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的樣子,你見過嗎◎
這句話說完,明顯覺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他的眼神,呼吸,神態,全部都是。
他好像不會說話了,只是凝著,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你……沒有,結婚?”
他一字一句的,慢慢地說。
叢京說:“是。那天,我只是假扮他朋友,因為那場商業聚會他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伴,他的朋友我嫂子,知道你在,我也就默認了。當然,我不是純玩玩,我和他是相親對象,朋友介紹的,認識也有幾個月了,本來想著要是談得來就差不多可以談婚論嫁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還是算了。他應該也是這樣想,你看到他和別的人在一起,應該是他前友或是其他相親對象確定下來,他和我什麼關系也沒有。”
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不能想象。
卻于沈知聿來說是能直擊靈魂的消息。
他瞬間想到了,當時確實,確實沒有否認,自己也就臆想著以為有對象,甚至還忍著讓自己不要去打擾現在的生活。當時出去玩,應該只是單純出去玩,他們走了一個人打車,知道他誤會卻還依舊讓他的想法延續,還有,還有……
所有想法到最后也只有一個。
叢京是騙他的,沒有談朋友,一直單。
可是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誰都不瞞,只瞞他一個。
難道不是怕見到他以后有什麼,表什麼,是不是也怕自己對他心。
怕自己對他有惻之心,還是什麼,還是什麼……
他說:“阿京。”
聽到悉的稱呼,說:“但是。”
他手指往那邊微蜷,試探,又了一點聲音喊:“阿京。”
閉了閉眼,慢慢的才讓心冷靜。
“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可以有什麼。我是有過找對象的打算,但最后都失敗的原因……不是因為你。”
說完才發覺自己這樣解釋一遍多此一舉,倒顯得自己在乎。說:“所以一切都是誤會,這件事,你要道歉,你必須向對方道歉,不要倔了,去把事好好解釋清楚。”
沈知聿才后知后覺地回神,低頭,嗯了聲。
下車的時候叢京的神已經很淡然了,沈知聿面沒改,一黑在雨幕里,發梢被泛起的細雨染得微,他垂著眼沒有神,可朋友們莫名覺得,他的狀態沒有剛才那麼抑了。
這事,張廉那邊還算好,只是要沈知聿道歉,剛剛也是沈知聿一直僵持才分不清上下。
過去后,沈知聿仔細道過了歉,確實是話語很誠懇的那種,畢竟這事他先手,他錯在先。
張廉表不是很好,有點微妙地看了眼外頭的叢京,又看他。
本以為他這樣的子會嗆很久不會低頭,沒想到叢京過去說了兩句話真就說好了,這得是怎麼樣才這麼管用。
張廉說:“剛剛還那麼倔,叢京來說兩句就好了?”
他神態泰然:“是,我就聽的。”
沒想他落落大方承認。
看著那張足夠優越的臉,張廉心里忽然有點嫉妒落差。
追了叢京那麼幾個月也沒捂熱的心,沒想到他一喊人就過來了。
反正,他也不想折騰了,至于沈知聿要接,也行,隨便。
叢京出去的時候景鑠還在那兒,他一直等著,就怕里頭出什麼事。
看到出來,他連忙站直了,說:“事都解決了?”
嗯了聲:“差不多了,走吧。”
“行,你先上車。”
景鑠準備去駕駛座,卻看到站在不遠大門的沈知聿,腳步微頓。
兩人的視線,時隔多年,再次直接對上。
或許確切來說,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有這樣平靜相的一刻。
景鑠還沒和沈知聿說過什麼話,只是聽說過他,以前的那兩次涉,太不面,全都是手。
說句實話,景鑠其實能看得出沈知聿這人的優點是什麼,足夠資本,那張臉又夠漂亮,哪怕他比自己大幾歲,要一起出去,他倆可能還就真不相上下。
可自己也不差,至景鑠是這麼認為的。
他微泛白,著自己的車。
景鑠知道他在看誰。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礦泉水,朝他示意。
無聲地說,走了。
他上了車,朋友走到沈知聿邊問:“不再去爭取一下?起碼,親自送回去。”
沈知聿著對方的車,說:“算了。”
叢京一句話也沒說過,他知道,沒有那個意思。
強求也沒用。
回去的時候,景鑠開著車,很多話想問,最后全都止語。
叢京一路沒怎麼說話,只是有點孤單地著窗外,他看了眼的,拿過服說:“冷的話披披吧。”
才回神,接過說:“謝謝。”
本來是決定明天一大清早回去,這麼一忙,叢京回去的行程當然也拖累了。其實要趕回去也可以,就是突然沒了什麼心。
回去后,叢京說自己把票退了,景鑠問為什麼,也不怎麼說話,著這座城,只說就是想再待待。
景鑠約能猜得到的心理路程,沒說什麼,只說:“既然要放松,那一起去喝酒吧。”
北漂那麼幾年,有過際,有過應酬,也為了一場十萬的單子把自己喝吐過。叢京不喝酒,可人到現在,酒量卻也練了出來。
兩個人夜晚一起去了清吧,聽了會兒歌,又點了幾種不同的果酒,散心后,晚上十點左右乘著晚風回去。
城市的熱風吹得人昏昏睡。
到了的住所,景鑠去開燈,叢京把包往邊上一丟就坐到沙發上,人靠著,讓思緒散漫。
