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判想想也是。

他咧呼了口氣，韭菜盒子味兒的鼻息噴了韓碧蓮一臉

接著便上韓碧蓮的手道：“還是蓮兒說話讓人舒心啊，也算老爺沒白疼你。”

韓碧蓮屏氣，勉強出笑臉。

馬車晃晃，車的二人這就要摟抱。

只是就在這時，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冒出一堆碎石來。

車夫一個躲閃不及，車轱轆就這麼碾了過去，隨即就聽“砰”地一聲，整輛馬車顛翻出去，掉在地上摔個碎。

“老爺不好！”

“啊——”

待兩聲慘過后，車二人也齊齊摔暈，滾進了一旁的臭水里……

周老太轉頭看了一眼，不由樂了：“真是該！”

……

待把石頭從靈池里丟出去后，周綿綿拍拍小手兒，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眼下，周家已是一片張。

都在為周老太被抓一事擔心不已。

其中最為難的就屬孫萍花了。

趴在炕上，這會子已是哭得稀里嘩啦，恨不得熬鍋漿糊，把自己這張快死死糊住。

“娘之前教訓的沒錯，我這就不應當說話，此番娘要是能平安歸來，就算是讓我變啞都啊！”孫萍花哭到想要干嘔。

只是周家旁人也沒工夫安了。

周老四焦急地再屋里踱步。

這時，倒是宋念喜顯得最為冷靜。

想起來周老太被抓走前囑咐綿綿的話，總覺得另有深意。

于是忙看向閨：“綿綿，你走之前，跟你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你倆是不是商量好什麼了。”

綿綿這時也站了起來，叉著小腰，小大人似的要來鎮場。

“娘，你們先別急，現下不在，你們都聽綿綿的！”綿綿的聲音一出，那幾個哥哥們心里就立馬平靜了兩分。

繼續脆聲發話：“其實早就猜到袁通判會買通他們栽贓咱了，所以昨晚跟我還有爹提前說過，讓咱們到了甩不掉的時候，就將計就計，以退為進，大不了就先把抓走。”

“將計就計……以退為進？”周老四停下踱步，瞪大眼睛：“綿綿，這麼說你們娘倆是有法子了？”

全家人都把目落在綿綿上。

綿綿只覺小肩膀要被塌。

撓撓腦瓜，其實法子嘛倒也并未想全，不過也算是想了個七七八八。

余下沒想好的地方，就由來給補上就好。

為了讓家里人安心，綿綿這便用力點頭：“嗯呢，對策已經有了。不過咱們還是先去聽聽文英家是怎麼說，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有了這話，周家人心里頓時沒那麼慌了。

周老四這就去鎮上老三回來。

余下的跟著綿綿去堂屋，先去見文英和爺爺。

這一次，文英爺爺雖同另外三家一起前來，可他卻是唯一沒有攀咬周家的。

他告訴周家，另外三家之所以翻臉無，全是了袁通判的威利。

“那狗來我家時，給了我十兩紋銀，哼，讓我跟他們一起指認你家。”文英爺爺板著臉哼哼：“狗還說若是不肯，便讓我小心著家里的染坊生意！”

周家人也猜出定是如此。

雖然氣罵那三家都是骨頭，但想來這些人也難以跟當的作對。

最后只能重新罵回袁通判的上。

恨這狗顛倒黑白，不知廉恥。

這時，綿綿有更要的一件事要說。

過來拉著文英的小胖手。

“文英，我托你幫的忙，你可做到了？方才還沒來得及問你呢。”

文英抹了下麥的胖臉膽兒，趕從爺爺那里，要來了一小塊拇指大小、朱紅帶綠邊兒的碎布。

“綿綿是文英最好的朋友，綿綿囑托的事兒，文英自然會幫，這就是袁大人來我家里時，我讓爺爺從他袍子里剪下來的布，你看行不行。”文英擔心地拿給綿綿。

一見弄到手了，綿綿的眸底亮晶晶的，突然就有了底氣。

好在幾天前有先見之明，提前托文英幫長個心眼，只要袁通判或其手下去威脅文家，就弄塊服碎布在手，也算留做把柄了。

宋念喜看向那碎布，睜大眼睛：“朱綠邊兒，是服的里襯！綿綿你拿來姓袁的裳碎片，這是要做什麼？”

