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六點半,東京,新宿區,江藤律師事務所。
清晨時分,天空才剛剛亮起不久,事務所外麵的人行道上還沒有幾個行人,四周非常安靜,偶爾枝頭幾聲鳥,顯得十分大聲。事務所,隻有一盞燈亮著,周圍還被昏暗所籠罩,桌麵上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比往日還要整潔和幹淨一點,如同一個重要的儀式即將舉辦一樣。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辦公桌前,桌上一杯紅茶飄著水汽。他的肘部靠在桌上,雙手叉在一起,盯著桌上的電話,時不時地拿起邊那杯紅茶抿了一口。
北原在等待今西的電話。
從上次在律所同今西的鋒來看,北原判斷——今西收到起訴狀的剎那,絕對忍不了,會馬上來找自己。這個通肇事案是今西丟來辱自己的。而現在,自己還反過來起訴今西的客戶。以他那種要強的格,估計得在辦公室暴跳如雷地發泄一番,才能夠作罷。
今天也正好,來試探一番川本高速的虛實。
雖然有阪上幫忙自己統計高速公路的肇事率,但川本高速是否真的存在係統地對養護公路的疏忽,卻是一個無法輕易做出判斷的問題。
而今天,就是對虛實的一個試探。
川本高速的反應越是激烈,越能夠證明這個可能。
如果,今天,今西律師事務所派過來的人,隻是一個小嘍囉。那麽,大概有30%的可能,川本高速係統地疏於養護公路。如果是一個中高年級的律師過來,那這個可能大概是50%。最後,如果是今西本人親自過來,雖然這種況不太可能,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可能將會是100%。
北原就這樣地安靜的坐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是他前一段人生,多年以來養的習慣——即作為一個獵人,早早地便在陷阱旁邊,潛伏等待著獵。隻不過與其他一般的獵人不一樣的是,北原對於捕獲獵本,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能激起北原心興的,是獵踏的陷阱的瞬間。
那種絕的嘶鳴。
那種垂死的激烈掙紮和反抗。
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強烈。
獵的生命潛能在那一刻被無限激發。
為了欣賞這一刻的畫麵而費去的等待時間,非常值得。
想到這裏,北原抿了一口紅茶,角微微上翹,出有些慎人和森的微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外麵的天空漸漸變得更加明亮,街道上的車輛行駛的聲音,腳步聲、談聲也逐漸開始多了起來。律所的時鍾,以一種微小的速度在旋轉,來到了八點半。
桌麵上的手機突然“嗡”的一下,震了起來,屏幕亮起。
卻見到line裏麵,一個HelloKitty的頭像正在閃,這是宮川的頭像。
文字發來了一大段,長長的對話框,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
信息寫道:“北原。我父親昨天已經接到起訴狀。他們事務所昨晚已經急研究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父親他們直接就要來出發來找你了!!!!!現在我暫時不方便打電話給你。我等會馬上趕到律所來。”
看到信息的瞬間,北原的眼睛睜大了幾分,心有些驚詫,旋即整個子像是有點抑製不住心的興,而微微抖起來。
沒想到……沒想到今西居然要親自來。
那種可能最小的況居然發生了!
北原猶如一個獵人,見到一條鮮的河魚即將遊向自己心布置的魚籠一樣,臉上的笑容綻放得剛加濃鬱。
十幾分鍾後。
律所外,突然響起是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接著就是一陣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發出“哐當”一聲。卻見前臺,出現了宮川的影。宮川手上拿著手提包,臉泛紅,一副氣籲籲的樣子,上的服也由於奔跑而顯得有些淩,進律所後,止不住地用手按住口,微微彎腰,著氣。
隨後,宮川馬上抬起頭,見到北原正在屋,立刻再度快步過來,焦急道:“北原。我父親他們帶來很多人。等等,他們應該就馬上要到律所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從來沒見過我父親這麽難看的臉,等等……北原,你……你要做好準備……”
“張嗎?等等要麵對你的父親。”北原瞇著眼,衝好一杯紅茶,遞過去給宮川,打斷道。
聽到北原的話,宮川頓時一愣。
是的,等一下就要麵對的父親了。
自從上次北原,把從父親的律所帶走。之後,再回到家,也沒有跟父親說過話了。自己晚飯也都是在外麵吃的。
想到這裏,宮川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整個人有些出神的樣子。
北原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出手將宮川上有些褶皺的服拉平,笑道:“別張。整理一下儀容。準備迎接他們。記住。等一會兒,你的份將不是今西的兒,而是寺井的委托律師。”
……
江藤律師事務所外的街道。
六輛黑寶馬,風馳電掣般地駛公路之中。為首的一輛寶馬,在駛到江藤律師事務所的樓下,車廂後的紅剎車尾燈,頓時亮了起來,發出了急剎車的聲音。六輛寶馬車,如同車隊一般,停在樓下。
隨著車門打開,六輛寶馬車上,總共下來約二十多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子或者子。他們上散發著法律人士特有那肅意和淩厲的氣質。這二十多個人站在一起,與這氣質組合,頓時變得像是一隻千軍萬馬、浩浩的軍隊一樣,讓人而生畏。
樓底下,一家茶店的老板,正製作著漿,看到這麽大的陣仗,手中的漿包,直接落在地上。茶店老板已經有些懵了。
他約記得上次,好像是有裁判所的車來了這座大樓。
而今天,看樣子,又是不知道那裏的人,搞出這麽大陣仗,來到這裏。
這座辦公大廈,一向是比較冷清的,據說業主還因為租不出去辦公室而憂心忡忡。
怎麽最近,仿佛好像熱鬧了起來。
咄咄怪事。
上次法院好像來查封那個江藤律師事務所,不過,好像沒查封功。難道……難道這次又是和江藤律師事務所有關?!
今西從寶馬走了出來,他微微整理一下西裝的領子,抬起頭看了看在二樓的律師事務所。他已經很多年,沒再進過這種小、破、舊的律師事務所了。一想到那張有些囂張的麵龐,今西的角不由得微微。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隨後丟給那個年輕人來辱他的案件,如今竟然而變一個掣肘自己的一個釘子。真是可惡!
今西臉上的皺紋,由於心中的不悅,似乎變得更加深了,他再度看了一下律師事務所的外觀,隨後踏樓。後的小野田,還有烏泱泱的二十多個律師,也跟隨著今西的步伐,一同踏了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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