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傅仕南壽宴愈近,京城也變得熱鬧起來,晚宴地點在京城鬧市區的一酒樓,傅斯年作為獨子,攬下了大部分事。
壽宴前一天,他過來做最後的視察盤點工作,傅欽原和懷生也在幫忙。
「差不多了,回吧,我送你們。」傅斯年確認一切無誤,看向兩人。
「您不用送我,我開車了,送懷生吧。」
傅欽原是知人,他與懷生關係親厚,肯定會幫他製造機會,傅斯年本就不大好相,點滴機會都要珍惜,要不是最近忙著籌備壽宴,你想找到他太難。
「我送他?」傅斯年最近很忙,許多事自然不知。
「他工作了,目前在單位住。」傅欽原解釋。
「不做住持了?」傅斯年覺得短短幾日時間,怎麼這和尚就轉了,不過他素來寡言,也沒多問,就示意懷生上了自己的車。
「去哪兒?」傅斯年發車子。
「京大。」
國慶之後,懷生就與京大簽了三方協議,他在京城沒房,學校給他配了個教師公寓,一室一廳,50多平,一人住也寬敞。
他當天下午就搬了過去,說什麼工作方便。
傅沉是知曉他的,其實他那點心思大家都懂,有個自己的小窩,做什麼都方便,他要搬走,也就沒多說什麼。
「在那兒工作?做老師?」
「目前只是講師,準備邊教書邊進修,以後要評職稱,還要繼續深造。」
「那也不錯。」傅斯年其實很好奇,他為何突然就踏紅塵,只是他沒段林白那麼八卦,沒細問。
車子停在京大教師公寓樓前時,懷生客氣說了句,「您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若是尋常,傅斯年是不會去的,只是壽宴臨近,有些前來祝賀卻未邀的人,已經堵到了件園門口,余漫兮最近常駐臺里,傅漁最近都住在老宅陪傅仕南夫婦,他回去也是一人,遂點了下頭,「好。」
懷生怔了下,他方才只是尋常客套,心底咯噔,轉而就冷靜下來,他屋收拾得素來乾淨,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傅斯年停好車,兩人才上了懷生所在的公寓樓,和普通單元樓差不多,建了許久,風雨侵蝕,外面牆有些斑駁褪,他住一樓,幾乎是正對著樓梯口的,開門進屋,裏面倒是佈置的乾淨清爽。
懷生從鞋櫃中給他取了雙一次拖鞋,「您隨便坐,我給您倒點茶。」
「嗯。」
公寓不大,小客廳也就沙發能容人,傅斯年餘瞥見玄關除卻懷生自己的拖鞋,同排的還有一雙士地板拖,米黃,還點綴著兩個球球,他略微蹙眉。
進屋后,他發現士用品頗多,杯,就是沙發上的抱枕墊子都是生會喜歡的類型,和溫馨,斷不是他一個和尚該有的審。
傅斯年眼觀鼻鼻觀心,心底有數,這明顯是人家小兩口的巢。
卻沒多問,他素來不八卦,況且懷生並沒對外說,自己犯不著打聽。
懷生端了水給他,兩人隨意聊了會兒天,就聽到了叩門聲。
「我去開門。」懷生打開門,略微蹙眉,「怎麼是你?」
傅斯年低頭喝水,餘卻掃了眼門口,一室一廳的小公寓,設計也是間接,沒你那麼多迴環往複,他這角度,正對著門,只是懷生遮擋著那人,他這一襲看到那人穿了條子,料想是的。
「有些問題想請教您……」聲音,帶著一點音,顯然是張極了。
「有什麼事,明天我到辦公室來問吧,現在是私人時間,不大方便。」懷生並不喜歡面前的人,雖然一起出去調研過,關係也一般。
而這人就是曾經被傅漁懟過的生,名盧芳。
當時傅漁崴了腳,就在邊上,若是及時扶一下,不會傷得那麼重,而突然就躲開了,幸虧前面有棵樹,傅漁子撞到樹上,若是沒有那棵樹,怕是會滾下山。
這件事懷生記著,心底耿耿於懷,雖然事後盧芳解釋,自己是被嚇到了,懷生當時竇未開,卻也看得出來不喜傅漁。
「我就問幾個事,寫論文急著用。」子向,到這邊來找懷生,也是做足了心理建樹。
「寫論文要用的?」
「對啊,特別急。」盧芳以為懷生會鬆口,畢竟他素來還是很好說話的。
傅斯年抿了口熱茶,心想自己是不是該走了,沒想到懷生忽然說了句:
「寫論文前期工作很重要,都是做足了功課才開始落筆,既然連課題都沒詳盡的調查清楚,你又在寫什麼?」寫論文是個很繁雜瑣碎的過程,落筆前,大綱標題脈絡框架必須都弄清楚了。
如果是特別重要的問題,肯定早就提前考慮到了,哪裏有臨時來抱佛腳的。
盧芳沒想到懷生會如此冷漠,抿了抿,眼眶微紅,垂頭不語。
「你的導師在這方面比我更有研究,他通常都工作到十點多才回家,為什麼不找他?」
倒不是懷生真的不近人,若是真的學生有問題,他不會不給臉,這盧芳顯然是藉著問問題,另有所圖的。
他自小辨人,是人是鬼總看得出來。
那倒不如冷些,徹底斷了的這點念想。
「不好意思……」盧芳說著,提著電腦離開。