綿綿握了那小小布條，出白貝似的小牙兒。

“等著看好了娘，這東西咱能用上，說不定還能讓袁通判栽個大跟頭呢！”

……

過了沒多久，周老三便風風火火趕回家來了。

這時候，老村長、云秀、趙多喜還有白家三兄弟都聚在周家。

他們知道周老太被兵帶走，都心急如焚，想過來幫忙救人。

正好周家眼下也需要人手。

于是宋念喜和孫萍花這就先去做飯，待晚上時好好商量一番，畢竟這也不是三兩句話的事兒。

這時，綿綿跟周老三也合計好了。

倆依著昨夜周老太提前想的對策，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

既然那姓袁的能栽贓周家。

周家又怎麼不能反咬他一口？

至于這用來咬人的狗，自然還從那三家下手！

最好是能他們反水為周家澄清。

再順道攀咬袁通判一番！

眼下最為難的，就是周老三擔心他們不肯，畢竟那三家也不是傻子，哪能做墻頭草，說倒戈就倒戈。

不過好在綿綿已經想到了主意。

抿抿小兒，嚼著碗里的東西：“爹，綿綿自有法子，只要你們照做就了。”

接下來，綿綿的小兒就是一通叭叭開說，大家伙兒起初還在低頭吃飯。

可聽著聽著都停下了咀嚼。

臉上出佩服的訝。

“你這小寶兒，咋想出這麼損的招兒來。”白老大里的米飯還未吞下，就高興得要拍桌子：“這法子好啊！照這麼干，那三家人就算再不敢得罪袁狗，也被著只能得罪一把了，這招真損！”

白老二搡了他一把。

“看你這腦子，咱綿綿這麼小孩兒，咋能想出這壞招，肯定是周大娘提前想好了告訴的。”

周綿綿笑而不語，趕盤好小兒做乖巧狀。

白鏢師看了看他兩個傻哥哥，放下碗筷：“此事要快，咱們這就手吧，周三哥和周四哥不好面，免得被他們認出，這事兒就由我們兄弟幾個干。”

周老三用力點頭。

“那就麻煩白家兄弟了。”

正好這時他們也都差不多快吃飽了。

于是白家三兄弟這就連夜出。

他們回家扯了老娘的黑褙心，蒙住了頭臉，接著就趕著自家牛車，先后找上了那被收買的吳、張、劉三家。

三人兇神惡煞，闖進人家家中就是一通打砸，還亮出了大刀，剁下家里男主人的半手指。

夜黑風高的，張家他們可是被嚇了個好歹。

嚇得躲在墻角趕求饒。

白鏢師依著綿綿的話，不僅只字未提周家，還威脅他們速速搬離靈州城。

不然若是多留一日，袁通判就不會放過他們。

待把這黑鍋扣在袁通判上后，第二天一大清早，周老三就去拜訪這三家人。

其中，張家人和劉家人都垂頭喪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吳家最慫，已經開始收拾行囊準備跑路了。

見周老三來了，他們三家都以為是來尋仇，一時間更是嚇得不行。

可誰知周老三卻擺出慈悲模樣，對著他們直抹眼淚兒。

“哎呀，你們何故看見我就要跑？”周老三假惺惺道：“我哪里會怪罪你們，你們一看就是被那狗的啊，也是可憐人。”

吳家丫頭的爹從地上爬起：“周、周大人，你當真不惱我們……我們可是害了你家老夫人啊……”

這話未來得及說完，周老三就突然撲過去，眼淚汪汪地抓著人家的手。

“可這也不是你們的錯啊，你們不過是平頭百姓，難道還能拒絕袁通判不？這要怪就怪那狗心黑，為了他家小妾出氣，就枉顧咱們幾家的死活啊！”

說著，周老三故意了吳家漢子的斷指。

疼得他嗷嗷直。

周老三還佯裝不解，就不撒手：“你這是咋了？咋喚起來了？哎呀你看你，我都說我不怪你了，你怎麼還嚇這樣。”

吳家漢子疼得臉上漲紅。

直到他好不容易出手時，已經疼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待緩了會兒后，這漢子看著自己手上的斷指，忍不住哭道：“周大人，難得你這般大度，可那狗不是人啊，我們都給他辦事兒了他還怕我們泄，非要我們離開靈州城，不然就要我們的命。”

周老三忍不住笑意。

接著“憤憤”咬牙。

“真是欺人太甚！聽說此人手段狠，只怕你們就算真搬了家，也保不齊會在半路被他滅口。”

