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尋他真的是我見過最懂事的小孩,他會在打雷下雨的時候陪著我,會在我過生日的時候給我煮長壽麵,會在我媽住院的時候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他真的好懂事,懂事到明明已經很不舒服了,卻因為害怕我擔心,害怕我累,所以一個字都沒和我說過。
夏尋是在他十五歲的那個春天確診患有腦腫瘤的,那個時候的他已經被頭痛,惡心,嘔吐的癥狀困擾了很久,可他不想讓夏慈音擔心,所以從來都是自己默默地忍了一切。
直到在某個清晨,他昏倒在了上學的路上。
夏慈音已經想不起來聽到醫生告訴夏尋患有腦腫瘤時,是一種怎樣的心了。
隻覺得自己的五在那一刻好像都失去了作用,看不清醫生的表,也聽不清醫生在說什麽,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其扭曲。
那一刻,清晰的到了來自命運深深的惡意。
小尋在院三個月後經曆了第一次手,醫生的本意是進行顱腫瘤全切除,但在打開他的顱腔後才發現,他的腫瘤組織遠比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他們隻能切除部分,再結合采用科保守治療,這樣或許可以延長他的生存時間,提高他的生存質量,那場手看似是在救他,但實際上是給他判了死刑。
夏慈音說話時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一點起伏也沒有。
可左樂衍知道,心裏是痛苦的,他能覺到在抖,能覺到無盡的悲傷與落寞,像是墜深淵的人,看不到一與希。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他是不是不該問那些傷心事。
小尋生病以後,我就沒再去學校了,我害怕他會什麽時候就突然我接不了,我當時的班主任知道之後還特意來醫院找過我一次,他以為我是經濟窘迫,所以才不去上學了,但其實和錢沒關係,我媽雖然不肯用我爸的錢,但不拒絕我爸給我和小尋錢。
從我爸和我媽離婚之後,我爸就專門辦了一張銀行卡,每個月都會固定往裏麵打錢,除去生活費和學費以外,還有一筆數目不小的零花錢,我高中的時候,那張卡裏就已經有八位數的存款了,我真的不缺錢,我隻是不想離開小尋。
左樂衍能理解的選擇,兩年前母親車禍離世,兩年後唯一的弟弟又患重病,那種況下,怎麽可能還會有心去上學呢?
他微微用力,將夏慈音抱到了自己的上,圈著,溫聲說道,你做的對。
夏慈音淺淺的笑了下,蜷在左樂衍的懷裏,鼻腔滿是他的味,很好聞,讓莫名的安心。
小尋他很堅強,雖然生病很難,那些治療的藥劑也讓他很痛苦,但是他從來都沒抱怨過,也從來都沒流過一滴眼淚,他總是在笑,無論什麽時候,他笑起來很好看和你一樣好看。
夏慈音說著,緩緩起,用殷紅的雙眼凝視著左樂衍,問他,阿衍,你不會吃醋吧?
左樂衍無奈的笑了下,他抬手,了的臉頰,說,我看起來像那種很無理取鬧的人嗎?
夏慈音搖搖頭,角也揚起了淺淺的笑意,摟住他的脖頸,傾,與他耳鬢相。
小尋生病之後就不能再去上學了,他總是在病房裏,起初我還擔心時間一久他會不會鬱悶,但是他遠比我想象中的要會調節自己,他從院後開始了畫畫,他很喜歡畫畫,會把他興趣的一切都畫下來。
夏慈音說著,語調漸漸的變得低落起來,他最後一幅畫,是在距離他十八歲生日還有一個月的時候畫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話落,緩緩起,與左樂衍拉開一些距離。
將自己修長白皙的抬到沙發上,到左樂衍麵前,將右小上的刺青展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左樂衍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小上的紋,一棵毫無生機的枯樹,樹紮在腳踝的位置,樹枝盤繞在的小二分之一,枯樹上方還盤旋著幾隻說不上名字的鳥。
這幅圖是小尋最後的作品,那個時候是京都的晚秋,萬凋零,病房外的那棵樹也漸漸地沒了葉子,小尋畫完這幅畫之後沒多久就不能彈了。
夏慈音視線落在小的紋上,目幽深,裏麵似有數不清的緒在翻湧。
他本來很期待他十八歲的生日的,他和一個人做了約定,十八歲那天要做的男朋友,他等那天等了很久,他一直在強撐著,希可以撐到做男朋友的那天,他真的很努力的在堅持
可偏偏,天不如人意,那個笑的男孩,沒有等來他十八歲的生日,也沒有等到為那個人男朋友的那天。
他在距離他十八歲生日僅差一周的時候,永遠的離開了。
我曾經想過,如果小尋死了,我就跟著他一起去死,我在這個世界上沒了親人,也沒了念想,未來對我來說太模糊了,我不期待,也不憧憬,小尋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他在去世前給我寫了一封信,信裏隻有一句話,好好的生活,帶著他那份快樂,活下去。
阿衍,自己一個人活著,真的好辛苦,我不敢再回到我們曾經生活過得那棟房子裏,那裏全都是和小尋還有媽媽有關的回憶,我也不喜歡過節,那種萬家團圓的日子,是我最孤單的時候,但是你知道嗎阿衍?我後來才發現,原來孤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沒了念想。
聲音很輕,沒有歇斯底裏的埋怨,也沒有悲痛絕的哭喊,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悲傷的話。
低著頭,瞳孔有些抖,眼角有淺淺的淚水,遲遲未曾落下。
左樂衍看著殷紅的眼角,心髒止不住的痛,鑽心的疼。
他單手握住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挑起的下顎,深邃的眸子凝視著殷紅的雙眼。
須臾,他緩緩傾,與額頭相抵,嗓音低沉的說,我不想用都過去了那種鬼話哄你,因為過沒過去隻有你一個人說的算,隻要你不和過去的苦難和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放下過去,但是夏慈音,如果可以,我想為你新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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