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趁夜上路，是該回瀋了。」

「今晚就走嗎？」寧澤有些意外。「天已晚，乾脆明天早上出發吧。」

「不，今晚就走！」陳昇一點也沒有搖，「離開瀋這麼久了，積的事還多得很，這要是不抓時間來理，還要京里等著我們嗎？」

「是！」眼見上司已經做出了決定，寧澤也不再多說，兩足一頓，馬上應了下來，「我這就去為元帥準備！」

然後，陳昇頭也不回地向城走了過去，後跟著一大群隨從和軍。

太子一直站在艦尾，他看著只能看到陳昇漸漸離去的背影，直到最後，一切都匿在了昏暗當中，就連港口的岸邊也變得模糊不清了。

船是往東行駛的，他站在艦尾正好能夠看到日落，在他的視線里，最後一殘也消失在了山的後面，整個天地都沉到了黑夜裏面，等待著下一的日出。

什麼都看不清了，耳中也只剩下了海風撞擊船帆的聲音，以及海船劃開海面時海浪的拍擊聲。

這些聲音就像是鼓點一樣拍擊著他的膛，讓他的心久久都難以平復。

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已經再也不是要對每個長輩唯唯而諾的小孩了，他已經為了一個大人，一個需要自己做決定、而且自己承擔責任的大人。而且，因為太子這個份，他需要承擔的責任比絕大多數人要高，他以十四歲的年紀，為了一直征伐日本的軍隊的總鎮守，而且可以決定幾個國家的命運。

這個國家，這支艦隊，這群士兵，多人的期盼都已經到了他的上……而且這種期盼，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但是，我是絕對不會退的，因為我是父皇的長子，是大漢的太子。

迎著呼嘯而來的海風，太子長吸了一口氣，細嗅其中淡淡的鹹味。

「太子殿下在想什麼呢？」後面突然響起了一個稚年的聲音。

鄭森一邊問，一邊站到了太子的後，好奇地看著他。

「我們就要離開大漢了，恐怕要很久才能回來。」太子手扶住了甲板上的欄桿，然後低聲說，「你想不想家？」

「偶爾想過，不過沒有經常想。」鄭森的回答十分老實，「我離開家好多年了，早就習慣了，京城又不是我的家。」

「這倒是啊……」太子點了點頭，「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母親是日本人，這次我們要去打日本，你會不會到心裏不舒服？」

「我母親是日本人沒錯，可是已經嫁給我父親了啊？有倒是出嫁從夫，既然嫁給我父親，那就是大漢的人了，跟日本就沒有關係了。」鄭森以難得的嚴肅表回答，「再說了，跟著太子出來，太子說要打誰就打誰，我哪想過那麼多！」

「你還……你還真是單純。」太子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單純也是好事，反正想那麼多也沒意義。」

接著，他又重新抬起了頭來，看著遠方已經一片漆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