傅斯年略微挑眉,看著懷生關門進屋,這群孩子無論在外面多麼放肆輕狂,到了長輩面前,肯定要斂著子,懷生更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忽然這般冷漠,倒是讓傅斯年有些意外。
懷生看向傅斯年,「您要在這裏吃飯嗎?」此時快到晌午。
「你準備吃什麼?」傅斯年還真沒打算走,反正壽宴準備妥當,也沒什麼事。
「炒個菜,煮點麵條。」
「可以。」
懷生進廚房的時候,傅斯年接到了傅漁的電話,無非是問他要不要來老宅吃飯。
「……我媽又不在家,你一個人去哪兒吃飯啊?」傅漁此時正站在院子的桂樹下,桂花香氣濃郁,此時整個大院都飄著香,百無聊賴的手撥弄著桂花。
「我在懷生這裏。」
傅漁手指一抖,一截細枝被脆生生折斷。
「你怎麼到他那裏了?」傅漁想起自己還有一堆東西都在他那裏,這要是被他爸看到就完了。
「他在酒店幫忙,我送他過來,他就留我吃了中飯。」
傅漁悻悻笑著,確定不是您自己要留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傅漁立刻給懷生髮了條語音消息,一堆話要說,打字太慢。
殊不知此時懷生人進了廚房,手機則放置在茶幾上,震兩下,傅斯年倒不是故意看,只是手機就在他眼前,消息蹦出來,就跳進他眼裏了。
微信語音,備註【妖】。
傅斯年蹙眉,這是什麼備註?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玩的?
懷生炒了菜,此時正在燒水,準備煮麵,端菜出來時,傅斯年說道,「有人給你發信息,發了四五條語音。」
懷生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眼備註,面對傅斯年略帶戲謔的視線,非常淡定得拿著手機進了廚房,將語音聽完。
【……我好多東西在你那裏,你給我收好了!不能讓我爸看到,他肯定認得出來!】
傅漁一連發了數條信息,懷生沒回復,急得差點把面前的一枝桂花給薅禿了。
【放心,東西都在臥室,很安全。】
傅斯年沒那麼八卦,還要參觀他的臥室,房間都沒落鎖,所以傅漁的東西與他只有一門之隔,都要一個多小時了,也沒被發現。
懷生這裏平素也有一些教授老師過來,客廳自然要收拾得爽利整潔,傅漁的品除卻水杯拖鞋之類,大部分都在臥室。
傅漁只能慨,某人心真大。
【反正你注意點!】
【怕什麼,被發現,就認了,反正也要見家長了。】
【我是怕就你們兩個人在,我爸把你堵在屋裏,揍得半死!】
懷生抿了抿,還是決定把臥室鎖起來。
*
懷生的事,傅斯年只晚上見到余漫兮,提了一句。
「這也好,年紀輕輕就想著出家,這山裏的日子孤冷漫長,想熬下來,不容易,如果能順利娶妻生子,也不失為一樁事。」余漫兮笑道,「現在三叔應該不用擔心他了,人在京城,總歸有個照應。」
「嗯。」傅斯年淡淡應著,顯然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你說這和尚都能還俗談,咱們家小漁怎麼就是不開竅?前幾天那個沈夫人又找我了,兒子真看上小漁了,那孩子不錯的。」
「呵——」傅斯年輕哼,「哪裏不錯?他也是生意人,做事的確穩妥,其實小心思也不,前幾日我還聽說他想和寧凡做生意。」
可能是傅漁有好,更多的怕是沖著背後的傅家和寧家去的。
「現在相親,那就是把兩家品貌學歷,家境金錢攤在明面兒上談,你要找個什麼想法都沒有的,怕也不容易。」
「那麼佛系的人,還得喜歡小漁,真不容易找,尤其是京城這地方,留在這裏的,哪個不想往上爬?是人就有慾。」
傅斯年擰眉沒作聲。
「其實說到底,你就是覺得誰都配不上你兒?看誰都不順眼而已。」余漫兮道破關竅。
「該睡了,明天會很忙。」傅斯年直言,不願與多說。
余漫兮是靠皮的人,他也說不過。
「是該睡了,明天要忙一天,吃不消。」
殊不知明天吃不消的不僅是,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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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覺得懷生膽子特別大,居然就這麼把未來岳父領進門了,真的不怕死!
傅漁: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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