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言瞧著那一箱酒,腦仁兒作痛。
「噯,你別怕啊,這又不是現在喝的,下午還有正事,大中午的肯定不讓你喝酒。」顧家老大笑著,「我也是個正經生意人,沒那麼好酒。」
正經?
「這些酒啊,辦了正事,都是留給你晚上喝的,我們家的珍藏,輕易不示人的。」
段一言悻悻笑著,吃中飯之前,又接到了段林白的電話,除卻問他是否安全到達,也叮囑了一些生意上的注意事項,大概還是怕他初出茅廬被人給騙了。
「……我看你和顧淵關係好像還不錯,朋友兄弟是一回事,做生意是另外一回事,別混在一起。」
「我知道。」
「我讓你帶個經理或者助理過去,你偏不,自己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別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總歸是第一次獨自做生意,段林白就是再沒心沒肺,還是關心兒子的。
段一言訕訕道,「不會的。」
只要他提的條件顧家幾乎都答應了,恨不能在合同上加一條:【把顧淵帶走】,就差把兒子贅到他家了,怎麼可能騙他。
「反正自己在外,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
段林白掛了電話,還心有戚戚,偏頭看向一側正在和人下棋的傅沉,「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又怎麼了?」
傅沉著棋子,著眉眼,淡淡掃了眼側的人。
「總覺得這筆生意來得太過順利,這家人連合同都沒提出什麼要求,有點怪。」
做生意艱難很正常,畢竟誰都想自己多賺,可這次順利地有些過分了。
和傅沉下棋的是陳妄,他前段時間回了趟雲城探自己爺爺,順道捎了一些宋敬仁的東西,多是些雲城特產,宋風晚就留他吃了午飯,現在沒事,就和傅沉下了兩盤棋。
越是和傅家接多了,陳妄越是覺得,自己之前對傅沉的定位,似乎並不準。
因為短短一些日子,他就能覺到傅沉在棋力上的進步多大,這樣的男人,其實從棋風也覺得到,深不可測。
傅沉聽到段林白的話,勾一笑,「可能遇到一隻羊了。」
「那我是不是該多宰一點?」段林白畢竟是商人,最看重的還是錢,「就是顧淵畢竟救過諾諾,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厚道?」
「你和我談生意的時候,你厚道過?」
「這倒也是!」
段林白想著,回頭在和段一言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喂公司再多爭取一些利益。
殊不知,這爭取越多,占的便宜大了,以後這債可不好還啊。
「中午留下吃飯?」傅沉此時和陳妄已經結束一盤棋,雖然他輸了,不過下得過程暢快,心酣暢。
「不了,回家。」
段林白離開不久,傅沉手機震起來,上面寫著:【任老師】,他清了下嗓子,「喂,任老師。」
「傅先生,麻煩您來學校一趟吧。」
「出什麼事了?」
「傅歡和人打架了。」
傅沉另一隻手盤著佛珠,倏然收,略微蹙眉,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家歡歡……打架?
「況等您過來再說吧。」
「好。」
「怎麼了?」宋風晚今天特意下廚,做了自己拿手的兩道菜,手殘,這麼些年,總能磨出幾道像樣的菜。
「歡歡學校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怎麼了?」
「還不清楚,我出去一下。」傅沉不想宋風晚跟著擔心,沒敢說打架的事。
「我跟你一起吧。」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既然了家長,肯定不是什麼小問題,只是宋風晚手摘了圍,發現自己上手指都沾了些水漬油星,略微蹙眉……
「阿姨,我和叔叔去看一下,您別擔心。」陳妄說著,就隨著傅沉出去了。
「那……那行吧,有什麼事,隨時打我電話。」宋風晚眉頭擰。
傅沉看陳妄跟出來,「你不用跟著我。」
「阿姨不放心,讓我去看看,有況隨時和說。」陳妄自然而然搬出了宋風晚。
傅沉瞇著眼沒說話,他不想陳妄跟過來,畢竟傅歡如果真的參與打架,被陳妄這個外人看到終究不好,太毀形象,又是孩子,可此時他心裏著急,加上陳妄理由正當,只能讓他跟著。
**
京城二中,高二年級辦公室
傅沉以前替傅歡開過家長會,找辦公室輕車路,辦公室門開著,過窗戶就看到裏面站了幾個學生,只有一個孩子,扎在幾個男生里,分外惹眼。
雲錦首府距離學校最近,傅沉是第一個到達的家長,叩門進去時,老師瞧見他,異常熱。
「傅先生,您來了,您坐。」
「老師,您客氣了,這丫頭給您惹什麼麻煩了。」傅沉對老師素來客氣,從不刻意擺什麼架子,老師對他也非常敬重。
「其實……」任老師剛想開口,瞧著跟進門的陳妄,還以為他也是某個學生的哥哥之類,「您是哪位同學的……」
「不是,我和他一起來的。」陳妄進來時,傅歡就傻了眼,恨不能找個地鑽進去,他不是又去雲城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妄在國親友不多,以前訓練很難陪長輩,所以有空就回去雲城探爺爺。
他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從外表看,好像沒什麼傷,扎著簡潔的馬尾,藍白相間的校服,看著別樣秀氣,只是垂著腦袋,不敢看他。
「是怎麼回事?」傅沉瞇著眼,人群中又瞄到了一個悉的人影。
京牧野!
