你到底是何?”
“我是你祖宗啊。”搖歡眨眨眼,輕輕抬手。
的原就在這軀殼里微微一現,看得皇帝一怔,似是呆住了:“你竟是……”
搖歡自然而然的打斷,接口:“青龍仙子。”
攤開手,繼續索要龍洗:“先把東西給我我們再聊天,實話告訴你,龍洗在你們帝皇眼里如同皇權象征,在我們眼里不過是一個洗去你們記憶的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好的。”
皇帝探手把袖中的龍洗拿在手心里,似不敢相信說的話,又忍不住為話里的解釋搖著,神一時有些復雜:“你是說……”
搖歡頂著尚方寶劍的力,已到額頭作痛了,但此時不但不能落出一異樣,還要格外自然地和眼前的人繼續周旋:“我本龍族,你乃我的后裔,我哄騙你作甚?”
搖歡跳下窗臺,一步步走進他:“你把龍洗于我,我便一個很快就會發生的天機給你,如何?”
停在皇帝面前幾步外,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搖歡,平日里最喜歡照鏡子。
自然知道自己什麼表純良無辜惹人憐惜,也知道什麼樣的笑容自有渾然天的氣勢。仗著自己如今千年的道行,完全沒覺得自己在欺負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凡人。
“朕的皇子在你這?”皇帝了,雙眸盯,顯然已經對口中的“天機”有了一窺的興趣,開始松口了。
“我族天條所制,不會做出違背天條之事。來取此也是族民有所一用,你若用它陪葬,死后前塵皆忘,龍脈洗凈再不得王權之道。今日助我取得龍洗,他日我愿渡你窺得九重天門。”搖歡出香囊里的一件法寶,遞給他。
雖想要龍洗,卻不是真的要奪人之,早就想好要用來錢給的法和他換。
這會看著他把龍洗遞來,手清涼之似有靈識一般,當下放心了,把法寶塞進了皇帝的手心里。
拿到了龍洗,搖歡心頭一樁大事終于解決。
清心星君的“神”份實在很好用啊,匡起人來一套又一套的,日后若是花完財寶了,倒是能來凡界走一遭,斂斂財。
難怪這清心星君都不愿意回天界,這種日子過起來可不比天上自在逍遙多了?
搖歡把龍洗收進袖口里,和辛娘的原放在一起。
皇帝腰上的尚方寶劍似已有千萬年沒飲過開過了,那垂涎滴的氣息就如一張隨時會兜下來的巨網,引得搖歡發怵得心尖。
搖歡不著痕跡的一路退至門口,正開門,便聽后皇帝遲疑著問道:“你還未告訴朕,不久后將至的天機是什麼。”
啊?
搖歡頓住。
隨口瞎掰的嘛。
辛娘尚能看清一些凡人的命格,卻也窺不這凡間帝皇的心思。
更別說了……
搖歡想了想,靈一現,一本正經道:“過幾日會有人來搶走你家做脆皮鴨做得格外好吃的廚,你可要當心了。”
皇帝呆愣了一瞬,隨即震怒。
這他媽是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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