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別墅
喬北手中墊著刻刀,刀子在他指尖轉,能翻出許多花樣,燈落在刀鋒上,偶爾迸出寒,刺目奪人。
嚴川在喬家住了幾年,對這些雕刻刀太,也心知他不會傷到自己。
神冷然,淡若寒風。
沒有半點畏懼。
其實從他倆從見面開始,就不對付。
按理說,嚴川拜師晚,門遲,理當喊他師兄,父親偏說嚴川打小就喊他師傅,又比他虛長兩歲,愣是讓他喊嚴川師兄。
喬家與嚴家是世,兩人年紀相差無幾,又都是獨子,世背景相似,自然會暗中較勁。
只是嚴川只學習辨玉,不學雕刻,無法一較高下。
喬北心氣高,多次挑釁他,嚴川不理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半點風浪。
十三四歲那年,兩人打了一架,原因他記不清了。
他以為嚴川瘦瘦,定然好欺負,最後被按在地上的人卻是自己。
後來他才知道,嚴川勤於鍛煉,看著瘦弱,打架卻是好手。
以後喬北就不敢挑釁他了。
平時悶聲不響的,那次差點把他打死,喬艾蕓看到他被打得凄慘,嚇得哭了半宿,他爸還笑著罵他活該。
喬北是獨子,頭上還有幾個師兄,他最小,雕刻天賦極高,心高氣傲,從沒被人這麼搞過,自此以後他這心底總是有些怕他的。
後來兩人關係了,喬北問過他,為什麼那次打他打得那麼狠。
嚴川說的話,差點沒把他慪死,「從我進門,你一共挑釁我45次。」
他差點沒氣昏過去,這特麼暗的,都記著呢。
太可怕了吧。
「母親說,你比我小,我又寄住在你們家,定然要對你客氣點。」
「那你還打我?還那麼狠?」
「如果不打你,我就會一直忍著,要是一旦手,就要打得你徹底怕我。」
喬北聽到這話,後背涼嗖嗖的,十幾歲的孩子,打得他徹底怕他?這是魔鬼嗎?
此後他的心底總是有些影的。
……
話說此刻兩人正坐在客廳,相顧無言。
就這麼互相看著,一言不發,像在暗中較勁,誰都不肯先鬆口。
最後還是喬北沒忍住,他心底有些懊惱,明知道面前這人最能忍,自己和一個悶葫蘆較什麼勁兒啊,也是被那畜生氣糊塗了。
「師兄,這次還是得謝謝你及時出現,幫了艾蕓。」
先禮後兵,該道謝的還是要謝謝。
「我都不知道出了這麼大事,趕來太遲。」
「幸虧你出現,不然宋敬仁那混蛋,指不定如何囂張。」
……
喬北說了半天,他愣是不吭聲,隔了良久,他才開口。
「也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你不用道謝。」嚴川靠坐在沙發上,一說話,險些把喬北氣死。
喬北失笑,就沒見過有人這般囂張狂妄的。
「師兄,你是想追我妹妹,你難道不應該對我客氣一些?」
嚴川挑眉,「需要我幫你端茶倒水?」
喬北怔愣。
他還真不敢。
喬家注重師承門第,既然喊聲師兄,就得敬重。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以前對你也很客氣,結果並不如意。」嚴川指的自然是在喬家學藝的那幾年。
意思就是,對他再好,最後都沒追到喬艾蕓。
總結起來,就是:討好他,沒用。
喬北被他這話說得,一時啞口無言。
隔了幾分鐘,才清了清嗓子,「師兄,我是真沒想到你這次會出現……」
「來了好幾次了,你不知道而已。」
喬北怔愣。
「事發生這麼久,你這個當哥哥卻無知無覺,實在不稱職。」
「醉心雕刻也要關注家庭,尤其是自己的親人,方才我看西延對你很怕,對自己兒子,還是要好一點。」
喬北啞然,你一個沒結婚沒兒子的人,居然在教他怎麼當個好父親?
