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考校,最終卻是四娘拔得了頭籌,選了杏黃撒金綠的妝花緞搭配櫻桃紅的織錦,首飾除了顧氏今天剛賞的金華盛,又挑了一套緋紅珊瑚珠串首飾,從發圈到耳墜都是用金串著珊瑚珠,雖不怎麼貴重,卻是紅的極艷極正,四娘頭發濃烏黑,便梳了一個隨云髻,李嬤嬤與徐娘子看了都頻頻點頭,這四娘于其他地方雖不太聰明,但從一開始學習梳妝打扮便顯出了一定的天份,皮白膩,人也生的,這些濃艷的穿在上,并不覺的俗氣,倒是猶如春日下花一般燦爛明。
其他幾人雖沒四娘那麼好,但也都算知道自己適合什麼裝扮,于搭配上也無大錯,只有六娘站在那里垂頭不響,徐娘子便說還沒來得及學習這些,那櫻草緞也太清淡了,并不適合六娘,就替做主選了石榴紅的織錦緞配了孔雀藍的素緞。
雖然幾位小娘子自己選的裝扮都到了肯定,但如此正式的宴請場合自然還要經過夫人顧氏的親自把關,等過了幾日衫都做好了,幾位小娘子便被裝扮起來帶到了主院,到了堂屋跟前還沒進去呢,便已經聽到里面歡聲笑語的熱鬧,是小娘子們才特有的清脆尖細的說笑聲,玉華們并不知道顧氏這里有客人,都在堂屋門前慢下了腳步,齊嬤嬤便笑著說了句:
“小娘子們進去吧,沒事的,來的都是府里的親戚,因為要來參加秋桂宴,便都想先到咱們府上來探探消息的。”
房里除了二娘、八娘和上次玉簪宴上見過的大家的兩個妹妹吳三娘和吳四娘,還有兩個玉華沒見過的小娘子,其中和八娘坐在一起的一位量苗條修長的小娘子,是四娘和八娘的庶姐三娘崔玉蓉,與琪娘蕓娘兩個同庚,都是十一歲,大約因為是不同娘生的緣故,與四娘與八娘長都不相像,眉眼纖細清秀,行間很是拘謹小心,八娘與說話的時候態度非常隨便,顯然并沒把這個庶姐放在眼里,倒是四娘見了還有些興,湊上前問了些家里的瑣事。
另外一個小娘子則打扮的頗為華貴,挨著元娘坐著,正笑著和在顧氏說話,大約也是十一二歲的年紀,頭上戴著一對點翠雀頭步搖,各綴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碧綠寶石,隨著的作不停搖,前掛著小兒拳頭般大小的一塊鑲銀白玉長生縷,那玉質暖潤澤,一看就不是凡品,看見玉華們進來給顧氏請安,也沒從座位上起,神態間頗為倨傲。
等元娘給玉華們引薦了才知道,這位原來是安王世子妃周氏家里的嫡妹,懷化縣縣公家的兒周蕙芝,今日元娘特意將請來給大家先說說太子妃的見聞,顧氏查先看了一番玉華們的妝容打扮,就小姑娘們都到元娘的院子里自己玩去了。
元娘的院子雖然不大,卻收拾的極為雅致,花園里也種了桂花,如今正香的不行,今日天氣晴好,元娘便也沒把們往屋里帶,直接安排在花園里的涼亭坐著,幾人一坐定,八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芝姐姐,那藍田縣縣主的琵琶果然彈的極好嗎
周惠芝并沒馬上回答八娘的問題,微微仰著臉,耷拉著眼皮慢慢環視了其他幾個小娘子一圈,才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了,車縣主的琵琶奏極為極妙,你若有機會聽了便知道了,不過人家縣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跟前都彈奏的。”
八娘跟著七娘,也算常和這些勛貴小姐們打道,年紀小又圓,并不計較周惠芝的態度語氣,仍是一臉親熱的繼續追問道:“唉,我哪比的上芝姐姐呢,也不知過幾日秋桂宴上能不能有幸一賞車縣主的風采,芝姐姐,想那車縣主既能被賜婚為太子妃,定是極為貌和賢德的吧”
八娘說完,已經做好周惠芝又要拿鼻孔看人的準備了,誰知那周惠芝卻是表一滯,臉上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神,皺著眉頭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道:“恩......那自然是賢德的...”。
見周惠芝這副表,元娘和七娘不由對視了一眼,們今天請周惠芝過來,就是想探聽一下太子妃車芷蘭的和喜好的。因這陣子大家的眼睛都盯在安王府上,世子妃周氏和顧氏也不方便往來,而安王府里的幾個小娘子份高,說話多有顧忌,唯有這個周惠芝,既不是安王府的人,再加上子放,又最顯擺,從里套話那是既方便又實誠的。
現在見說話難得吞吞吐吐起來,元娘姐妹兩個不由大為好奇,略一思忖,元娘便開口聲問道:“芝芝,不知道那車縣主可否是個說笑的,對人可和氣嗎”
