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財神春花與窮奇、海龍族訂下契,這件事遭到了天庭許多仙人的劇烈反對,其中便有北辰圣君、財帛星君、司命星君等等多位神君。贊同的仙人亦有不,畢竟,窮奇化蛇作東海,自洪荒大起,一直未能徹底除,而海龍族與飛龍族之世代斗,亦是令天庭頭疼了許多年。倘若能一舉解決這兩件難題,又何惜區區一個財神春花呢?
長生天帝難得嚴肅莊重地親臨朝會,聽取了神君們的意見之后,他終于察覺,還有兩位遲遲未表態。
一個是天衢上尊,還有一個,便是財神春花自己。
天帝慈和地看向他二人:
“財神春花,事關你自福禍,你如何看待?”
小神仙春花剛升了星君,這還是頭一回和天帝正面打道。眼看了看天衢,天衢向微微點頭。
于是大膽問道:
“若我不愿意,天庭會強我麼?”
天帝一愣,這小姑娘,真是實在人說實在話。
“天庭非人間朝廷,若你確實不愿,朕擔保,絕無人敢強迫于你。”他想了想,補充道,
“你登仙日淺,或許不知契的神圣。契本就只能自愿締結,便是古上天尊在此也強迫不得。小姑娘,這契于你,實是千鈞重擔。你若不肯,也在理之中。”
春花聽得認真,心道,這位天帝,也是個實在人。
又看了天衢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我是個生意人……”
誒,好像不大對。
“咳咳,我曾經是個生意人,竊以為這世上沒有做不的買賣,只有不合適的條件。陛下,訂下契,是為解決東海之,還東海千萬生靈一個太平世間,春花愿意承擔。”
天帝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小姑娘如此托大,不憂慮道:
“契一旦訂立,便是洪荒萬代。倘有違契,過錯一方靈俱滅,絕無回旋的余地。倘若未來天庭有過錯,雖錯不在你,卻仍由你一人承擔后果。小姑娘,你可明白這其中的兇險?”
春花點點頭:
“我明白。但和平與信任何其難得,數萬載機緣巧寄于我,怎敢不盡力擔當?”
“……”漂亮話誰都能說,但這小姑娘,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天帝正遲疑,又聽繼續說道:
“不過呢,我也不傻。”
“………所以呢?”
“陛下,契我可以訂,但也請天庭答應我一個條件。”
天帝沉默了。
不知哪位神君怒喝了一聲:“大膽!竟敢和天庭談條件?”
春花也不怵,笑嘻嘻道:“我年紀輕,沒見過世面,雖然有幾滴造福萬民的熱,但也想好好活著。這……不沖突吧?”
“……”天帝盯著片刻,勾起角,“趙不平收的好徒弟。”
趙不平在仙班里翻著白眼,恨不得把春花拎回寶蟠宮吊起來打一百鞭子。什麼好徒弟,蠢徒弟才對!
天帝微微一笑:
“小姑娘,說說你的想法。”
春花點點頭:
“陛下,訂立契,看似是紛爭的終結,其實只是個開始。東海之,雖與窮奇化蛇作有關,但源還在海龍族與飛龍族連年征戰,相互防備,一旦外敵侵,自陣腳,只能向天庭求助。此次契雖立,但時日一久,兩邊但遇天災人禍,又會歸責于對方,引致紛爭再起。”
“呃……你既然看得如此明白,為何還肯訂下契?”
春花猶豫了一下。
這事,其實早有想法,只是因訂立契這機緣,才敢拿出來與天衢商量。下意識地覺得,只要天衢贊同,這想法便是真正可行,也才有勇氣在天庭朝會上向天帝提出。
再度對上天衢的目,但見他遙遙向頷首微笑,眸中是淡淡的溫和欣賞。
腳下的實地倏然堅定可靠起來。
春花深吸口氣:
“請陛下允諾,在百颶仙島開仙市,東海生靈都可自行來往,易買賣。”
朝會之上,一時靜謐無聲。
天帝沉默良久,才幽幽開口:
“開仙市,便能止息東海紛爭麼?”
春花向上首深深一拜,脆聲道:
“海龍族與飛龍族的爭端,看似無謂,源在于不通。而市商之要義,就在于互通有無。通則有往來,往來則有了解,了解則生諒解,諒解能消弭仇恨。財富能作惡,亦可為善,財神司掌天下財帛,正該借財帛之力,導人向善,增進諒解,消弭仇恨。此亦是小仙孜孜以求之愿。”
“陛下,我愿與海龍族、窮奇訂下契,也請陛下予我開仙市之權。”
天帝沉片刻,目投向下首唯一一個還未開口說話的人。
“天衢上尊,以為如何?”
