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趕到四王府的時候，天已黃昏。

下了馬車，便看到四王府張燈結綵，一片熱鬧非凡。

輕嗤：「不就娶個側妃嗎？哀家看這排場一點都不比當初娶宮丫頭小啊。」

見滿臉寫著不悅，靜嬤嬤只以為是對這樁親事不滿，畢竟跟疾相可都是想將疾婉煙嫁給二王爺步若軒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便也沒做聲。

府門口的守衛見是，連忙行禮：「太後娘娘。」

揚揚袖，示意幾人起，腳下不停，徑直在靜嬤嬤的攙扶下了府，守衛想先進去給四王爺通報一聲都沒來得及。

府中的紅燈籠已經盡數點亮，因為還未到晚宴時間，大家基本都在院子里，烏泱烏泱都是人，或三五群，或四六紮堆，不孩穿梭在人群中嬉鬧追逐。

遠的長廊上，涼亭里，湖邊假山邊，隨可見，都是人。

屋檐下，一排樂師在吹奏彈，喜樂聲聲不斷，邊上還有下人專門燃放禮炮，炮響不絕。

一片嘈雜。

青檸皺了皺眉，覺得聒噪。

抬手了太。

靜嬤嬤見狀，更地攙扶了：「奴婢扶娘娘去哪裡坐坐吧，山路難行，顛簸了那麼久。」

青檸揚目在院中尋了一圈，未看到步封黎，也未看到皇帝皇后他們，想來是在花廳裡面。

「去花廳吧。」

果然，最大的那個花廳裡面也有很多人，同樣熱鬧非凡，不知從哪裡請來的唱曲的，正在咿咿呀呀唱著小曲，邊上也有一波人在吹拉彈奏。

皇帝皇后、各王爺都在，步封黎也在，一襲紅打眼得很。

青檸眸微斂，輕抿了瓣。

不知是誰眼尖，看到門口的，說了一聲：「太後娘娘來了。」

所有人都便都朝門口看過來，包括皇帝，也包括步封黎。

步封黎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闊步迎了過來。

眾人亦是行禮。

步封黎行至跟前，頷首鞠：「皇祖母也來了，一路辛苦了。」

青檸凝著他。

他低著頭。

也不知是他演技太過湛，藏匿得好呢，還是他原本就覺得這件事，他做得一點錯都沒有，反正未從他臉上看出毫歉意和緒波。

簡直了！

意識到所有人都看著這邊，包括帝王，青檸強自抑了抑心中的緒，面如常開口。

「如此大喜事，哀家怎麼能不來？只可惜，還是錯過了黎兒拜堂。」

步封黎微微低斂著眉眼，以為太后已是太后，還出聲解釋道：「辦得有些倉促，未能提早通知到皇祖母那邊，請皇祖母見諒。」

「的確有些倉促，搞得哀家禮都沒時間備。」

「皇祖母能親自來，便是最好的禮，」步封黎說完，轉，指了指一空座位：「請皇祖母去那廂坐。」

青檸瞥了他一眼。

能來便是最好的禮嗎？

收回視線，在靜嬤嬤的攙扶下，拾步往他所指的位置走過去，經過他邊的時候，不聲一腳踩在他的腳尖上，又沒事人一樣撿開。

因裾過長、披風拖地，的作又很小，且很快，就完全被這兩樣所掩，加上面上始終雍容華貴，腳下也始終不徐不疾，一停未停，故現場並無人發現踩了步封黎一腳，連邊上的靜嬤嬤都沒注意到。

然，被踩的當事人知道啊！

步封黎渾一震，愕然看向，卻又在下一瞬意識到幾個眼線盯著自己，當即將眼中的愕然掩匿乾淨，卻還是忍不住看著，直到在位置上坐下。

「母后。」皇帝打了聲招呼。

皇後起行了禮。

青檸跟兩人示意后，又揚目看向步封黎，正好與步封黎看過來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四目相對，青檸剛想快速剜他一眼，他卻已先一步將視線撇開，去招呼邊左右的客人。

青檸怔了怔，不意他這般反應。

怎麼？

都不敢跟姐對視，不敢看姐眼睛是嗎？

做賊心虛！

忽的眼波一斂，不對。

環顧廳。

就發現有好幾個侍衛在盯著步封黎，前後左右方都有，幾乎呈包圍之勢。

青檸汗。

與此同時，也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對步封黎做出什麼不當之舉，除了剛剛那不為人知的一腳。

轉眸看向皇帝。

這些人顯然是皇帝的安排。

是等著......逮？

呼吸一，連忙斂了神，一本正經做起太後來。

此時的步封黎，其實也是心跳如雷。

他不知道青檸是穿回去又再穿回來，再度跟太后換了，還是自始至終就沒穿回去，他只知道，坐在那裡的人不是太后，是。

那......

心裡生出慌。

為他沒跟說，就兀自娶別的人，更為的安全。

皇帝之所以同意將疾婉煙嫁給他，其目的就是為了引、抓。

他還以為穿回去了，可高枕無憂，背水一戰。

卻沒想到還在。

現在只希能謹言慎行，不要暴。

比如剛剛踩他一腳那種事，千萬不要再做。

然，想提醒或者暗示一下都不行，因為他被盯得死。

......

擰著一顆心坐在那裡聽了一會兒本不興趣的戲，青檸想上廁所。

跟靜嬤嬤打了聲招呼，便起了，主僕二人一起出了花廳。

王府的恭廁在偏院。

經過花徑前往偏院的路上，青檸看到了宮千暮，正在指揮下人將一些枯萎的盆栽搬走。

因為隔著有些距離，宮千暮並未看到，便也沒有上前，只跟靜嬤嬤笑言了一句：「宮丫頭心還真是寬廣。」

然後，便抄了邊上一條近道前往偏院。

宮千暮耳力好，將此言聽在耳中，回頭，便看到們兩人往偏院而去的背影。

心寬廣嗎？

垂眸笑笑。

昨日回將軍府之後，仔細想了想，覺得今日這個正妃不在，似乎不妥，雖然步封黎已給休書給，但那畢竟是私下的。

不想引起皇帝生疑，還是回來了。

而且，也不放心步封黎，想幫助他。

至，會武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想過了，若步封黎這廂失敗，以皇帝的臉和德，就算有休書，也一定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