周惠芝聽元娘這樣問,倒是馬上一撇,回答道:“哪里談
得上什麼說笑啊,悶死人了,大姐問個七八句,半天才能回一句話,哼,也不知道神氣個什麼,以前也不過是......”,最后一句大不敬的話,周惠芝費了半天勁才咽了回去。
元娘聽了不由更加好奇,這周惠芝明明還是那個莽撞的脾氣,也不見的多喜歡那車芷蘭,為何在評論的品格時,倒沒怎麼大放厥詞,正想再探問幾句,那周惠芝突然先開口問道:“林兒姐姐,聽說你們這次還請了那卓王家的李紀可是真的”
元娘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今次本就是要請咱們自己家親戚聚一聚的,自然是要請他的呀。”
這長安城里的顯貴宗親之間,算起來多都有些親戚關系,永嘉坊這次秋桂宴只請這些人,并不請清流一派和其他無關朝臣,這也是崔皇后授意的,要給永嘉坊這個面,由他們做東道讓未來的太子妃在親戚面前先臉,將來親戚間才好往。
“哎呀,真請了他啊,你們難道沒聽說嗎那個李紀子可暴了,不但那臉可怕的很,人也跟魔王一樣的,萬一到時秋桂宴上不小心到了可怎麼辦啊,上次忠武將軍家的何姐姐不小心迎面撞上他,都被他給嚇暈了,更別說,他還用鞭子人呢......”,那周惠芝嘟著,急急的說道。
一聽這樣講,八娘也來勁了,瞪起眼睛興沖沖的說道:“芝姐姐你也聽說那件事了,是吧”
周惠芝哼了一聲:“這城里誰還不知道啊,把人家府上一個唱曲的子一鞭子打花了臉呢,簡直跟個瘋子一樣。”
見們兩個說的熱鬧,吳四娘也忍不住話進來:“可不是嗎我聽有人說,那人是因為自己臉上留了疤,所以看人不順眼時就專門喜歡弄花別人的臉,還說他在軍中和同僚切磋的時候,也是都把人往死里打的...”
“咳咳......好了,咱們別說那些了,你們說車縣主到那天會穿什麼呢,芝芝你可有問過世子妃嗎,到時候大家別和撞上了......”。
崔玉林自然也是知道這些傳聞的,不過的見識比其他小娘子高的多,知道這李紀可并不是們好隨便議論的人,此時見幾個小的越說越肆無忌憚起來,連忙出言打斷了。
玉華們一直圈在沁芳閣里,雖然知道李紀是誰,但哪里聽過這樣新鮮的奇聞異事,雖端坐著不懂,也都是豎起耳朵聽的全神貫注,見被元娘截住了話頭難免頗為憾,不過大家又聊起秋桂宴上的服打扮起來,倒也十分熱鬧。
等幾個小娘子要告辭走的時候,玉華找了個機會湊到二娘跟前,先是為了上次幫自己的事道了謝,本還想和多說幾句閑話親近一下的,可二娘臉上神頗為尷尬生,也不答話,玉華便知趣的退開了。
客人散了以后,饒嬤嬤又來把五位小娘子請回了主院,顧氏正坐在榻上等著們,見五人依次款步進來,儀態得大方,個個都算得上花容月貌,臉上笑意越發盛了,招呼們坐下用了些點心后,便開口說道:
“我聽齊嬤嬤說了,你們幾個這陣子越發懂事用功了,課業都學的不錯,前陣子你們剛到府里來,規矩上難免有些差距,所以我吩咐嬤嬤們將你們管的嚴苛些,也都是為了你們好,如今你們規矩也學的差不多了,言談舉止上也十分得,連娘娘邊的李嬤嬤也都是稱贊的,今后,你們也可跟著你們元娘姐姐一起,時常到外面親戚家里去走走,小姑娘家家的,都還正是貪玩的年紀呢,過幾日秋桂宴,我也不安排你們坐在一了,如今你們也都是我永嘉坊的閨,也要學著幫母親待客分憂了呢,你們可還愿意”
五人齊聲應下,但臉上卻是表各異,四娘與玉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琪娘的角卻已經是抑制不住的翹了起來,蕓娘總是習慣的跟在琪娘后,見笑的開心,也一下明白了,頓時也是心花怒放的。
原來顧氏這話里的意思,是說玉華們五個總算能拿出手了,總算能有資格真正像永嘉坊的小姐一樣生活起居了,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整日被約束在沁芳閣里,不能隨意走。上次在玉簪宴上,們五人自己單坐在一桌,也沒人幫們與其他小娘子引薦介紹,只能傻不愣登的坐著被人圍觀議論,哪里算得上永嘉坊的兒呢,而這次秋桂宴,按顧氏的安排,們便是要正式以永嘉坊小姐的份亮相待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五娘和刀疤臉能見上嗎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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