明明是他來質問他才對,現在這況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是來說一下艾蕓的事,師兄,你是真的還喜歡?」喬北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喜歡,這種話,嚴川說不出口,只是一直盯著他看。
就像是在看智障。
明知故問。
喬北吸了口氣,「可是現在這況,宋敬仁那種人渣,就怕還會搞出什麼幺蛾子,可能離婚還需要些時間……」
「我等。」
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在乎這點時間。
「我打算在雲城多待一下,直到他倆離婚,你出面,總歸不方便,該迴避的時候,也要迴避……」喬北調整語氣,不斷暗示自己,他就這個臭脾氣,別和他一般見識。
嚴川,「哪裡不方便?」
「你說哪裡不方便啊?」喬北被他氣得哭笑不得。
離婚期間本就敏,要不是他倆走得太近,也不會出現照片事件,害喬艾蕓在網上被罵那樣。
他自己心裡沒點數嘛,還有臉問他哪裡不方便?
他捋起袖:耐心,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們很清白。」嚴川解釋。
喬北笑著解釋,「我知道,但這個時候,還是需要避嫌,這也是考慮到對你的影響。」
「我不在乎。」嚴川若是在意別人的眼,早就結婚生子了,這麼多年,不人背地裡都說他不行,他去個醫院,別人都以為他腎虛,其實就是循例檢而已。
「你不在乎,總得考慮對艾蕓的影響吧,你還想這次的事發生一次?」喬北氣得直拍桌子。
顧忌到喬艾蕓,嚴川神嚴肅,點了下頭。
「那聽你的,我不出面。」
喬北角了,這要是他兒子,他早就上手。
簡直欠。
嚴川並不在乎他怎麼想,「說一下你的想法?」
「剛才律師說了,我打算先收集證據,爭取讓他凈出戶,想拿著錢出去養那個私生?門兒都沒有。」
「凈出戶,沒有法律依據。」嚴川一直都冷靜客觀。
「這事兒不用你心,我已經有辦法了,以前想著怎麼說都是晚晚親父親,不好弄他,剛才看直播才知道,他居然還敢手打?虎毒不食子,這還是個人嗎?」
「你不也經常對西延手?」
「我那是的教育,你沒孩子,不懂。」喬北大手一揮。
嚴川眉頭擰,「以後我會對晚晚好的。」
喬北一噎,誰問你這種事了?
……
喬艾蕓正收拾房間,聽到喬西延說那兩個人正在樓下,生怕出什麼事,急忙往樓下跑。
就看到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在較什麼勁兒。
「房間收拾差不多了,哥,你還睡以前你過來,常住的那個房間。」
「嗯。」喬北起,「師兄,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住?」
他私心是偏向嚴川的,他本就不喜歡宋敬仁,平常不走,更談不上有什麼。
嚴川對喬艾蕓多癡心,他是清楚的,自然想給他倆製造機會。
卻不曾想嚴川直接說了一句,「不用,我住酒店,已經訂好房間了。」
喬北咳嗽兩聲,「那艾蕓,你送送他吧。」
「不用,外面冷。」
喬北錯愕,你就是這麼追人的?
真是絕了。
喬艾蕓看他哥要冒火的眼神,忍不住憋著笑。
「師兄,我送你。」喬北扯著他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大門,喬艾蕓就聽到兩人對話聲。
「你沒看到我在給你製造機會?」
「你剛才說,讓我們保持距離。」
「我……」接著聽到喬北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嚴川,你特麼是不是缺心眼!」
喬艾蕓撲哧一聲笑出聲。
以前怎麼沒發現,嚴川還有如此可的一面?
能把他哥氣這樣的,他是第一個。
**
雲城傅家
傅聿修忐忑得幫傅沉倒了杯水,他有心事,心底發虛,年紀不大,總歸藏不住事,傅沉一眼就把他看了。
水溫都沒注意到,差點把自己的手燙到。
其實傅沉並沒打算來這裡。
他原定是住酒店,只是喬北把那兩個人趕出家門,沒在他預期中。
他原來的計劃是喬北能趕上發布會,加上嚴川,有個世紀大混戰,能把宋敬仁直接碾死,那自然更加好玩,可惜人算總歸有些紕。
而且這次發布會,他才知道,宋敬仁居然打過他家晚晚?
