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奈回到謝家別墅時,謝闌深去參加一個德高重的長輩壽宴,還沒有回家。管家見進門,親自來迎接,恭敬地說:“夫人回來了。”
在謝家,住了段時間後,姜奈已經不會有陌生了,知道管家是看着謝闌深長大的,算是半個長輩,從心底也是尊敬他,臉蛋揚起笑:“嗯,謝謝。”
管家守着規矩,對態度沒話說,沒會兒又給端了一碗燉了數個小時的補湯,說是見氣差,喝點這個總是對好的。
姜奈即便是回來時有些累,也沒辜負好意,坐在餐廳,用銀勺子舀着喝。
管家在旁邊陪着說話,解悶兒:“家主年時挑食,遇見不喜喝的湯,經常讓人搬條椅子,坐在院子裏,然後將那些小輩的人兒招呼來,一個個排隊,說句好聽的話,他就喂誰一口。”
姜奈差點被嗆到,用紙巾秀氣地着脣角,聲音模糊說:“也有人搭理他呀。”
“有的呢,二公子那時霸道的很,半碗湯都是他搶去的。”管家已經年邁,看待謝闌深,比對自己親孫子還要好。所以姜奈進了謝家的門,他是心存激的,就怕謝闌深這輩子都不娶妻生子,守着這冰冷沒有溫度的謝家過一生。
提到謝臨,姜奈好奇他的,正好今晚有空和管家聊天,便問起了。
管家這點上,比俞睿要好,至爲解困時,不會藏一半話。
又或許是,覺得已經嫁謝家,那些陳年往事也該知道,心裏有個衡量纔好。
姜奈十分認真地聽着,慢慢連湯都不喝了。
說起謝臨,管家神是複雜的:“二公子小時候是被親生母親當洋娃娃打扮的,讓他戴假髮,穿公主坐在椅上,只要老爺不來,都讓他着肚子。”
“爲什麼要他?”
“坐椅是因爲男孩子跑跳,會讓小變,肚子,也是因爲這樣形看起來就像孩了。”
姜奈怔了幾秒,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後來有次二公子在家族裏人欺負,險些沒了命,是家主救了他。”管家話說的慢,一邊回憶道:“從那時起,他份就變得尊貴了起來,小一輩都知道二公子有家主護着,不敢在隨意去欺辱了。”
在謝家,沒有人想去得罪謝闌深這個長子嫡孫的,畢竟他的後,撐腰的是老太爺。
謝臨骨子裏早就長歪了,無人敢欺他,那他就去欺別人。
沒底線,壞事幹絕,格極端且偏執――只有在謝闌深面前時,謝臨纔會裝得很乖。
用管家的話來說,那時謝臨是把謝闌深當神一樣崇拜的,狂熱的去模仿他。
姜奈輕聲問:“是什麼時候謝臨開始恨謝闌深了?”
倘若不恨,怎麼敢去換了謝闌深每天都要喝的藥。
“謝臨始終覺得……家主若是掌權了謝家,庇佑的不再是他一人,而是整個家族上上下下。”
謝闌深對謝臨的手足深,遠不如謝臨對他。
任何,得不到同等的分量,都是會失衡的。
謝臨崇拜謝闌深的同時,就跟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般,佔有慾很強,甚至是叛逆到去改過族譜。因爲他發現族譜上面排越高的,走的越早。
於是,就將老太爺和老爺都移了上去,將謝闌深移到了最底下。
這事謝臨還被了家法,險些沒被打死。
不過那時的他,應該也是真心想謝闌深長命百歲。
姜奈安靜地聽完管家說的這些,似乎也懂謝闌深爲何至今沒有放棄謝臨了。
即便是知道他換藥,也沒有將他逐出謝家,而是關在無人區監獄改造十年,請名師團隊教他像正常人那樣讀書學習,培養他在藝方面的天賦。
謝臨的世界裏,只有兩種人。
是謝闌深和無關要的人,在崇拜謝闌深的同時,何嘗不是給了他一點溫暖。
只是謝臨的想法太偏激,遠不如謝闌深懂得自我剋制,爲了不誕生出極端人,他可以齋戒養半生,從始至終都將自己僞裝很正常的人,坐在謝家的高位上,談笑看着這些人的謀詭計,各懷心思。
姜奈跟管家談心完後,纔回到樓上的房間。
從帽間拿了件淺白的薄綢睡,又將上去,走到浴室去先洗個澡,等用吹風機耐心仔細吹完一頭烏黑長髮,剛走出來,突然發現謝闌深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他拔的形坐在牀沿,修長的手指卷着領帶,襯半解開,旁邊懸掛着沒有掉在地的,是那條墨綠長,着他深黑的西服外套,只出一抹而已。
姜奈幾乎沒停頓,走過去就撲到他懷裏,兩隻纖細的手抱住男人的脖子,聲音輕吐從紅脣:“我還以爲你要後半夜才能回來了。”
“今晚散場的早。”謝闌深摟着同時,不不慢地將腕錶扔到牀頭櫃上。隨後,便聞了下姜奈發間的清香,似很喜歡在耳邊低語:“去馬場玩的開心嗎?”