天衢垂眸揖首:
“臣以為,可行。”
天帝的目緩緩掠過天衢的面容,頃,又落回春花上,仿佛重新認識了一回。
“……這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財神春花,”天帝和煦微笑,“你所求之權,朕準了。朕代東海生靈,多謝你的擔當。你就……”
“放手去干吧。”
春冬移律呂,天地換星霜。經一場大戰,東海的烽煙在令人驚異的平靜中悄然散去,海龍族與飛龍族各自掛上了休戰牌。
三日后,由天衢上尊見證,窮奇、蠡瑚、春花三人,在百颶仙島之上訂下生死契,萬年不廢。隨后,窮奇履行諾言,自行剝去靈,由財神春花陪同,前往往生池,下凡投胎人。
往生池畔,白蓮靜放,雪葦生霜。窮奇一紅,傲然立在其中,宛如雪地里的一朵紅梅。剝去靈后,法力盡失,面蒼白,弱盡顯,眸中的桀驁不馴卻分毫未減。.七
舉起手中的“黃粱夢”,正飲下,倏然想起了什麼,又停住了作,轉看向后的人。
“春花,此次一別,恐怕再無緣相見了。有些話,我想了很久,還是該對你說。”
春花點點頭:
“阿葛,你說。”
窮奇回過:
“在凡間的時候,你酒里的‘黃粱夢’,不是我所下。陳葛雖然不懂事,但傷害長孫春花的事,是決計不會做的。”
春花微微容。
“阿葛,我知道。”
窮奇邊泛起淡淡笑意:“在凡間的時候,我總是輸給你,可至這一回,我沒有輸。”
春花微微一怔。
便聽繼續道:“我生于洪荒大之中,生來孤苦,并不知曉為何。小藍與我同命相憐,他想稱霸東海,想自由來去,他的夢想,便也了我的夢想。我從未想過離開小藍以后,該如何活著。如今想來,執著于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害怕寂寞罷了。”
輕輕嘆了口氣:
“天界越是不允我們在一起,我就越想和他在一起。他被鎮在金塔中萬年,我日思夜想便是攻破東海,救他出來。但我們萬年未見,我幾乎忘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所謂,所剩下的,只是一點執念不甘罷了。”
“春花,我已經不小藍了,我上了人間。”眼含著一希冀,兇的戾氣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世間,并非只有男之一味值得牽絆。了紅塵,我也會有親人、有朋友,也許不再害怕寂寞,也許會遇到另一個真心相的人。人間,多有意思啊。我心中真正所求,只是做一個普通的凡人呀。”
從懷中掏出一個火紅的球:
“這是我剝去靈之前,留下的一片仙訣。待小藍出塔之時,你替我給他,告訴他,一切都是我心之所愿,不必遷怒他人,我與他,既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放下執念,也許能擁有更多。”
窮奇炯炯地著春花,倏然踏前一步,手抱住了。
“春花,你已忘了凡,很快我也會忘。但你要記著,在我心中,你是家人。”
這是個簡短的擁抱。窮奇說完,退后一步,一口飲盡了手中的“黃粱夢”。
縱聲大笑,將瓶子擲于蘆葦深,翩然一躍,就躍了晶瑩的波之中。
春花立在往生池畔,久久悵然。如雪的蘆花飄起,拂過怔愣的臉龐。
窮奇上了人間。
長孫春花應該也是人間的,只是忘記了的滋味。
輕輕嘆了口氣。后,微風輕輕吹拂的脊背,有人低聲喚:
“春花。”
春花回過來。
“上尊,我做得好麼?”
青袂翩飛,天衢低垂著眸子,眉心舒展:
“你做得很好。”
春花微微一笑:
“我本來以為,你會反對我訂立契。”
“哦?”
“會擾人的判斷。你不是……喜歡我麼。”
“……”
倒也不必逮著他的肺管子一個勁兒地。
天衢深吸了口氣:“你這是記恨我,沒有告訴你‘黃粱夢’會令人忘?”
春花咳了一聲。
“罷了,你也不容易,原諒你了。”
“……”
天衢想,他們兩人之間,道理好像總是站在那邊的。
春花垂首站在他面前,手背在后,腳尖撥弄著地上的蘆花,思考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
“上尊,如果我也想起了凡間之,和你一樣放不下,你真要和我一起上雷鏡臺嗎?”
天衢微微一怔。
“或許……會吧。”
春花搖搖頭:
“照我看,那些有之人,譬如窮奇與化蛇,又譬如甘華與蕭淳,最終的結局都是互相辜負與折磨。窮奇說,萬年未見化蛇,對他的意慢慢也淡了。你對我,應該也一樣吧?如果我們能像窮奇和化蛇那樣,各自安好,亦有益于世間,不是也很好嗎?”
天衢沉默了,黑眸之中,似有煙波起伏不定。
良久,他緩緩道:
“春花,你我、窮奇與化蛇,與甘華和蕭淳,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
天衢沒有立刻回答。他思索了片刻:
“春花,你不是喜歡看戲麼?戲臺上的每一段風花雪月、才子佳人,你把它當個故事看,似乎都是一樣的。但親自過心、用過,是不一樣的。每一段真心的慕,都是不一樣的。”
“你很明事理,也善于計算得失。但之中,沒有那麼多道理,若不是,就是不。你不必因為此時不我而心懷愧疚。沒有人有義務另一個人,也沒有人能夠強迫自己,不另一個人。”
“也許,多年以后,我能徹底放下你,把你當做眾生之中普通的一人看待,但此刻還不行。你明白麼?”
春花微微焦躁起來。
不明白,但知道自己虧欠他甚多,心中亦是苦。
見蹙眉,天衢在心里嘆了一聲:
“你不必明白,只要知道就好了。你我的結局如何,和甘華、窮奇都無關,和戲臺上的糾纏亦無關,只關乎你我心中的向往。”
似此星辰,已非昨夜,但總有人,仍于風之中,靜立中宵。
一代仙界丹師意外附身在一個豪門紈絝身上,成為一個插班生,以一身神奇仙術,混跡於美女叢中,在都市獨領風騷!
“誒,你聽說過天罰嗎?” “嗯?就是那個百年一次,動輒覆城的天災?” “是呀,聽說前段時間天罰又出現了。” “真的假的,這次恐怕又是生靈塗炭,城毀人亡吧。” “那可不一定,聽說這次有人從天罰中活下來了!” “從天罰中活下來?你莫不是在騙我。” “真的,......沒騙人。聽說活下來的人,是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文武雙全、拳打魔界、腳踢天界,男人見之膽寒,女人見之褪衣的好男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