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二月,春暖雪融,山里迎來了好時節。
章越,郭林都在有條不紊地讀書,準備著縣學錄試。
而在錄試之前,他們還要寫上十篇公卷。
行卷是自唐以來的科舉文化,讀書人要將平日得意的詩賦在考前獻給主考,混個眼。
間隔數日后再送幾篇文章,則稱為溫卷。
而到了宋朝,有了糊名之制。起初除了省試有糊名外,解試還是不糊名的,天圣年后連解試也糊名,如此科舉風氣才好了許多,不再搶破頭了去行卷想著走門路通關節,于寒門讀書人而言才漸漸有了公平可言。
糊名只到解試,到了縣學錄試一層,還是不糊名。但科舉風氣已變,有的人覺得不必再如此大費周章了吧。但其實不然,該行卷還是必須得投,如此至顯得我懂規矩。
說來行卷,溫卷之習在唐朝就被視為一等走后門的弊病,否則宋朝也不會有糊名制了,但是話說回來所有考生都行卷,唯獨你不行卷,那就了你有病。
縣試考試,到了最后錄取不錄取還是在于主考的一念之間。
按郭學究的話來說,縣學錄試說是進士齋五人,經生齋十人,但肯定已有考生通榜,考試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而他們要與剩下的人來爭最后的名額。
若是行卷文章能獲得縣令賞識,可先一步獲得通榜的資格,若是不行,則還是要回到考試上。
那麼問題來了。
進士科的考生可以送平日得意的詩賦文章,那麼只靠死記背的經士科考生送什麼?在家自己寫一遍經義注疏送給考,說這是我在家默寫,這與子放屁還有什麼區別。
不過最后還是有辦法,那麼寫‘大義’。
慶歷年間,范仲淹進行科舉變法,其中為諸科考生增了考試容,最后一場要考十道‘大義’。直到范仲淹變法失敗后,近來諸科考試才廢除了大義。
大義是‘微言大義’的大義,就是考將經義出幾句話,然后令考生以本經注疏以應對再加以文辭潤發明。
這其實有些類似于章句之學了,與明清八文比起來,只是沒有格式上的約束而已。
郭學究就讓郭林,章越十日之,寫出十篇‘大義’來面呈縣令。
對于寫‘大義’這等事,郭林十分認真,讀書人嘛,都有這樣的念頭,寫出來一篇驚風泣雨的文章好一鳴驚人,紙貴后得到貴人賞識,從此平步青云。
郭林自也不例外,看他這認真的架勢,似要將自己這麼多年來讀書的心都融這幾篇‘大義’里。
至于章越則興趣寡淡,主要還是后世的對八文的偏見,令他對于八文實在沒什麼興趣。而且通過行卷來投機,實在機會不大。詩文詞賦還有人看,但大義在宋朝真沒什麼人看。
最重要的是章越另有門路。若非聽說如今浦城縣令為人還是有幾分正氣,聲不錯,否則章越早就一心用在走后門上了。
郭林沒有門路,才將希都放在行卷上。
章越心底雖這麼想,但還是將十道大義給寫了。畢竟流程還是要走的嘛。
寫完之后就必須投卷了。
正常來說,必須往縣城走一趟。不過郭學究早打聽到了,過幾日縣令會至離烏溪不遠的陳塢村視察農桑,到時他們可去當面行卷,這可比送到縣衙里,連面也見不到好多了。
郭學究為此托村老打聽縣令行蹤消息,打聽了數次終于才確定下日期行程來。
就在三日后。
這一天天不亮,師娘就起來給章越,郭林燒飯。
二人吃了一頓半飽不飽的菜羹飯后,即披星戴月地出門了,至于行卷的卷子都放在卷袋里放好。
臨行時郭學究代二人到了陳塢村就找里正,他都已經打點過了。
辰時不到,章越與郭林趕到陳塢村時,本以為會看到一幕黃土墊道,金鼓齊鳴的迎送場面,結果啥也沒見,連只鳥都沒有。
郭林找了一個老農問道:“老漢,聽聞今日令君來鄉巡查,不知何時才來?”
郭林不問還好,一問那老農當即破口大罵道:“也不知哪個賊廝鳥,半路將令君給劫了道……”
“啊?”
章越心道,這就水滸傳了?
那老農說話含糊不清,二人也問了半天話才明白由。
原來縣令今日確實來視察陳塢村的,本快到了,結果前村的人半道把往陳塢村必經一條橋,昨夜里給卸了,今日縣令告知不視察此了,改在前村去了。
“是誰這般蠻橫無理?使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還能是誰?就是那視財如命的苗員外,我日他娘哦!”老農罵道。
章越與郭林對視一眼,真是人生何不相逢。
“為何苗員外寧可得罪一個村的人,也要將令君截在他那!”
“俺咋曉得?”
章越問道:“好吧,那老漢告訴我去前村當怎麼走?”
