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五萬大軍除了步封黎這個統領以外，還有一位張將軍，一位李副將。

跟兩人代完紮營之事，步封黎問兩人：「張將軍、李副將，你們覺得這木匾上的字如何？」

兩人不意他突然問這個。

他們就沒注意到橋邊上的這塊牌匾。

既然這個男人問了，兩人只得細看。

當看清楚木匾上寫的容時，兩人一人渾一震，一人眸一斂，同時明白過來一件事。

若必須要過，可讓丈夫背行，方可免災。

方才這個男人專門下車，背著那個人步行過橋......

所以，那個人有孕在？

是了，肯定是這樣，而且肯定是也才剛剛得知的，不然這個男人不會這般突然興、突然決定、突然犒勞。

張將軍和李副將對視了一眼。

本想說恭喜，可這種事對方沒明確說，也不好貿貿然提。

只得按照他的題面，回答他的問題。

「回王爺，字屬一般，不過，在如此窮鄉僻壤之地，能寫出這樣的，已算可以。」

張將軍回完，李副將接著。

「嗯，末將也覺得字不怎麼樣，但還算工整。」

「為何本王覺得寫得好呢？」步封黎負手傾，湊近細看。

張李二人互相看了眼，連忙隨聲附和。

「其實是也不錯的，比末將寫得好多了。」

「也比末將強，讓末將拿刀拿槍可以，拿筆寫字，那還不如讓末將去打幾套拳呢。」

步封黎沒理兩人，負在背後的手朝兩人招了招，示意兩人去忙。

兩人行禮告退。

待走開有些距離，李副將問張將軍：「將軍，王爺為何突然問我們字啊？」

張將軍回頭了一眼：「大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重點是讓我們看字所表達的容吧。」

「啊？將軍的意思是，王爺想藉此告訴我們，那個水餃的人懷孕了？」

張將軍搖搖頭：「不是，他是藉此告訴我們，自己要當爹了。」

「......」李副將不明：「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好像是一個意思，但好像又有些些區別的。」

李副將撓撓頭，沒懂。

「那他為何要告訴我們，告訴又不直說？」

「這個，」張將軍笑笑，停下來，側首看向他，「等你以後要當爹了，你就會明白的。」

人總會有一些無安放的喜悅，恨不得天下知，可又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喜悅，與他人無關，於是就會做出一些看似捂著掩著，實則恨不得寫在腦門上的傻事。

所謂的喜不自，大抵就是如此吧。

這廂，步封黎又喚了一個兵士前來，指著木匾吩咐人家：「這木匾風吹日曬，快要腐爛了，上面的字跡也不清楚，你去鎮上重新買一塊來，買耐腐的黃梨木，本王重新寫一塊，將此塊換掉。」

......

步封黎帶著白軍醫進來營帳的時候，青檸剛準備躺下睡會兒。

「來，仔細探一下脈，再仔細說與本王聽。」步封黎過來扶起青檸，又吩咐白軍醫。

一宿沒睡，又熬到現在，青檸好睏，眼睛都睜不開：「出發前，已經讓白軍醫探過了。」

見這般說，白軍醫連忙接著：「對對，早上在下已給姑娘探過脈，確定是喜脈。只不過，姑娘讓在下暫時先不要告訴王爺，大抵是......想在合適的機會給王爺一個驚喜。」

步封黎挑挑眉。

嗯，這驚喜，他很用。

「再探探，看需要補些什麼，注意些什麼。」

步封黎將半睡不睡、慵懶睜不開眼的人扶靠在自己懷裏，執起的一隻手臂，示意白軍醫。

「是！」白軍醫只得領命上前。

自藥箱裏拿出探脈的腕枕和薄巾。

一番凝神細探。

「王爺放心，喜脈很穩，無需刻意去補些什麼，只需注意不要吃太寒的、或者太熱的東西，注意休息即可。」

步封黎這才放下心。

白軍醫告辭的時候，青檸突然出了聲：「王爺就不賞賜白軍醫點什麼嗎？是他告訴我落兒橋的這些講究的。」

白軍醫一怔，見青檸話音落下，同時也睜開了眼睛，並朝他看過來，目沉沉，他心頭一驚。

莫不是他的用心被發現了？

「是嗎？竟然是你說的！那你功勞不小，既探脈有功，又護胎有功！賞，當然要賞，必須賞！」步封黎笑道。

末了，問白軍醫：「想要什麼？」

白軍醫又瞥了青檸一眼。

見靠在男人懷裏，依舊在凝著他，一瞬不瞬，眼神......

他手心背心的冷汗都出來了。

哪裏還敢要什麼賞賜？

「多謝王爺，這些都是在下職責所在，哪敢居功，更不敢要賞賜。」

「本王說要賞就必須賞！」

見推不掉，又不知要什麼好，目所及之，看到一旁的簡易桌上有步封黎的一腰帶。

「那就懇求王爺將此腰帶賞賜給在下吧，犬子婚後已三月有餘，兒媳肚子還未見靜，在下想讓犬子系王爺的腰帶於，沾沾王爺的喜氣，早日得子。」

步封黎很意外他要腰帶：「就這麼簡單？」

「王爺或許覺得簡單，在下並不覺得，王爺的之，一般人豈能得到？對在下來說，這是莫大的榮耀。」

別的賞賜他也不敢要啊！

那的一直盯著他呢。

他心虛得很。

「拿去吧。」步封黎指指腰帶，示意。

「謝王爺。」拿了腰帶，白軍醫行禮告退。

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出了營帳，青檸才又闔上眼睛。

方才回想了一下，白軍醫告訴「落兒橋」一事時的景。

他明顯著重強調了一，模糊帶過了一，還刻意瞞了一。

強調孕婦自己步行過橋，會致使落胎。

帶過的是，丈夫背著過，可免災避禍。

說這句時，他用了「據說」，還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而刻意瞞的是，橋頭豎著牌匾，牌匾上清楚地寫著他著重強調的，和模糊帶過的這兩條。

所以，合理懷疑，他想告訴的就是他強調的那個，因為先前問過胎的事。

試想，如果執意不要這個孩子，聽了他所言，一般都會徒步過橋，結果橋頭牌匾又寫著原因，就跟現在一樣，會在步封黎面前暴無。

想到這裏，青檸倒了一口涼氣。

幸虧啊幸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