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臉的不以為然：「又不是本王告訴你的，是宮千暮跟你說的，本王信。從來不是長舌之人，既然會告訴你，想必你也是信任之人，你若想辜負這份信任，大可往外講，反正最後殃及的也不是水餃一人，一直對換的宮千暮也是當事人。」

他竟無言以對。

能將赤果果的威脅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理所當然的，他怕是第一人。

也就是那一刻，他發現，這個男人前來，最主要談的，其實是這第二樁買賣。

倒不是說他不將鍾力放心上，而是因為這麼多年，他從未上門找過他做任何易，他有他自己的找人方法和路子。

但此次不同，這第二件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為何呢？

因為這世上，知曉這邪乎的人，除了男人自己，除了那個人自己，除了宮千暮，就只有他了。

所以，他才會第一次踏足橙花幫來找他，不對，應該說，第一次因他而踏足橙花幫。

「這筆買賣不好搞，誰知道何時有危險，何時會被困，除非長期派人監視，這樣也行嗎？」他問男人。

男人當時嗤了一聲，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嗤那一聲時的樣子，幾分譏誚，幾分輕嘲。

男人說：「你不是一直在監視本王嗎？水餃基本上都跟本王在一起，所以，這件事對你橙花幫來說，不難。」

他再次無言以對。

......

宮宴廳外面的廣場上，一眾人還在風中凌，還在那份震驚和錯愕中回不過神。

天化日、眾目睽睽，這......大變活人麼？

宮千暮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姐，」宮千暮的弟弟快步上前，手扶住：「你沒事吧？」

剛剛被步封黎飛撲倒地的那一下應該摔得不輕。

宮千暮搖搖頭，彎：「沒事。」

站穩后，首先對著皇帝鞠了一躬：「父皇。」

是以四王妃的份的。

然後便轉眸看向步封黎，兩人對視一眼，開口道：「多謝王爺剛剛相救。」

步封黎沒做聲。

皇帝開了口：「你......怎麼回事？」

臉很不好看。

宮千暮茫然四顧，然後怔怔搖頭：「回父皇，千暮也不知道。」

剛剛步封黎飛撲救的時候，在耳邊代：只管一問三不知。

皇帝皺眉：「你從何而來，如何來的，怎這副裝扮，你都不知嗎？」

宮千暮微微頷首：「不知。」

場下緩過神來的眾人便傳來一陣低低抑的嘩然。

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只覺得太痛，眉心也痛，心中焦躁，他抬手了自己的山，不悅到了極點。

其實，他並不關心宮千暮，他在意的是那個人去了哪裡。

好不容易才促了今日這一出大戲，好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順風順水、一切都有利於他，眼見著就要了，馬上就要了啊。

他只需將那個人關起來，將步封黎依法置，這件事就完落幕，他就高枕無憂了。

誰知事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變了這樣。

見鬼了嗎？

那個人是鬼嗎？

「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你也不知道嗎？」因心中怒意太盛，語氣也很是不善。

宮千暮咬搖頭。

「不知道，就像是失了一段記憶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皇帝殺人的心都有了。

鴨子好不容易煮，就這樣飛了，他怎麼允許？

猶不死心，他吩咐一旁的宮：「去檢查一下宮丫頭有沒有戴麵皮？」

不僅讓宮前去，還讓自己信任的季喜也去：「你也一起。」

雖然知道剛剛才那麼短短一瞬，且還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換裝和戴假面，但他就是不死心啊，太不甘了！

兩人領命。

宮千暮自是大大方方、坦坦讓兩人檢。

一番仔細檢查，季喜回道：「啟稟皇上，沒有麵皮。」

檢查結果意料之中。

皇帝心中躁意更甚。

步封黎不咸不淡開了口：「父皇還應該讓人檢查一下四王妃的溫，看是熱的，還是涼的，父皇不是說四王妃早已遇害嗎？死人是沒有溫度的。」

本是一句懟皇帝的話，老實的季喜當了真，當即回道：「是熱的，而且，四王妃有影子呢，是大活人。」

直到臉難看的皇帝，眸如刀，朝他瞥過來，季喜才意識過來自己犯了傻，連忙勾了頭，心驚膽戰地退到一旁。

「朕問你，秋狩之時，四王爺邊的四王妃是你嗎？」皇帝問宮千暮。

宮千暮眉目低垂，不聲，眼角餘瞥了瞥步封黎。

不敢輕易回答，不知應該如實回，還是需要作假，因為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突然從現代回來，現場這麼多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而且青檸只有遇到生命危險才會跟停止換，所以，更不敢回。

只能見機行事，見步封黎暗示行事。

步封黎優雅抬手，拂了拂袍袖布料上的虛塵。

布料？

布？

不？

眸微斂，宮千暮搖搖頭：「回父皇，不是。」

「那太醫院采那日，四王妃是你嗎？」

見步封黎還在撣袍袖，繼續搖頭：「回父皇，也不是。」

「那清風樓坍塌那次呢，是你嗎？」

眼尾掃了掃步封黎，再度搖頭：「不是。」

皇帝便不再問了，臉越發難看。

雖然他已經確定是那個人的有用，而不是宮千暮的，但他還是存了幾分希冀。

幾分希冀也徹底破滅。

如他猜測的一樣，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人。

只是，現在那個人呢？

憑空消失了嗎？

又憑空大變活人，將宮千暮變了出來嗎？

頭疼得很。

忽然想起什麼，他問向步封黎：「你知道怎麼回事吧？」

步封黎頷首：「知道。」

眾人一怔，皆很意外。

皇帝亦沒想到他會這般回，且回得這般乾脆。

雖然猜著他也許知道，畢竟這兩個人都是他邊的人，尤其那個人跟他那麼深，但又覺得以目前的形勢，以及他們兩人此刻的關係，他就算知道可能也會說不知。

「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問道。

場中眾人亦是各個好奇，人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