姜奈只是看了一天他的汗寶馬在草坪上奔跑,又不敢去騎,倒是過念頭,可惜謝闌深不在場陪,就打消了。點點頭,又將焉雲亭拜訪謝家是什麼原因的事,如實跟謝闌深說清楚。
“我記得你把謝臨關在無人區時,還讓醫生給他做了一場手的。”姜奈說得委婉,心想謝闌深是有先見之明,否則謝臨到沾花惹草,要是挨個像焉雲亭這樣找上謝家要個說法,也是件頭疼的事。
謝闌深聽完全過程,拍拍的肩膀:“把手機拿來。”
姜奈起,從他西裝口袋裏找出黑手機,遞了過去。
謝闌深吩咐俞睿派人,立刻將謝臨帶回謝家。
話極短,語調聽上去也是平平淡淡。
但是姜奈知道這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去給謝闌深倒杯水,又地備好洗完澡穿的家居服。
謝闌深把襯和西裝扔在牀沿,便先去了浴室,不久,裏面傳出嘩嘩水聲。
等他出來,姜奈已經窩在了被子裏,長髮順的垂在肩膀,雙眼溫明亮地看着男人。
謝闌深走過去,陪先睡片刻。
姜奈那陣睏意早就過去了,被他呵護般抱在懷裏,很片刻的寧靜,不過剛閉上眼睛了會,擱在牀頭櫃的手機就發出了消息提示音。
姜奈從他懷裏微微起來,手去拿,是的。
白皙指尖剛點開,發現是尤意,瞬間沒了看的興趣。
尤意見沒回,又發了數十條轟炸的消息過來。
姜奈盯着這個名字了會,最終選擇不看。
已經和焉雲亭斷絕了關係,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不願意在和這些人有牽扯了。
……
凌晨一點左右,姜奈模糊地睡着,邊謝闌深什麼時候起牀出去的都不知道,做了個夢,在夢裏,站在環境昏暗的螺旋樓梯頂端,牆壁是暗黃的,木地板有些年頭了,被黃線滲且蜿蜒至盡頭。
好像是聽見底下有爭執的聲音,看不見人影,又覺得非常地真實。
正當猶豫想走下去看時,姜奈便睡醒過來,躺在牀裏,上蓋着薄薄的被子,眼睫抖了下,沒看見謝闌深的影,不過似乎是真聽見有什麼聲音,起下地,着腳走出主臥。
在相隔一段走廊的距離,書房那邊門是半掩的,着微。
姜奈走過去不久,就看到謝臨奪門而出,英俊削瘦的臉龐神僵着,看架勢是被訓了頓,心中不服氣,又不敢跟忤逆謝闌深,剛好撞見姜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姜奈無辜被瞪:“……”
在原地了幾秒,推門走書房裏:“你跟謝臨說了什麼?”
謝闌深手關了檯燈,周圍的熄滅,掩蓋住了牆角一地花瓶碎片,他若無其事地起,薄脣輕扯:“謝臨去招惹尤朔的兒,如今被纏上,我讓他自己解決好,否則……”
“嗯?”
“讓他去做尤朔的上門婿。”
謝闌深在謝家說話一向是算話,他要讓謝臨“嫁”出去的話,怕就不是字面上這般簡單,是會斷了給他每個月的鉅額生活費,以及二公子這個份。
姜奈想了想,也理解謝臨怎麼憤怒這樣了。
謝闌深還告訴:“當初裴賜會被曝出在酒店與別的人共進早餐,也是他推波助瀾。那時我就警告過謝臨,讓他安分些。”
姜奈聽了訝異不已,在黑暗中努力看清向自己走來的男人,指尖上他的領,輕聲說:“謝闌夕可是他的親堂妹。”
謝闌深沒吭聲,那又如何,謝家在親方面最薄涼了。
謝臨如今只是沒有徹底踩到他的底線,還知道不敢去惹姜奈,否則無人區關的何止是十年。
他不願意再談,手臂把姜奈抱起,低聲說:“很晚了,去睡覺。”
姜奈點點頭,將下着他的肩膀,也沒繼續問。
……
接下來幾天後,尤意那邊都沒有給發過短信。
再次見時,是在《星有你》的錄製節目組。姜奈作爲這期的踢館嘉賓參賽,一早就跟着團隊去了酒店,先辦理好住的房間,等化妝師給做完造型後,纔去練習的舞室看看。
而尤意就在這裏,是華壹的小公主,公司推了一個新人過來比賽,有正當理由過來。
姜奈看到,沒說什麼。
在鏡頭前,先禮貌地跟衆人打了招呼,提前做過功課,無論是新晉的小花,還是糊到沒有姓名的,只要是湊到跟前來,姜奈都能說出對方名字,以及現狀況,不會問一些讓人尷尬的話。
在娛樂圈自詡漂亮的星不在數,卻極像姜奈這樣的有辨識度的,離開鏡頭,大家多都有點黑眼圈,長期熬夜緣故,皮狀態也很不好。
姜奈就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也習慣被人誇讚,不會自傲,只會淡定回了兩個字:“謝謝。”
等離開舞室時,尤意走了過來,用極小聲的話說:“姜奈,你不屑跟媽媽扯上關係,但是你這張臉,能換的了嗎?你在娛被人羨豔的麗皮囊,還不是媽媽給的!”