“那……那咋辦啊，周大人，我們啥都沒干，我們可不想死……”吳家漢子臉都白了。

周老三一把抓過他的手道：“事到如今，只有這腌臜貨失了勢，咱們才能都太平，不如你們跟我周家一起，把他除掉如何？”

說罷，他又摳了下人家的傷口。

吳家漢子疼得一蹦兩尺高。

“好！好！”他咧著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不給我們活路，大不了我們就跟他拼了！”

說罷，吳家漢子又撲進周老三的懷里：“嗚嗚嗚，多謝周大人不計前嫌來救我們，您真是個大好人！”

周老三嫌惡地拍拍他：“沒事兒沒事兒，不哭了哈……咱先把計劃說一下。”

于是就這麼，周老三先后去了吳家、張家和劉家。

這三家剛收了好大的驚嚇。

都以為是袁通判翻臉不認人。

老三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給哄住，只待他們跟自己一起“黑”袁通判一把。

只是眼下還有一事未做商定，就是在什麼時候去跟袁通判“開戰”。

袁通判不是本地。

按職位來說，也是大不過知府的。

可不知為何，眼下他不過是臨時兼任本地通判一職，卻能讓知州、知府都對其很是忌憚。

甚至到了畏懼的程度。

周老三不知因，但也明白到時候就算他們去揭穿袁通判，哪怕是證據確鑿，那知州也是不敢輕易懲治他的。

除非挑個要的時候，讓知州他們不得不辦。

想來想去，周老三決定在兩日午后，去做此事。

兩日后，正好是靈州城的城祭。

按理說，袁通判他們都得到場。

到時候，還有城中無數百姓一起圍觀。

若是那時候對袁通判發難，最是合適不過。

周老三正想著，回到家時，就見到一個穿著朱玄袍的小子坐在自家廊下，一也不。

“小世子。”周老三過去行了一禮。

沈卿玄見狀也回了禮。

周老三不由樂了，這小世子何時這麼友善了，平日里可都是對誰都答不理的。

很快，周綿綿就從屋里走出來了。

小世子是來尋的，周家人自然都知道。

綿綿出來后，沈卿玄就趕站了起來。

“小世子鍋鍋，找綿綿有什麼事兒？”綿綿不知是不是夜里哭了，圓溜溜的眼睛這會子有些發腫。

沈卿玄看了不由蹙眉。

“你是不是擔心你祖母，昨夜沒睡好吧。”他低聲道。

綿綿的小手上眼睛：“其實還好，綿綿已經想到對策啦，一定會給弄出來的。”

沈卿玄點點頭。

他想了想，拉著綿綿坐下。

“這回那為難你們的袁通判，好像沒那麼簡單，我打聽了些事，急著想先告知于你。”沈卿玄的語氣沉了下來。

兩個孩子坐在廊下。

小腦袋湊在一起。

綿綿眨著眼睛，就聽沈卿玄道：“那袁通判來歷不小，你家可曾聽說過一年連升三級的李大人，就是現下任兵部尚書的那位李誠府。”

李誠府?

這名字在綿綿腦瓜兒里快速閃過。

覺得耳極了。

“想起來了，不就是原來想收綿綿做義的李知州嗎？”綿綿睜圓了眼睛：“他后來去做什麼巡去了，怎麼這麼快，就當上了尚書大人？”

沈卿玄不知還有此事。

他只覺況更加復雜。

于是說道：“此人升極快，眼下已是權勢盛極，而袁通判正是他的得力手下，所以才能借他的勢，這般讓人忌憚。”

說著，小世子有些失落低頭。

只可惜他不父親待見，且人人皆知，不然憑他世子的份，想來也是能救出周老太的。

“眼下我是世人皆知的侯府棄子，能做的也只有幫你打聽這些了，你家行事必得小心。”沈卿玄清冷的小臉兒寫滿了難。

可綿綿卻笑瞇瞇地拉起他手。

“小世子鍋鍋能這般關心我們家，綿綿已經很激啦~”

侯府棄子又怎麼了，不照樣也是個鄉下縣主嘛。

沈卿玄暗暗抿起角。

不過這時，他又想起一事。

“對了綿綿，鄭亥在京中的手下飛鴿來報，說兩天后城中的城祭，會有皇子出來暗訪，好像來的正是你家之前送草藥救過命的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