他的況比傅歡慘烈點,服都被拉扯得不樣子,臉上側頸還有不自然的紅,顯然是被人打了,或是抓撓造的。
他這模樣,要是被京家大佬看到了,定然要著急跳腳,誰敢他孫子啊。
可是現在學校里,孩子哪裏懂這些,估計京寒川是誰都不認識。
「其實整件事和傅歡關係不大,主要是京牧野吧,他和人打架,傅歡原本是去勸架的,然後就攪和進去了,還把……」任老師咳嗽著。
「把人給揍了,那孩子在醫務室,不在這裏。」
打進了醫務室?
傅沉瞇著眼,看向傅歡,因為是孩,他以前總擔心會被人欺負,小時候特意讓千江教了一些防的簡單招式,不出去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不過傅歡手,還是第一次……
「牧野。」傅沉開口。
「三叔。」京牧野往前走了兩步。
「哦,差點忘了你們也認識……」任老師也是忙暈了,又不是小孩,大抵是清楚這幾家的關係的。
「怎麼回事?」傅沉瞇眼看著他。
京牧野抿沒作聲。
傅沉掃了眼邊上幾個男生,許是看到有家長來,心虛忐忑,都垂頭不語。
「我問了半天,這幾個孩子都不說話,這孩子就說是因為他們弄翻了他桌上的水杯,那時候不是下課嗎?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可能是走得有點急,不小心到了,只是這幾個孩子態度也不好,沒道歉,應該就是這樣打起來的……」
其實裏面有些東西是老師猜測的,能手,怕是積怨已久。
「傅歡就是經過,說是去找京牧野一起去吃中飯的,這才卷了進來,不過打架這件事,質終究不好,所以還是通知您過來一趟。」
孩子上有傷,如果老師不說,回頭家長發現,找到學校,更難辦。
「就是因為打翻一個杯子?」傅沉蹙眉。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段一諾上,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丫頭不起別人挑釁,可是京牧野不同,自小就是乖巧紳士,還是很像京寒川的,怎麼可能突然和人手。
涉事的幾個學生垂頭,一看也知道還有其他事,只是不願和師長說,孩子的心思,傅沉多猜得到一些。
「牧野,老師肯定也通知你家裏人了,這件事你是主犯,我不知道原因無所謂,待會兒你爸來了,你覺得這個理由能讓他信服?」
「其實學校就這麼大,你們現在不說,回頭老師找其他同學詢問,可能就知道了。」
「說吧,到底是因為什麼?」傅沉瞇著眼,「就因為打翻杯子打架,你回家怕也不得被責罰,這個理由真的不行。」
「理由正當,我回頭也會在你爸面前說些好話,打架還撒謊,你爸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什麼原因打架,很好查,真的沒必要扯謊。
可是京牧野垂頭始終不說話。
傅沉走過去,抬手給他理了下服,偏頭看向傅歡。
傅歡一直垂著腦袋,不敢直視傅沉的眼睛,饒是如此,他也能覺到此時傅沉的視線,如芒在背般。
「歡歡,那你肯定知道吧。」
「爸,我……」傅歡的確知道,有些事師長不懂,都是學生,多知道一些。
既然京牧野不肯說,傅沉只能把目對準自己兒了。
京牧野偏頭看,剛準備和進行眼神角落,傅沉大手一把捂住他的臉,將他的頭,生生給擰了過去。
陳妄站在一側,差點笑出聲。
「這件事不難查,待會兒老師去問同學就大概知道了,你們不說原因,肯定都是同罪論。」任老師警告,學生都怕被分。
「其實吧……」
「是因為一個孩子!」
傅沉再想追問,手機震起來,「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他與老師打了招呼,就走了出去,京寒川打來的。
「喂——」
「傅沉,請你幫個忙。」
「讓我去學校看看牧野?」
老師通知家長,肯定是單獨通知,不會告知參與的學生都有誰,京寒川自然不知道傅歡也被卷了進來。
「你知道了?」
「歡歡也參與了,我正在老師辦公室里。」
「怎麼回事?」京寒川此時正趕往學校,只是京家離得遠,又是午高峰,肯定要耽誤些什麼,他就是覺得傅沉離得近,想讓他先過去,看一下什麼況,哪裏知道他也是被請的家長之一。
「你兒子因為一個孩打架了。」
「什麼?」京寒川蹙眉,因為一個孩?「因為歡歡?」
「肯定不是。」如果是,傅歡就會說是因為自己了。
「孩?」京寒川掛斷電話,還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一個孩打架鬥毆,這種事在學校,的確時有發生,可他怎麼都想不到,會和自己兒子扯上什麼關係。
傅沉瞇了瞇眼,難怪這群孩子不肯說,因為個生鬥毆,極有可能牽涉到早一類的,這對老師家長來說,幾乎就是雷區。
他進屋的時候,還看到京牧野在和傅歡用眼神鬥狠,顯然是不滿把事捅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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