“所以我把生育的恩還給了。”姜奈目平靜看着尤意憤怒的眼底,說:“否則你現在能站在這裏?”
尤意驀地止住話,半響後,終究是不甘願:“我懷孕鬧了烏龍,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話?”
是真以爲自己懷孕了,噁心厭食這些症狀都有,也一直沒來生理期。
加上那次謝臨並沒做任何措施,尤意便誤以爲是懷上了,如今醫生卻告訴,只是假懷孕而已,不是真的,只是最近狀態不好,養一段時間就正常了。
尤意喜歡謝臨,其而不得。
嫌棄自己長相普通清秀,而媽媽外面的私生卻完傳了焉家的貌基因。
好像就沒有一件事是讓到心滿意足的,尤意開始厭惡這樣狀態,覺得站在姜奈面前就跟個醜小鴨般,現在更強烈了,因爲姜奈嫁到了謝家,是家高攀不起的真正豪門。
姜奈看着尤意複雜的表變化,只說一句:“你糾纏我沒有,謝臨還是接保平安。”
不再說什麼,踩着高跟鞋朝電梯方向走去。
-
節目裏,每個人都會編一曲舞登臺演出,姜奈是古典舞出,對團舞不是很悉,來錄製之前,請了圈專業的老師指導了幾日,如今每天都要反覆練習的。
配合節目組的攝像師錄製完今天的任務,就躲在了另一間單獨的舞室跳舞。
直到晚上十點多,姜奈在乾淨淺灰的木地板躺了下來,稍微平復下氣息,纔拿起手機,見謝闌深半個小時前就給自己發了消息,於是回撥了過去。
接通時,呼吸還是不穩,聲音輕而發飄:“老公。”
謝闌深在電話裏默了片刻,嗓音是從嚨極低緩的滾出,幾個字說得意味深長:“剛練完舞?呼吸不過來了麼……”
姜奈似被他提醒了什麼,臉紅道:“不正經。”
謝闌深倒是真想不正經給看,奈何隔着距離,不過沒說幾句話,思念反而更重了,低聲問:“明天幾點錄製節目?”
姜奈想了下時間表,說:“六點?”
這個節目組套路很多,還得配合拍花絮視頻,不單單是登臺比賽這麼簡單,否則熱度也不可能這麼高了。練舞到現在,又得早起。謝闌深說憐惜的,薄脣說着:“早點回房休息。”
姜奈累到爬不起來,閉着眼睛覺舞室的空調一陣吹,冷風侵着白皙的,不由地撒道:“想你親親我。”
謝闌深在電話裏低笑了聲:“親了。”
“親哪裏了?”
“。”
……
姜奈忍不住跟着輕笑,脣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說:“還要親。”
謝闌深倒是配合,語調低緩地接下話:“嗯,也親你睫,眼睛和鼻尖,還要鎖骨。”
他嗓音磁中着一低啞的尾調,很悅耳,幾乎在笑時能讓人耳朵懷孕那種,姜奈聽得舒服,指尖握着手機,在耳邊說:“我也親你了。”
“嗯?”
咬了下脣角,努力着輕笑道:“親你想的那個地方……”
謝闌深直接沒了靜,在電話裏只能聽見他呼吸深沉,似剋制什麼,想說,又只能低低的笑:“姜奈,你完了。”
他很會這樣了,多半都是親暱的喚奈奈,想不正經時,又會學祕書喚謝夫人。
姜奈覺到危險,像是當獵盯上般,紅着臉:“不跟你說了。”
到了晚安,也不管謝闌深那邊什麼反應,趕把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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