那老農道:“橋都被挖斷了,那得繞兩個時辰的路。”
郭林,章越對視一眼,那怎麼辦?也得繞啊。
于是郭林,章越二人跋山涉水,趕向苗員外的村子。
路上不地方還要涉水而過,溪水冰冷不說,還須小心打卷袋。章越走了一路可謂是疲憊不堪,在此他也很想真誠地問候一下苗員外的老娘。
二人終于在過午時,方才趕到地頭,這一次真可謂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村口是一條大道,直通往縣城,上面都撒過了黃土,道路左右則是兩排的桑樹,而一輛兩兩轅蓋著帷幕的篷車正停在村口的大道上。
顯然縣令已經村了。
村口還站著幾個五大三的漢子攔著道:“今日村里有貴人,爾等不相干的,速速回避。”
郭林上前道:“我是來拜見令君的。”
“哦?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拜見令君?”為首的人上下打量著郭林,章魚有些神不善。
章越正要讓郭林不可直言相告,直接一句你管得著嗎?他們幾個村漢也不敢攔著讀書人。
但郭林卻老老實實地道:“我們有幾篇卷子呈給令君過目。”
幾人出恍然之,那人道:“令君疲了,今日不便見客,你還是回去吧!”
郭林急道:“這可如何使得?我們走了老遠就是為了來見令君一面。”
“對不住了,我們命,不可放陌生人進村。”
郭林此刻急得都要哭了,他寫了多日的卷子,若不能提前給縣令,他苦熬多年的功夫就白費了。
“不行,我今日非要進去……就是爬我也爬進去。”
聞郭林這麼說,幾名村人都如臨大敵一般戒備。
而章越此刻看向村里,卻突然揮手道:“三娘……三娘……這里……”
郭林聽章越這麼說,順著他的目看去,此刻猛然卻鬧了個大紅臉背過道:“師弟,我們改日再來吧……”
章越:“???”
“師兄!看著我!”章越用力抱住郭林的腰,似拔河一般將他拉回。
“大師兄,章師兄你們在這作什麼呢?”
郭林聽到苗三娘聲音那一刻頓時停止了掙扎,整個人仿佛被空了氣力。
章越托著郭林勉強對苗三娘一笑道:“師妹好久不見了,我們要面見令君,這幾個人不肯,師兄非要闖進去,瞧我這不拉著師兄麼?”
“原來如此啊!”苗三娘恍然笑道,“他們是我的同窗,不是外人,讓他們進來吧!”
“是,三娘。”幾人當即讓開了道。
“進來吧。”
當即苗三娘領路,章越與郭林二人跟在一旁。
“師妹,為何他們不肯讓我們進去?”
苗三娘笑了笑道:“這是爹爹的意思,他今兒費了好大勁將令君請到這來,還不是為了讓我那不的哥哥縣學的事。”
“原來如此。”章越頓時明白了。
郭林忙道:“三娘,那我們如此進去不知會不會打擾?”
章越轉頭看了郭林一眼,滿是鄙夷。
苗三娘笑道:“有什麼打擾不打擾,我哥哥讀書的本事我還不知嗎?從小到大連我都不如呢。”
“也就我爹前些日子聽相士說我這哥哥這兩年會大運,故才深信不疑。”
郭林和章越聞言都是笑了。
章越心道,苗員外若真在縣令那有門路,也不會使挖斷橋這樣下三濫手段了。
苗三娘道:“我爹和令君現在宗祠吃過飯,你們就在祠堂門外候著,等令君來了就遞卷子。”
“是不是當先知會員外一聲?”
苗三娘失笑道:“大師兄,你可真是實誠人,以我爹的子他會肯麼?”
郭林低下頭道:“三娘你不惜得罪你爹爹哥哥,也要幫我和師弟是麼?”
“不是,只為出口惡氣。誰讓爹爹從來沒拿正眼看過我。”苗三娘了手言道。
郭林與章越二人候著在祠堂門口,這時候已有些村人看著形不對,想要勸退這二人。但想縣令在里面,而苗三娘又在一旁故而不敢造次。
這時候縣令已從宗祠已緩緩踱步而出。
看過去縣令不過三十許人,他一面苗員外與苗大郎娓娓相談,一面則似閑庭信步般走著。
方才在席間,他早看出這個苗家大郎不是讀書的料子,問了幾句簡直不知飛到了哪里,幸虧自己親信將話圓回來,場面早就十分尷尬了。
但他之所以對苗員外還十分熱,就是因為苗員外肯獻納。沒辦法,衙門里公使錢不夠,職田補到手就那麼些。
他為讀書人時,也看不慣這等打秋風的行徑,但于縣令的位置上,事事皆難,故而有時候也得彎腰撿錢了。
虛與委蛇了一陣,縣令走出祠堂,就看到兩個年輕人迎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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