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蘭子先醒過來，抓著張唐卿的頭發玩了起來。

張唐卿被蘭子折騰醒了。

“哥哥，外面好大的雪啊。”

張唐卿含混不清的問道：“還在下？”

“沒下了，但雪好厚啊。”

“那我起來做飯。”

“你等會。”，蘭子說完，爬出被窩。

張唐卿發現蘭子已經穿戴整齊了。

白生生的小孩，穿上白疊布的服，顯得那麼可，如果臉再好點，簡直就是嘟嘟的超級小萌娃。

只見蘭子把張唐卿的服拿到火盆上烤了烤，才遞給張唐卿。

“好了，服不涼了。”

“蘭子，什麼時候點著的火盆？”

“我醒了后點的。”

張唐卿這才放心了一些，“以后我們睡覺的時候，不準再點火盆了哈。”

蘭子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熱了熱昨天的羊湯，兄妹倆暖暖的喝下去，覺上暖和了很多。

今天要和狗子去拉紅石。

大雪封門，也意味著路上的行人稀，正是搞行的好機會。

狗子對于張唐卿這種滅絕人的勞深惡痛絕，但架不住張唐卿的苦苦哀求，只能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穿上他新買的麻。

兄弟兩人拉著不不愿的驢子上了路。

張桂銀心疼的很，這年代，牲口比人金貴，雪都沒過腳面了，還要用他家的牲口，但誰讓昨天他答應了張唐卿呢？還拿了人家一百文錢。

“釘子，咱們一天能干完嗎？”

“不可能，至五六天才行，驢車進不了山，要是驢車能進山的話，直接把那塊石頭弄回來就省事了。”

“要不我們雇幾個人？”

“不行，萬一被別人知道，咱們就危險了。”懷璧其罪的道理，張唐卿還是知道的。

兄弟倆邊走邊聊，偶爾跳下車小跑一會，否則坐在車上，能把人凍僵了。

黑山紅石市場冷清的很，大雪封門，那些富家子弟或者硯臺商人，不可能冒著危險來紅石市場。

“釘子，你看看那邊是怎麼回事？”，狗子指著一群人問道。

不管是現代人還是古代人，都有看熱鬧的習慣，一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就知道肯定是有熱鬧看了。

狗子不等張唐卿反應過來，就跳下了車，“讓讓，讓我看看。”

張唐卿跟在狗子的后鉆了進去。

人群里的場景似曾相識。

確切的說，在水滸傳里曾經看到過。

標賣首！

以前看水滸傳的時候，只覺得標賣首只是一句話而已，當現實中真的看到時，張唐卿心的震撼是巨大的。

不是說宋仁宗一朝乃是宋朝最好的時代嗎？為什麼會有標賣首這種事發生？

哦，現在還不是宋仁宗趙禎當政，而是當朝皇太后劉娥，這個貍貓換太子的惡毒皇后的原型。

地上跪了三個人，兩一男，一個和蘭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已經凍得瑟瑟發抖，發紫。

脖子上著稻草的子估計十五六歲，長的還算是清秀，但和沾不上邊，大眼睛，顴骨高，瘦的像是麻桿一樣，布服穿在上直晃，張唐卿估計的重超不過九十斤。

子旁邊跪著一個半大男孩子，估計比子年齡小一些，高已經和張唐卿差不多了，長的五大三，大雪天的，只穿一件服，好像都覺不到冷。

“張家真不是東西，王一刀可是他們家的第一刀，就因為染了風寒，被趕了出來，苦了他的三個兒啊。”

“誰說不是呢，聽說老王的媳婦也被傳染了，你看看窩棚里，也只剩下出的氣，不見進的氣了。”

通過邊人的議論，張唐卿搞清楚了狀況。

王一刀本名王可道，乃是縣城張氏文房四寶店的雇工，一手雕刻硯臺的手藝爐火純青，只是因為冬的時候染了風寒，治療了將近一個月不見好，張氏看王可道已經無可救藥了，就把王可道一家子趕了出來。

但黑山的大夫說，王可道夫婦還有救，只不過是花費頗高，至需要六十貫。

王可道的長王蓉沒辦法，只能賣了自己兄妹中的兩個，為父母籌集藥費。

“釘子，咱們幫一幫他們吧。”

張唐卿看著跪在地上的姐弟三人，心無限慨，如果張桂山也是一病不起，他是不是也要給自己的脖子里上一稻草？

張唐卿向旁邊的人施了一禮，“敢問，為何無人買下他們？我見王蓉和他弟弟正是能做活的年齡啊。”

旁邊人搖著頭說道：“太貴了，王蓉自賣四十貫，弟弟三十五貫，妹妹二十五貫，還不能單買，誰會要？”

在現在來說，四十貫的賣價確實是高了，因為方發賣的普通年子的價格只有三十貫左右，姿較為出眾的能賣到四十貫，如果是姿非常出眾的妙齡子才上百貫，王蓉無論如何都說不上姿出眾。

而像是男壯丁，也不過三十五貫錢的價格，而的弟弟明顯還是半大孩子，三十五貫并不算便宜。

這時，一個穿麻，但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出來說道：“七十貫，我買你和你弟弟。”

王蓉抬起頭看了看漢子，問道：“做何營生？”

“我買了你們，你們就是我的奴婢，你管做什麼營生干什麼？”

“作犯科的事，我們不做，請便。”

張唐卿忽然發現王蓉的目盯在了漢子的雙手上。

漢子手上虎口的位置長滿了繭子，應該是經常握刀的手，怪不得王蓉直接拒絕了。

張唐卿確實了惻之心，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人，最見不得人間慘劇。

再加上狗子哥的苦苦哀求，張唐卿從懷里掏出僅剩下的七十貫錢遞給王蓉。

王蓉雙眼茫然的看著張唐卿。

張唐卿溫和的笑了笑，“拿著吧，當我借給你們的，等有錢了再還給我。”

最近一段時間，王蓉夠了冷眼，在最茫然無助的時候，一個溫和的笑容突然出現在的面前，還要借給錢，王蓉的心了一把。

旁邊人紛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張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