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的這麼多頭銜,大部分都是寄祿和館職,也就是說代表員品級和俸祿的職位,并不是實際差遣。
晏殊的頭銜中,品級最高的是從四品的右諫議大夫和給事中,最主要的差遣就是判吏部流銓。
宋太祖時,設立流銓(簡稱銓司),專管從九品以上,正六品以下員的考試選人、判決案例和擬定差遣等事,在用人上有非常大的權力,相當于明朝的吏部左右侍郎一職吧。
但宋朝的六部相當于擺設,所以,在用人方面,相對于吏部來說,還是以流銓這個職位為主。
第二天,軍帶械、殿前司都虞侯楊文廣帶著上千名軍把宰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凡是想走近宰相府巷子里的轎子,必定要被軍搜查一番后才能通行。
王相搞的賞文大會非常隆重,幾乎東京城所有的高都到了邀請,所以王曾就安排楊文廣負責這次文會的安保工作。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參知政事、集賢殿大學士呂夷簡的轎子被軍攔了下來。
“混賬,這是呂相爺的轎子,你們也敢攔?”
楊文廣嚇了一跳,什麼人瞎了眼?也敢攔呂夷簡的轎子。
楊文廣立刻跑過來,把腰彎到九十度,“呂相莫怪,這幫人不認識您的轎子。”
只聽到呂夷簡在轎冷哼幾聲,并沒有回答楊文廣的話。
你楊文廣是楊業的孫子又如何?你是楊延昭的兒子又如何?你只是個武將,還是個靠著祖輩的榮當上都虞侯的貨。
楊文廣的腰就這麼彎著,一直等呂夷簡的轎子離開后才直起子。
為王曾站崗,這是非常得罪人的事,如果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王曾那邊真的出了點什麼事,楊文廣肯定要被收拾,宋朝不殺士大夫,可沒說不殺武將。
晏殊的轎子過來了,楊文廣不放心手下人再去檢查,自己親自跑過去,向晏殊施了一禮說道:“晏學士,屬下楊文廣,請晏學士出示邀請函。”
晏殊比呂夷簡要平易近人一些,哈哈笑著說道:“都虞侯,難不你會認為我要加害使相不?”
“屬下不敢,職責所在而。”
“哈哈,好一個職責所在,永叔,把邀請函讓楊都虞侯看看。”
歐修的腦袋向上斜視四十五度,從袖子里掏出邀請函遞給了楊文廣,楊文廣并沒有打開看,而是再次雙手遞給了歐修。
“都虞侯,我曾與你父親相甚厚,有空多去老夫府上玩耍。”
“謝謝晏學士。”
楊文廣覺累心累,但又無可奈何,自己三十多歲了,才搞了一個都虞侯的職銜,已經是家里拼盡全力的最好結果了,但在外面這些文人看來,自己還是低人一等啊。
晏殊帶著歐修進了王曾的府邸后,歐修覺眼睛用不過來了,正跪坐在湖邊的一群人,竟然全是當今的知名員。
樞使張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參知政事呂夷簡,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知白,樞副使夏竦,權知開封府范仲淹,工部尚書、知河南府李迪。
可以說,以上幾個大佬,除了范仲淹和李迪以外,代表了當今東西兩府的最高權力機構。
但范仲淹卻是權知開封府,這就了不得了,要知道,當年趙家老二當過開封府尹后,此后再也沒人當過開封府尹,往后的開封府一把手,幾乎都是知開封府或者權知開封府。
能當上開封府的一號,那本就是大佬份的象征,地位可比晏殊這個流銓高多了。
當然,還有一個大宋計相,三司使章得象沒來,估計也有避嫌的意思,畢竟章得象管理著全國的財政,如果和使相、樞相走得過近,估計皇太后劉娥該睡不著覺了。
至于趙師民?還沒看在晏殊的眼睛里。
晏殊很想加那個頂級的圈子,奈何他的份還不夠,所以,晏殊只能憾的去了旁邊。
“永叔,你不必陪我們這幫老頭子,那邊是年輕人的地盤,你過去吧。”
歐修看了看旁邊的一群人,發現了幾個今科的名人:韓琦、包拯、富弼、文彥博、梅堯臣、王堯臣。
歐修和幾個人見了禮后,出聲問道:“使相組織文會,諸位可以展現自己的風采了。”
韓琦哈哈笑著說道:“要論文采,你歐永叔當屬第一,我們都是給你提鞋的。”
富弼說道:“永叔,今日可要做什麼好文章?提前拿出來,讓我等一睹為快。”
歐修驕傲的昂起頭說道:“并未提前作文,現場即可。”
歐修一說完,其他文人都閉上了,tnd,打擊人,太打擊人了。
晏殊走到涼亭旁邊,挨著戶部郎中、權直學士院宋綬邊跪坐下。
“宋學士,聽聞你乃是下一科的主考?我有一同鄉歐修,一會給你引薦一下。”
宋綬臉立刻就變了,“晏大人,你從何得知我是明年的主考?難道你想走后門?”
晏殊有點得意忘形了,一聽宋綬的話,就覺不好,忘了宋綬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了。
“不不,歐永叔確實是有真才實學,我只是向你舉薦而已。”
宋綬并沒有搭理晏殊,使勁甩了一下袖子說道:“道不同,再見。”
晏殊尷尬的向四周的人笑了笑。
就在大家互相攀談的時候,王曾和趙師民從院走了出來。
“使相,今日可是有好文要與我等分?”,樞使張耆笑著問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王曾哈哈笑著說道:“樞相,確實是有一篇好文要與大家分。”
趙師民接話道:“非一篇,而是一篇文,外加一副楹聯。”
“使相,快快拿出來讓我等欣賞一番。”
“哈哈,好,來人,抬出來。”
王曾的話剛說完,兩個大屏風被抬了出來。
兩幅卷軸掛在屏風上,被紅綢子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