呵——
他可能真的是活膩了。
江風雅被趕出來,必然會找人求救,他能想到的就是傅聿修。
自然要把這條後路徹底堵死。
「三叔,喝茶。」傅聿修將茶水遞過去,指尖被燙得通紅。
「嗯。」傅沉不咸不淡應了一聲,架子端得很高。
傅聿修把茶杯放下,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心裡著急。
「三叔,您怎麼這麼晚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他笑得諂,深更半夜過來,太特麼嚇人了。
「想來就來了。」
傅聿修悻悻一笑,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江風雅打電話的時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說這麼冷的天只穿了睡出去,凍得渾發麻,宋敬仁又在醫院,很害怕,他實在坐不住。
傅沉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神閑適,不搭理他。
「三叔,你什麼時候換手機了啊。」傅聿修試圖和他搭腔。
傅沉瞥了他一眼,「我還不能換手機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您不是一直不願換智能機嘛。」
而且這是蘋果幾代?好像也不是最新款?當真不他。
傅沉挑眉,「我有義務告訴你?」
傅聿修角一,笑著搖頭,他哪裡知道,此刻傅沉正在和宋風晚斗圖。
他角勾著一點笑,小丫頭片子,表包還真不。
他還得找段林白再弄點表包,不夠發的了。
傅聿修看他心不錯,怯生生的說了一句,「三叔,我還是覺得有些了,想出去吃個宵夜,您想不想吃什麼?我幫你帶?有一家羊湯很不錯,冬天喝點羊湯還好的。」
「十方剛才說他了,你帶他出去吧。」
十方立刻沖他一笑,「聿修爺,我可以負責開車,您想去哪裡吃宵夜?」
傅聿修張了張,「要不我去買吧,十方大哥想吃什麼?」
「怎麼能讓你出去買?要不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吧。」十方笑得異常溫和。
臭未乾的頭小子,居然和三爺玩心眼?
他家三爺想讓那宋敬仁和江風雅今晚凍死街頭,今晚就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單獨出門。
「我……」傅聿修沒有正當理由獨自出門,有些著急上火,偏又沒辦法。
兩人在客廳僵持著,約莫十一點,孫瓊華回來了,許是打牌贏了點,看著心不錯。
「老三啊,你怎麼來了?聿修,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孫瓊華故作惱怒。
「忘了。」傅聿修一心想著如何逃出家門,哪裡還顧得上通知孫瓊華。
「二嫂,來得突然,打擾了。」
「一家人,你和我客氣什麼?」
「剛才過來的路上,聽說宋家出事了,宋敬仁被喬家人從房子里趕出來了。」傅沉說話溫吞。
「我打麻將的時候,聽人說了點,宋敬仁被趕出去了?這個還真不懂。」孫瓊華略顯詫異,很明,宋敬仁被趕走了,更遑論江風雅。
心底已經有了些計較。
「父親向著喬家,聿修,你可別做傻事。」傅沉語氣漫不經心。
「怎麼可能,聿修和早就斷了。」孫瓊華淡淡笑著。
「那就好,剛才我看你出門,還以為你想去幫忙來著,若是父親再生氣,這次可能就不是打到住院了。」傅沉笑得分外祥和,「二嫂,那我先回房了。」
「嗯。」孫瓊華笑道,可是一轉眼,看向傅聿修的目,又著審度打量。
傅沉雖沒明說,意思很清楚,孫瓊華以前還覺得傅沉為人過於涼薄,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出聲提醒。
看來也不算是太冷漠無,好歹傅聿修是他侄子,他這個做叔叔的,還是關心他的。
孫瓊華笑著,還覺得傅沉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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