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徒步下山。

確定四周都無人，青檸才敢開口說話。

「我們這樣對宮夫人，真的好嗎？」

「什麼？」

「騙呀，騙我是宮千暮。」

「有何不好？你給一個遲暮老人活下去的支撐，給你必要的娘家保護，各取所需啊！再說，宮千暮本就活著，又不是死了，既然你們兩個能等值換，說你是，沒病，不算騙。」

青檸竟無言以對。

步封黎微微嘆出一口氣，也像是鬆一口氣：「好在宮夫人是聰明的。」

「是啊，反應真快，戲也唱給皇上看了，還給水餃這個份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懼皇上去查。不過......」

青檸突然話鋒一轉，眉眼彎彎笑道：「最厲害的還是你了。」

步封黎看向：「什麼？」

「是你讓我開口，故意讓宮夫人以為我是兒，宮夫人才會這般做這般說啊，所以，最會控人心的人，是你。」

步封黎垂眸沒做聲。

他只是不想水餃的份活得太辛苦、太艱難而已，才會這般去利用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對兒的。

「對了，本王跟你一起去你那邊去了幾日？」

聽到「本王」二字，青檸怔了怔，轉眸看向他。

「你也跟他們一樣，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男人微微搖了搖頭。

青檸面微黯，垂下眼。

講真，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多心裏還是有些失落，存希冀的時候在想，或許他跟別人不同呢，畢竟，他是男主角。

卻原來也是一樣。

「兩日，在我們那邊是兩日，這邊過了多久不知道，應該也差不了多。」

「嗯，本王在那邊......」男人的話頓了頓，才接著道：「好嗎？是因為你要送本王回來，才穿回來的？」

「不是，是想把宮千暮換過去。」

雖然上說，絕對不幫欽博言那個卑鄙的瘋子，但心裏知道，只有真的一個人到忘了自己，才會那般賭上自己的前途命運與一切吧。

將心比心，步封黎為了，也沒讓宮千暮苦。

曾經他自己也跟宮千暮講過：不想讓委屈，故不得不委屈他人。

這般想著，就原諒了欽博言對的迫。

「看看這是什麼？」青檸自睡口袋裏掏出一，給男人看。

男人瞅了瞅：「不就是你那個可寫字可錄音的寶。」

「嗯，這個手機，你袖袋裏也有一個，上面記錄了很多我們倆在那邊的生活片段，回府以後你再慢慢看。」青檸將手機揣回睡兜里。

男人卻迫不及待去掏自己的袖袋。

先掏出的是一塊充電寶。

「這個不是，這是充電的，就是......」青檸不知道怎麼解釋，「就是手機就好比一盞燈，燈亮靠的是燈油，這個東西就是燈油，一旦手機沒電了，就用這個東西加油。」

男人又掏。

還是一塊充電寶。

再掏。

依舊是一塊充電寶。

繼續掏。

仍然是一塊充電寶。

男人就無語了，看向。

青檸笑：「沒了沒了，就四塊，你已經掏完了。」

「難怪本王覺得袖袋那麼沉呢。」他換了一邊袖袋去掏。

這才掏出手機和充電。

「回去再看。」警惕地了周圍，青檸又強行讓他放回袖袋。

「對了，」青檸突然想起皇帝最後說的那句話，眉目之間染上幾分愁緒：「皇上的意思是還要你去領罪嗎？」

「嗯。」

「那會治你什麼罪？」

「不知道，」男人指了指腳上的拖鞋，「你這鞋子能走路嗎？」

「走路是能走，就是下山有點......」

男人當即走到前面，背對著彎下腰。

「本王背你。」

「那倒也不至於......」

話還未說完，青檸就覺到彎一重，腳下一輕，男人已經徑自將背了起來。

見男人直起腰便走，青檸連忙展臂箍住他的頸脖。

好在輕，男人又會武功，背著依舊腳步輕盈，就跟他一人時無兩樣，毫力都沒有。

天氣晴朗，正好，伏在男人的背上，青檸很是愜意。

「步封黎，看在你這麼辛苦背我的份上，我唱歌你聽吧。」

剛好頭靠在他的肩窩，可以附著他的耳朵唱，也不需要大聲。

「嗯。」男人自是欣然。

青檸咬冥思，唱首什麼歌呢，突然就想起了那首曾讓這個男人聞歌變、嚇得跟個什麼似的，視為洪水猛，並罵喪心病狂、不要臉，最後實在不了，讓滾的《天仙配》來。

眉尖一挑，便唱了起來：「樹上的鳥兒雙對......」

一句剛起，男人腳下一滯，差點摔跤。

青檸笑，知道他定是想起來了。

見他繼續背著往前走，也繼續唱：「綠水青山帶笑，隨手摘下花一朵.....」

正好邊上有山花，手夠了一朵折下，在男人的髮髻上：「我與娘子戴發間，從今不再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

男人大概忍無可忍了，再度停住腳，側首問：「你難道就會這一首嗎？」

「不是，我還會別的，」說完，青檸繼續唱：「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我的心......」

清楚地看到男人微微搐的角。

顯然知道了是故意的，他便也改變了策略：「那還是唱前面那首吧，那首應景的。」

應景？

曾經可不是這樣的哦。

「我以為王爺會生氣呢，比如質問我，你難道沒有一點廉恥之心嗎？誰與你雙對，誰與你娘子？還從今往後不再做奴婢了，你是做夢做瘋了吧？不做奴婢你做什麼？還夫妻雙雙，你要臉嗎？」

男人：「......」

「王爺，你聽說過真香這個詞嗎？就是真香可能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沒有。」

「王爺不問問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唔，只可意味，不可言傳，反正，王爺真香了。」

步封黎何其聰明一人，聞見這樣說，便也猜到了大概。

自是不認。

「那些本王又不是跟你說的，是跟婢青檸說的，不是你向青檸。」

青檸剛準備出聲反駁，驀地聽到一聲喚自後傳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