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冷冷的看著楊廷和,並不製止他的狂笑。直到他自己平靜了下來,這才冷聲開口。
“楊廷和,我見過許多無恥之人,但沒有一個比得上你的。明明是你自己的罪過,卻怪到別人頭上,好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別人你這麽幹的一般,你自己不覺得恥臉紅麽?你為大明首輔,文不能安邦定國,武不能上陣殺敵,別人為大明出生死立下功勳,你卻心生嫉恨,見不得別人好。如此心狹隘,卻說是什麽心不由己。明明是弒君作,卻要說的義正詞嚴。說到底,不過是想要獨攬朝廷權力的企圖沒有得逞,想要脅迫皇上的目的沒有達到罷了。皇上不可控,不聽你的蠱和縱,這才是你惱恨皇上的點。你和外廷的那幫人,就希皇上和先皇一樣,對你們言聽計從,對你們恭恭敬敬。一旦惹得你們不開心,你們便集上奏,好像隻有你們才是憂國憂民一般,其實居心都是外廷和你們個人的一些小九九,一些暗地裏的算盤罷了。楊廷和,我說的對麽?”
楊廷和不住的冷笑,斜眼道:“跟你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楊廷和昭昭之心,可鑒日月。”
張延齡大笑道:“我們當然道不同,我跟你這無恥之徒怎會是同道。楊廷和,你自己做夢可以,但可別一直活在夢裏不肯醒來。你自己看看周圍,你已經是個失敗者了,即將到嚴厲的懲罰。你所做的一切,給大明帶來巨大的災難和打擊,你是大明的罪人,將被天下人唾棄,被後世所唾棄。”
楊廷和皺眉道:“你以為我在乎麽?你以為我怕麽?我隻求一死。”
張延齡冷聲道:“你當然不在乎。你這種人會在乎什麽?你不會在乎你的父母和祖輩因為你而蒙萬世,你也不會在乎我大明十餘萬將士的命和他們的父母妻兒的痛苦。你更不會在乎你的家人即將遭的牽連發配和辱之苦。你當然也並不在乎你為你的老師李東一生苦修的清譽抹黑,讓他泉下以你為恥。楊廷和,你在乎什麽?於朝廷和皇上,你不忠。於父母師長,你不孝。於將士百姓,你不仁。於同僚員,你不義。你就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有何臉麵在此大言不慚?”
“罵的好!”徐祚在旁大聲道。
朱輔霍世鑒等人也大聲好,張延齡痛快淋漓的痛罵,讓他們到極為暢快。就連關押在隔壁監舍的江斌也不自覺的跟著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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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和麵帶冷笑,看似滿不在乎,其實臉上扭曲,不住的發抖。若張延齡隻是無端的咒罵倒也罷了,偏偏他罵的每一句都是實。楊廷和並非不知對錯善惡,隻是他一步步踏深淵之中,明知犯下滔天罪行卻嶽回不了頭了。
一步錯步步錯,其後的每一步都想挽回和掩飾前麵的錯誤,結果卻錯的更離譜,最終為彌天大錯。
楊廷和並不是不明白這些,隻是竭力的想要掩飾這一切,不肯承認這一切罷了。
張延齡的痛斥還在繼續。
“楊廷和,你不過是個自私卑鄙不擇手段的小人罷了。在你心中,已經喪失了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底線。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喪德敗行,禽不如。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休得大言不慚的標榜自己。你還有臉說什麽昭昭之心可鑒日月,這話說出來簡直是放狗屁。你的心是黑的,掏出來也是黑的。你這樣的人,活著如行走一半,死後也臭萬年。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你爹娘肯定後悔生了你這個畜生。我勸你呀,你下一輩子投胎可別做人了,當個禽……不不不,禽尚知恩義,你當個蟲豸便是,當個蒼蠅臭蟲倒是合適的。”
周圍眾人不莞爾。張延齡前麵的斥罵倒還是文縐縐的不帶髒字,但後麵這些話便有些不像話了,已經完全是赤的辱罵了,已經有些失態了。
但是知道的人自然知道張延齡為何失態,因為楊廷和確實是個禽不如之人。張太後被他勾引,最後絕自責而死。張延齡心中當然痛心疾首,痛苦之極。隻是破口大罵,已經是便宜楊廷和了。
“張延齡,你也不用費口舌了。我楊某行事,不必他人認可。我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君子也好,小人也罷,卑鄙也好,無恥也好,本人並不在意。本人隻求一死。”楊廷和大聲道。
張延齡冷笑道:“你隻求一死?自然會全你。你死定了。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楊廷和,你當記得,當初在文華殿中時,太後宮中起火後,我指著你發下的誓言麽?”
