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邀請資格被取消了。”一個穿著白製服的保安,對眼前這個穿著黑西服外套和長的人說道。保安表有些張,手按著對講機,像是有點害怕麵前這個記者聽到通知後,會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
畢竟記者這個東西,總是很麻煩的。
丹羽真理奈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一副淡漠的神,對於突如起來的拒絕,的心卻沒有一點波瀾。這種場麵已經經過了太多次。自己早已變了許多人眼中的“刺頭”,所以被取消倒也不奇怪。
丹羽知道,在今天晚宴上的流環節,能獲得提問機會的記者,多半已經是被打點好的。所以,即使乖乖地在晚宴的流環節舉手提問,多半結果也是拿不到提問機會,倒不如抓住晚宴前的酒會環節,直接找到川本孝太郎進行提問。
當然,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自己的邀請函被取消了。
不過,如果在晚宴的流環節,隻能幹坐著,舉手得不到回應,這樣的況倒也和邀請函被取消,在本質上沒有什麽不同。
想到這裏,丹羽不自覺地苦笑了一下。
酒店上的長廊,依舊人來人往,在數張的長方桌旁,那些前來參加川本高速晚宴的人在熱鬧地談,應侍不斷地穿梭在人群去服務有需要的貴客。長廊上致的吊燈,方桌上人的糕點,還有哪些著名貴服的人,組一幅熱鬧的酒會圖畫。
而在這一個氛圍裏,沒有人注意到在長廊的角落,那個保安和那個記者。
“請你離開會場吧。”雖然保安看到丹羽似乎是平靜地接了,但還是有點擔心,手一直拿著對講機,沒有放下來。
丹羽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轉過,朝酒店的門口走去。
隻能去找其他突破口了,這樣想道。
走在酒店的通道上,丹羽微微歎了口氣,忽然覺得有些心累。
是早稻田大學的新聞傳播學修士。早稻田大學的新聞傳播學可以說是東洋曆史上最早的新聞專業。當初結束本科學習,進研究生階段的時候,自己跟了一個古板的老教授。還記得在研究室的第一天,老教授沒有開始授課,而是要求研究室的學生背誦《國際記者聯盟關於記者行為準則的宣言》。
直到今天,丹羽還記得這個宣言的第一條。
【尊重真理、尊重公眾知曉真理的權利,乃記者之首要職責。】
想想自己畢業之後去了東京電臺,因為刊發東京灣工廠汙染事件,被停職,最後隻能去一個私人的周刊小報,雖然繼續在堅持寫深度調查報道,但卻不斷接到威脅和恐嚇,連租的房子,也隻能一換再換。
所謂的追求真理……
所謂的尊重真理……
這些東西,到底對自己有什麽意義?
自己的堅持到底有什麽有意義?
丹羽走到酒店的門口,突然一下覺得有些迷茫,然而右手習慣地又拿出了那個掌大的小筆記本,看了一眼上麵的容。
筆記本上麵麻麻的字跡都是關於川本高速的資料,像是一團螞蟻在本子上爬一樣。上麵很多關鍵的資料,都是丹羽這幾個月以來花費大量時間整理的。
自己盯上川本高速是有原因的。
川本高速的激進擴張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高速公路建設周期長,雖然建後現金流穩定,但是回款也是相對緩慢。采取激進的擴張策略,在高速公路行業並不是一個穩健的措施。
打個比方來說,一條高速公路建設周期是4年。若該條高速公路,主要靠銀行的貸款來修建,那麽在這4年來,對高速公路公司來說,這條公路一直都將對公司現金流造負的支出,因為它要償付貸款。
倘若一家大公司通過這種負債的方式,激進建造多條高速公路,這將毫無疑問會對公司的現金流產生極其大的力。
然而,川本高速不僅撐了過來,而且在激進的擴張下,資產回報率居然仍穩穩站住,毫沒有擴張策略的影響。
這並不符合常理。
想象一下。現在你有一家麵包店,你投資10萬,掙得1萬。你的資產回報率是10%。現在你再度拿出10萬投資了一個麵包店。但是麵包店還未開業,沒有掙錢。此時,你的總投資就變20萬,但是利潤仍然隻有1萬。
你的資產回報率就變了5%。
因此,在激進的擴張策略下,川本高速也應當會出現資產回報率下的現象。可是,現實況是:川本高速並沒有出現回報率下。
這家公司仿佛有一種神奇的煉金一般,從某地方源源不斷地拿出了現金。
而丹羽就是想找到這個地方。
憑經驗判斷,這裏麵一定有鬼。