都說喝酒能忘掉一切,可是,不管后來的叢京怎麼灌醉自己,怎麼在應酬狂歡中用酒麻痹,私下獨自宅居的時候讓自己靜心。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睜著眼,無比清醒地著天花板。
約記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是這樣的覺。沈知聿問,知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那天晚上,一直都知道的。
哥哥沈知聿,知書達理的知。聿,用在名字里,是指這個人學識淵博。哥哥的名字多好聽,第一次知道沈家哥哥的名字就記住了。
可是一眨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和哥哥互相喜歡過,也互相恨過,到現在,到現在。
景鑠著這樣出神的叢京,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只是在旁坐下,同樣以這樣的姿勢往后靠,兩人思緒放空,要是在頭上的不是天花板,那看的大概是星空。
萬俱籟,室僻靜。
景鑠喊名字:“叢京。”
好像思維有點放慢了,兩秒才應:“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輩子找不到的人,你會考慮將就嗎。”
“可能吧。本意都是不想的,可在外久了,總會在意別人帶有偏見的眼,到了那個時候,只能將就。”
“那,如果將就,那個人可以是我嗎。”
頓了下,眼睫輕眨。
他察覺到自己話說得有點突然,說:“本來不想說的,可是……”
本來確實想一直等的,可是,可是今天到沈知聿,那種危機非常強烈,瞬間就出來了。
他莫名才覺得,可能叢京很多選擇都有他影響。做生意,回深城,瞞著對方說自己結婚,為什麼唯獨瞞他一個人,為什麼偏偏他就是那個眾矢之的。真的是單純不希他們有什麼嗎,難道換個角度,真的不是因為被瞞的這個人特別嗎。
他說:“我……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大學到現在。我沒有談過,即使一個人單久了別人總調侃我,說我不是因為邊鶯鶯燕燕,可是其實我心里只有你,我也知道有人很喜歡你,拿了命一樣的喜歡你。可是,可是我也很喜歡你,如果你想選擇相親,想選擇將就,那,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試一下。”
他自言自語地說了好長一段,長到,叢京下意識想當他沒說過。
當兩個人只是喝多酒了。
他們是朋友,關系那麼好的朋友,如果打破,以后就做不那麼好的朋友了。
所以,下意識反應是閉上眼睫,想當自己沒聽見。
可景鑠話已經說了,那麼多年也不想再拖。
他說:“我知道你聽見了,也在想怎麼回答我。”
也知道他這次是認真的,逃避,沒有用。
睜開眼說:“一定要很認真地聊這件事嗎。”
“嗯。我想要你一個答案,你,對于的答案。”
叢京說:“其實這幾年,一個人在北京確實難的,獨自打拼,努力社,太多困難了,長路上能有你們這些朋友,我特別知足,特別開心,真的。”
他轉過頭,看。
可著天花板又說:“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賺越多錢,生活過得越好,反而越覺得自己孤獨。”
可能是回憶起從前,叢京的眼眶慢慢有點發酸,笑了笑,說:“你信嗎,到現在回頭看,我覺得最開心最懷念的歲月,居然是高中和大學。”
“高中,數不清的作業,那里有我的青春歲月,天真爛漫。大學,和我哥哥斗智斗勇,跟他表面扮乖私下暗倔,其實我特別叛逆,他不讓我干什麼,我偏要干什麼,有時候真的想罵他,可是,他好的時候又很好,好到讓你覺得真的全世界可能再也不會找到一個,像他那樣的人了。”
“原先總是說不喜歡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偏向的。他總是說我騙他,說我對他的不是真的,可是,我真正喜歡他的樣子,他見過嗎。”
聽到最后一句話,景鑠有些預地……心慢慢墜了下去。
“你知道嗎,原先他對我說過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他說他是個敗類,說可即使是他這樣的敗類,我也一輩子都忘不掉他。當時我只覺得很氣,現在回頭想想,居然被他一語中的。”
“原先在北京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孤單地工作、兩點一線,我老是會想起曾經。做夢夢到他,夢到他對我笑,他看著我慢慢摘下眼鏡的樣子,還有哥哥的好,哥哥的壞。我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忘記,忘不掉。工作的時候會想起他,接別人介紹和別的男生一起的時候也會想到他,甚至前段時間回來在高速,我恍惚的時候也在想,沈知聿在干什麼呢,他應該結婚了吧,也許……他忘了我。”
說到這,很多已經說不出了,抿住,呼吸變輕。
他說:“所以。”
“所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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