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分到了一塊胙,也就是豬五花。
“爹爹,今日我一個人站在第二排,是不是有點過了?”
“按理說,是不合適,但并不是絕對的,當年,咱們族里上一輩人還在的時候,你二叔公站在了第二排,也沒人說啥。”
“為何?”
“因為站在第二排,說明你二叔公是下一任的族長。”
“我是下一任族長?”
張桂山噗嗤一笑,敲了張唐卿的腦袋一下說道:“想什麼呢,桂子輩的還大有人在呢,得到你?”
“爹爹,不能再打腦袋了,會變笨的。”
“哈哈,好,以后不打了。”
父子倆邊說話邊回家,路上,很多人看到這爺倆,紛紛前來打招呼。
“桂山,謝謝你了,俺家過年終于有點吃了。”
“桂仁哥,以后想吃了,去縣城找我。”
“哎,好,唐卿真不賴,這孩子打小就聰慧。”
張唐卿笑了笑,沒接話。
“是啊,唐卿好樣貌,也不知道將來誰家的小娘子消呢,哈哈。”
“唐卿,你該去林家門口轉一轉,好好臊臊家。”
張唐卿也不回話,只是不斷的拱手。
回到家,張唐卿把遞給大伯母說道:“伯母,我們爺三個要叨擾您了。”
“這孩子說哪里話?快快進屋,一會你們爺幾個多喝幾杯。”
張唐卿忽然想起來,趙謙那邊要他們父子進京讀書的事還沒跟張桂山說呢。
張唐卿把趙師民的意思說完后,張桂山也陷了兩難之地。
去吧,又要寄人籬下,不去吧,師命難違。
“唐卿,你怎麼看?”
“我不想去。”
“可你師公的學問是極好的,我們父子能常常請益,也是極好的。”
“爹爹,你缺的是詩詞歌賦,我缺的是四書五經,您覺得,詩詞歌賦方面,我厲害,還是師公厲害?”
“呃……”
張桂山被問住了。
“再說了,年后你不是讓我進松林書院嗎?聽說松林書院的山長王子容先生乃是開寶年間的進士,學問水平是極高的,我跟王先生學習,肯定也能進步。”
王子容中進士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但王子容登科的時候,年齡已經超了四十歲,所以做的時間并不多,到了六十歲后就致仕在家,接任了松林書院山長之職。
如今,松林書院已經為整個青州府的最高私塾,很多達貴人紛紛把孩子送到松林書院讀書。
但大多數學生并沒有得到王子容的認可。
只有得到王子容認可的人,他才會親自教授,例如張唐卿的前準岳父林岳就得到過王子容的指點,只不過王子容一直沒有承認林岳是他的學生而已。
張桂山想了會說道:“也好,明天我們去趙府拜年,到時候為父婉拒恩師的好意吧。”
張桂恒家做的飯菜并不算盛,只不過是一個羊湯,外加清水煮菘菜而已。
能有,在農家已經算不錯。
狗子大嫂疼的了不得,是個會過日子的。
“桂山叔,聽說老二跟著唐卿,賺下了不錢?”
狗子大嫂看自家男人愧的低下了頭,恨得牙,使勁踢了寨子一腳。
寨子抬起頭說道:“桂山叔,我能不能像老二一樣,去你家當伙計?”
張桂恒臉立刻拉了下來,大過年的,這不是添堵嗎?
你當老二真的是去當伙計的?人家唐卿那邊純粹是在照顧老二,你們兩口子沒看出來?哪個伙計干二十幾天就能拿回十五貫錢?
如果是其他人家,狗子還是學徒份,能給頓飽飯就算是主家仁義了。
“老大家的,吃飯,吃完飯再說。”
狗子大嫂仿佛沒聽到公公的話一般,繼續說道:“老二干了二十來天就拿回來十五貫錢,俺當家的也不貪,一個月給十貫錢就知足了。”
張桂恒見老大家的喋喋不休,重重的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放,“還讓吃飯嗎?”
狗子嫂子的脖子一,立刻閉,但手上的小作可沒斷,使勁掐著寨子的,疼得寨子臉都變形了,也不好意思喊出來,只能忍著。
狗子向張唐卿送去了個歉意的眼神。
“來,桂山,咱兄弟倆走一個。”
“好,這碗,我敬桂恒哥。”
“哈哈,咱兄弟好幾年沒一起喝酒了,今天喝個痛快。”
寨子說道:“我也要喝。”
寨子一說完,寨子媳婦立刻給自家男人倒了一碗。
“唐卿,喝不喝?”
“不喝,萬一喝多了再作詩詞咋辦?”
“哈哈哈……”,過年的氣氛慢慢的起來了。
蘭子依偎在父親的懷里,看到父親喝了酒,就主抱起酒壇子,給張桂山倒一碗。
“蘭子,要先給伯父倒酒。”
“為啥?”
“因為伯父是長輩。”
“哦。”
張桂恒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兩家的人口都太單薄了。”,說完,還不忘看了老大媳婦一眼,這兩口子親一年多了,為啥老大家的就是沒靜呢?
“不著急,翻過年,狗子也要娶親了吧?和親家那邊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二月親。”
一說到親事,狗子竟然出了的表,惹得桌上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張桂恒才說道:“桂山,唐卿娘走了七年了吧?”
一說到亡妻,張桂山的眼眶又紅了。
“翻過年就是七年了。”
“你才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齡,就沒想著再續弦?”
續弦?張桂山的腦海中從來沒有續弦這個詞,今天聽到張桂恒一說,張桂山心某種好像被喚醒了。
但張桂山看了看兒子,好像兒子一點表示都沒有,哪怕給老子個鼓勵的眼神也好啊。
狗子娘說道:“桂山,你不用看唐卿,難道孩子還能管得了你的事?你要是有續弦的想法,我幫你張羅。”
張唐卿依然面無表,只是自顧自的吃飯喝湯。
狗子嫂子立刻說道:“我娘家一個姑姑剛死了男人,桂山叔,你要是有想法,我問問我姑姑?”
狗子嫂子一說完,幾個大人立刻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