川本高速究竟是在哪裏,像是變魔一般變出了這些現金。
此時,忽然一輛出租車飛快地急剎在酒店的大門口。“哐”的一下,計程車的車門被迅速被打開。在車座上,坐著一個穿著辦公筒的人,看起來神焦急異常,像是有什麽事急匯報一樣。
在匆匆地支付完出租車的錢款後,這個人便立刻下車,手上似乎拿著一張A4紙,顧不上上穿的還是高跟鞋,立刻小跑起來。
丹羽正沉思著關於川本高速的事,低著頭往前走,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路線與前麵的那個著急奔跑的士重合在一起。
“砰”一下,出租車的那個人與丹羽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在撞的一起的時候,人驚了一聲,腳下的高跟鞋一斜,頓時支撐不了整個人的平衡,頓時子一仰,重重地摔在了酒店地板上。
手上拿著的A4紙,頓時手,飄在空中,緩緩落在地上。
“哎呀。”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扶了的一下腰。
丹羽被猛地一撞也失去了平衡,不過的鞋跟並不高,才失去平衡倒向地麵的時候,立刻用手撐住了地麵。
“不好意思。”丹羽說道,隨後立刻手把那個人掉在地麵上的A4紙撿了起來。出於職業習慣,丹羽瞟了一眼紙上的容。
卻見那張A4紙上,赫然寫著“民事起訴狀”五個大字
接著原告一欄,寫著是一個做寺井輝的男子。
隨著眼睛向下移,被告那一欄,卻寫著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而那家公司的名字是……川本高速公路份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川本孝太郎。
這張薄薄的A4紙瞬間擊中丹羽的心。丹羽看到上麵的被告信息,心頓時大吃一驚。這……這竟然是一張針對川本高速的起訴狀。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丹羽沒想到居然這麽巧,在酒店門口撞上的一個人,上麵居然拿著一張針對川本高速的起訴狀。
丹羽立刻抓住機會,眼睛迅速在A4紙上掃起來。在短短不到幾十秒,便已經迅速閱讀完一張民事起訴狀的容。
然而,在看完容的剎那,丹羽呆住了。
這張民事起訴狀的容,是一個在高速公路發生事故的司機,起訴川本高速沒有及時清理路麵上的障礙,疏於履行養護責任,要求賠償損失。
【養護責任】
在看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像是有火花打出一樣,黑暗被驅散。
已經淤塞已久的河道,在剎那之間的水流泵出。
丹羽在這一瞬間到自己阻塞已久的思路剎那之間仿佛就被打開了。在看到這四個字的瞬間,自己忽然反應過來了——自己一直在苦苦尋找的川本高速的神煉金究竟是什麽。
為什麽川本高速在大幅度擴張的時候,資產回報率依舊沒有下降。
這個神的煉金就是養護支出!!!!
在高速公路公司的總支出中,占大頭的就是兩塊——銀行還貸支出和公路養護支出。
既然還貸支出沒有,那麽的一定就是公路養護支出!!
川本高速一定是通過養護支出,來頂住資產回報率下降的力。
通了,全部通了!
丹羽瞬間全部反應過來。雖然的事實還有待查證,但丹羽認為一定已經八九不離十。川本高速的煉金就是養護支出!
隨後,又瞄了一眼起訴狀。
這張起訴狀上沒有寫原告的代理律師是誰。但是,丹羽心已經震驚。這個律師,很有創造力和想象力。在通肇事中選擇的突破口,既不是保險公司,也不是另一個肇事者,而是道路的經營擁有者。丹羽在做記者過程中,也接過許多律師。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直覺——這個寺井的原告律師絕對不一般。
這個律師真想見一下啊,丹羽心微微歎道。
“啪”一聲,倒在地上的人將丹羽手中的起訴狀出。
“謝謝你,撿起啊。”摔倒的人微微朝丹羽點頭,站了起來,顧不上上的服還淩著,沒有整理好,立刻向宴會的大廳方向跑了過去。
丹羽站在原地,回頭看著酒店走廊盡頭的酒會場景,微微笑了起來。
今天的酒宴環節,必須要找個借口,再次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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