楊廷和一愣,皺眉道:“什麽誓言?我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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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冷聲道:“你忘了?那本人便再提醒你一回,你可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記住。那誓言是:楊廷和,我張延齡在此立誓,定將你皮筋、挖眼拔舌、淩遲三日,挫骨揚灰。我要將你誅滅十族,將你祖上墳墓刨開,曝骨鞭。若違此誓,天地厭之。”
張延齡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複述了出來,旁邊聽著的人渾汗倒豎,渾發冷。不僅是因為這誓言的容,更是因為張延齡的語氣中著淩冽的恨意,讓人從骨頭裏冒寒氣,不寒而栗。
沒有人懷疑張延齡會這麽做,因為這是張延齡的誓言。許多人從未見過張延齡如此坦白的表達自己的仇恨,這其實並非張延齡一貫以來變不驚的表現。此刻,他們也意識到,張延齡對楊廷和有多麽大的恨意。
楊廷和麵青白的站在那裏,麵驚恐之。他想起來了,這確實是那日張延齡站在文華殿高發下的毒誓。他也知道是為什麽,那時正是張太後宮中起火,張太後殞命之時。
隻是當初自己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並沒有將張延齡的話當一回事。沒想到報應來的如此之快,現在自己落到張延齡手中了,若是真如他發誓說的那樣,自己怕是要無盡的苦楚了。
“張延齡,你這是公報私仇。”楊廷和聲怒道。
張延齡冷笑道:“弒君之罪,該當怎樣的刑罰。大明會典之中的條款,你楊廷和比我悉。我不過是加了點碼罷了。我相信,大明上下不但不會認為加的刑罰重了,反倒會覺得輕了。你準備好,好好的吧。”
楊廷和子冰涼,忽然桀桀冷笑道:“張延齡,你信不信我將那件事說出去。反正我要酷刑而死了,我便說出那些事來,天下人都知道。嘿嘿嘿,到時候天下人都知道那件事,我看你有無麵?大明上下,也都有了談資。嘿嘿嘿,一定很有趣。不如我們做個易,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我也願意領死。你讓我死的痛快些,我便將那個帶到曹地府。”
張延齡的心髒仿佛要炸裂開來,這狗賊到這種時候,還敢拿張太後的名節來要挾自己,簡直無恥到了極點。張延齡本還想在楊廷和刑之前給他一點基本的人道,但現在,對此人本不必有任何的慈悲之念了。
“楊廷和,人有了舌頭才能說話。人要是沒了舌頭,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道理你懂麽?”張延齡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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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什麽意思?”楊廷和忽然覺到了巨大的危險,他驚駭問道。
張延齡轉對著徐祚和朱輔拱手道:“二位公爺,請暫且回避。我和楊廷和有些私人的事要解決。”
朱輔和徐祚滿頭霧水,不知所雲。張延齡和楊廷和這幾句對話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在打啞謎一般。但聽得張延齡如此說話,兩人卻也隻能點頭應了,一前一後往外走。
楊廷和忽然大道:“二位國公且慢走,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朱輔正待停步,徐祚一把拉住他的袖低聲道:“快走。聽那廝胡言語作甚?”
朱輔猛然醒悟,忙快步跟著徐祚出門。兩人踏出大門的時候,約聽到張延齡沉聲道:“霍世鑒,跟本王進去伺候楊首輔。”
廂房裏,霍世鑒大聲應了,上前解開囚牢門口的鎖鏈閃進去。
楊廷和駭然道:“你們要幹什麽?”
霍世鑒一把將他脖子掐住,楊廷和的喊聲戛然而止。霍世鑒手上用力,楊廷和不過氣來,張開發出暗啞的嘶吼聲。
張延齡手從靴子裏出一柄閃著寒的匕首,緩緩走進牢房之中。楊廷和氣息漸,因為窒息,舌頭不由自主的了出來。張延齡手揪住他的舌尖,手上作快如閃電,寒一閃之間,霍世鑒鬆手,楊廷和倒地慘,口中獻狂噴,嗚嗚發出含糊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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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延齡的手中,多了半截糊糊的舌頭。
“吩咐李大柱,審訊行刑之前,給這廝上枷鎖,專人盯著,不許有半點紕。我要他活著應有的懲罰。”張延齡冷聲道。
“卑職遵命。”霍世鑒沉聲道。
張延齡哼了一聲,將匕首靴筒之中,走出牢房來朝門外走去。行到門口,他手一揚,半截舌頭丟了出去。正被眼前一幕驚的目瞪口呆,嚇得魂飛魄散的江斌看著那半截舌頭丟到自己麵前,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子一熱,就地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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