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西律師事務所,主任辦公室。
將近七十平方米的大辦公室,中間擺著一張巨大的黃檀木辦公桌。桌子古樸,是手工匠人手工製作。整張辦公桌,顯示出一磅礴大氣,仿佛這不是一張辦公桌,而是皇帝的寶座一般。
辦公桌之後,坐著一個麵目威嚴的男子,八字胡,兩道劍眉,眼神銳利。他盯著電腦屏幕,敲擊著鍵盤,在不斷回複郵件,偶有空隙,則拿起邊的一杯咖啡,輕輕地抿上一口,整個人的氣質,猶如國王在戰場上,下達指令。
他便是今西亮介,宮川佐枝子的父親,今西律師事務所的主任。
其畢業於京都大學法學部,曾於公司做過法務,後從法務轉至律所。由於其曾為資深法務,對於企業日常經營,極為了解,將法務經驗融匯於律師服務之中,其律師風格獨樹一幟,後創辦律所,在千軍萬馬的廝殺之中,為勝者,躋東京“1000米俱樂部”律所群。
“哢、哢、哢”的鍵盤聲不斷響起。
像是鍾聲在敲響一樣。
每一下鍵盤聲,宮川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是被揪了一下。自己自從進了辦公室之後,父親便讓自己等一會。接著,就是長達十幾分鍾的沉默。平時在家裏,自己同父親的見麵相時間,也就不過吃晚飯的時候。
吃完晚飯後,便是自己就回到房間,把門鎖起來。
像這樣的兩人獨時,卻是頗為罕見。
宮川不由得越來越張,手上已經冒出了汗水。
但一想到北原,還在外麵等候,宮川不由得心頭又一。
“爸……爸”,宮川鼓起勇氣,微微傾著子,輕聲問道。
辦公桌後,那個中年男子的影,仍然像一尊雕塑一樣,隻是威嚴地聳立在那裏,沒有理會。
今西亮介覺得兒,今日有些反常。這個兒,雖然外表看起來弱弱,但其實裏,繼承了跟娘一樣的執拗子。自從宮川的母親把兒的姓氏改為母姓之後,兒雖然年齡還小,但似乎也察覺出自己這個爸爸做了什麽,便是和母親一樣同他的關係疏遠了。
若是換在平常,宮川恐怕是要極力避免見到他這個父親。
但現在竟然主找上門來。
究竟發生了什麽?
今西繼續敲擊著鍵盤,淡漠地看了一眼宮川,隨著回複完最後一封郵件,說道:“講吧,什麽事。”
聽到父親的話,宮川不由得微微揪住自己的子,心跳越來越快,到自己的嗓子都要發幹了,聲音有些抖地說道:“有沒有一些訴訟的案子……能……能分給我,我……我想做。”
“哦?”,今西的雙眼,像狐貍一樣不斷來回打轉,打量著宮川。今天,這個兒確實太反常了。居然主要來做訴訟的案子。今西從辦公椅站了起來,看著宮川,冷冷說道:“訴訟的案子,你沒有必要做。到在外麵跑來跑去,很累。現在國外,矽穀那邊,互聯網的東西似乎很火。這些公司的融資需求很大,也需要在東洋這邊發行債券和票。你這些項目好好做,才是正道。你繼續跟著小野田吧。”
“我想做訴訟”,宮川有些倔強地說道,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弱的眉宇之間,也有一英氣散發出來。
反常,真的非常反常。
今西皺了皺眉頭。據對這個兒的了解,績優異,但也並未表現過對某一方向的興趣。安排到跟隨小野田做事,從事債券發行項目後,這兩年間,也並未來向自己要過關於訴訟的案件來做。
突然心來想做訴訟,這不像宮川。
今西心忽然冷不丁浮現出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可能。也許不是宮川想要做訴訟,而是另有其人,是別人在拜托宮川要案子。想到這個可能,今西猛地一下眼中散發著濃濃的冷意,看著宮川,說道:“是你想做訴訟,還是別人想做?”
宮川忽然一下覺心頭像是被紮了一下,心的想法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父親看出。手指不由得微微抖起來。撒謊這種事,宮川很做過,此時在父親麵前更是張。宮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快說,這個別人是誰”,今西向前邁了一步。今西覺得越來越不對勁,這個兒竟然在撒謊。這簡直是對父親權威的挑釁。
宮川被父親的反應,嚇了一跳,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像是無法抗拒父親一般,宮川喃喃地開口道:“是北原,我想要一些案子給他做。”
北原?
今西品著這個似乎陌生,但有點悉的名字,接著迅速反應了過來。那是大學時期和宮川走得很近的那個野小子。最近還因為接盤了律所暴雷的合夥份額,而為律界笑話的那個傻小子——北原!
宮川居然又和這種人勾搭了在一起。
今西的鼻孔像是因為生氣,而擴大了一些。今西冷地說道:“跟你說了多次!!離他遠一點。這個事,不可能!”今西直接甩頭,坐在了辦公椅上。
辦公椅,頓時被得微微後傾。
“求……你了……爸爸”,宮川站著,低著頭,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
“你是要反抗我嗎?!”,今西忽然一下睜大雙眼,怒斥起來。自己無法容忍兒,居然如此反抗自己,並且竟然還是為了別人。翅膀了,翅膀真的了!!
在今西的心目中,所謂“家人”就是應該乖乖聽話的寵。
若是不聽話,便打,便罵,讓他們像神經反一樣,養服從的習慣。
如今,寵居然站了起來。
這個北原,究竟使了什麽手段,把兒迷得鬼迷心竅。
“我告訴你!!佐枝子!”,今西此時麵目憤怒,猶如廟裏兇惡的門神一般,“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要是敢反抗我,就給我滾出家裏,滾出律所!!!”
宮川終於忍耐不住,幾滴淚水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自己這個父親,終究還是像罵母親一樣,也對自己罵起來。
那無數個家人爭吵的日日夜夜。
最終,自己也為了那個同家人吵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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