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似覺失言,拱手道,“兒臣失言。母后福澤深厚,自是能安然無虞的。”
慶明帝道,“你的孝心朕知道了。你是國之儲君,沒有讓你試藥的道理。別在這里耗著了,去理國事吧。”
趙宸沒有離開,憂心道,“兒臣強健,即便有藥相沖之,也不會有多大危險。麥冬要照顧母后也不可試藥,旁人……兒臣也不放心。”
慶明帝心下欣,拍拍趙宸的肩膀,“你放心,有人試藥。去吧。”
趙宸心下微,他似乎猜到了那試藥的人是誰——
父皇。
父皇對皇后的意,愿為赴死,此時皇后命垂危,為試藥又算得了什麼。
趙宸臉一凜,拱手道,“父皇是萬金之軀,萬不可親自試藥!”
慶明帝見趙宸臉上毫不掩飾的焦,暗嘆自己一向嚴厲,從沒想過什麼父子天倫,此時卻突然到一些。
也或許是阿瑤久不見蘇醒,讓他一向堅的心變得脆弱,便需要親來填補和支撐。
他皺了皺眉,驅走這種可笑的想法。
淡聲道,“你走吧。”
說罷,袍轉進宮。
趙宸站在宮門口片刻,轉離開。
父皇對他的信任開始增加,他算是功了第一步。
只是未能見到皇后,無法確定心中猜想,著實是憾之事。
趙宸在出宮時,恰好遇到吳儉領著幾個太監急匆匆出宮,小太監手里捧著錦盒和檀木匣子,想必都是稀罕之。
趙承淵如此心積慮地進獻丹藥,很顯然,是有如他一般的猜測。
趙宸加快腳步,回宮后便寫了一封函給衛霄,“派人送去邊城,給喬昆。”
西北大戰結束后,趙宸并不放心西涼,便將私軍留在邊城,由喬昆領兵,以備不測。
衛霄領命退下。
趙宸又吩咐梁忠,“傳令下去,孤奉命監國,明日起恢復早朝。有急務者,可先來太子府。”
“是!”
梁忠退下。
趙宸吩咐完所有的事,坐在窗前,瞇眼看著窗外的。
這世上有許多角落,是不能到達的地方,比如那座小院,比如的那雙眼睛。
他沒想到帶給暗的人竟是自己,也沒想到在這背后還有這麼大的驚天。
從娶進府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做的打算,便是扳倒永平侯后,將扶上正妃之位。
可原來即便他再強大,即便攸寧做了太子妃,父皇也不會放過攸寧。
只要有這個在,攸寧絕無活路。
趙宸推開窗,涼風灌了進來,沒了窗戶的遮擋,愈發明。映著窗前的山茶花,白中,多了幾分不諳世事的俏。
這一世,哪怕外面云布,哪怕心中風雨加,他也要讓所在的天地燦爛,沒有一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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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淵回定國公府后,又被老丈人拉去練武場。
兩人對打了一個多時辰,便席地而坐,翁婿二人曬著太說話。
趙承淵環視了眼空的練武場,“岳丈大人可是將定國公府所有的侍衛都派出去了?”
韓鈞拿著汗巾汗,“是。”
他沒說派出去干嘛,不過大家心照不宣。
去找陳蔓。
自從老院使說陳蔓當初確定只懷了一個,韓鈞便愈加瘋狂地開始尋找。
侍衛都派出去了不說,他自己也每日去陳蔓之前常去的地方,希能遇到。
趙承淵道,“堂堂國公府,靠一點府兵撐著,可護不住。”
韓鈞冷笑,“本公倒要看看皇上還能尋什麼由頭圍困定國公府。”
趙承淵淡聲道,“說不定不需要由頭。岳丈大人還是要早做準備。”
韓鈞蹙眉。
他擔心的是兒。
若真有兵,靠晉王府跟來的那幾個侍衛他可不放心。
可是阿蔓……
說不定正在哪里苦,他又如何能放棄去尋!
韓鈞思量許久,甕聲甕氣道,“再過兩日,你便帶攸寧回晉王府吧。”
趙承淵嘆道,“小婿之意,岳丈大人還是先將侍衛召回,尋岳母大人之事,需從長計議。”
“你不必說了,你們兩日后回王府,本公自會時常去看攸寧。”韓鈞霍然起,“接著打吧!”
趙承淵皺了皺眉。
另想他法吧。
國公府總不能沒有防衛。
韓鈞心底抑著太多不安,他一刻也不能讓自己閑下來。
他出招凌厲狠辣,發泄著心中無法排解的郁氣。
趙承淵理解老丈人的心,更有著真相揭開時的擔憂,他掌控著火候幫著老丈人排解心緒。
吳儉跟著葉常到練武場時,便見翁婿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天地為之變。
他雖不懂功夫,卻也看出來定國公對自己的婿很是不客氣。
吳儉頗為震驚,“這……這看著不大像是尋常比試吶。”
葉常在一旁嘆了口氣,“國公爺嫌王爺沒請回來太醫,只請了個民間大夫湊數,正在跟他置氣呢。”
“這也怨不得王爺……”吳儉也不好明說,只道,“太醫們著實是不了。”
他暗道,定國公的婿,當真不好當吶。
晉王如此尊貴之人,竟也有如此委曲求全的時候。
趙承淵和韓鈞發現那邊靜,二人停了打斗。
韓鈞皺眉,“他來作甚。”
趙承淵微笑,“請小婿進宮的。”
要想消除慶明帝的疑慮,總得他親自調查一番才行。
趙承淵并未為難吳儉,便隨著他進宮。
而他也見到了慶明帝。
幾日不見,慶明帝衰老了許多。
正如王太后所說,趙家盡出些癡種子。
為了人,他們都熬白了發。
為了人,這天下也被攪得天翻地覆。
趙承淵道,“皇兄瘦了許多,皇嫂現下如何了?”
慶明帝嗓音沙啞,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聽說七弟有神藥。”
趙承淵抬手,小巧的玉瓶就在掌心中,他淡聲道,“當時臣弟急之下未曾多想,實則這些宮外的東西不好貿然奉上。”
“太醫們自己無能,便也不想旁人能救人。七弟無須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慶明帝抬手將玉瓶拿到手中,打開玉瓶,一清苦的氣味溢了出來。
“你我兄弟,朕自然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