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儉聞言大喜,臉上有了笑模樣,“那自然是好的!”
郡王看了眼閉的宮門,“皇上一直不曾出來,該如何將丹藥送進去?”
吳儉笑呵呵道,“自是有法子的,一會兒便是送膳的時辰,麥冬姑娘會出來取餐,到時讓給皇上遞話便是。”
郡王問,“那本請晉王過來?”
吳儉沉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好。既然晉王已經進宮,許多事也是瞞不住的。皇上若問起來,自有雜家周全。”
郡王離開。
趙宸看著郡王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鬼面將軍。青云關外,鬼面將軍將他從西涼王劍下救走。
他在生死間游離,有一束微弱的,他想去抓,卻總是抓不住。
他聽到一個啞的聲音,“這是最后一粒藥,你若再不醒,我也無能為力了。如今西涼軍未退,西北邊患未除,你若死了,可就無人守得住青云關了。”
他那時就想,若青云關失守,陸冰應下西涼王的和親要求怎麼辦?趙承淵可愿為攸寧背棄天下百姓?
他猛地發一力量,離了死亡的桎梏,一下子醒了過來。
那時他里是苦的,有一回甘。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趙承淵到了。
他披著春,量頎長清雋,芝蘭玉樹,與那獷丑陋的鬼面將軍無一相似之。
趙宸拱手施禮,“七皇叔。”
趙承淵頷首,“原來太子也在。”
趙宸道,“母后欠安,孤為人子自要盡孝。”
趙承淵瞥了眼趙宸手中的《地藏經》,看起來時常翻閱,已然舊了。小院里的那本地藏經早已經在大火中化為灰燼,這恐怕是趙宸重新抄寫的。不過一年的時間便翻舊了,他倒是頗虔誠。
趙承淵淡聲道,“很好。”
吳儉快步上跪下給他行大禮,“王爺大恩,奴才先謝過王爺!”
趙承淵抬手示意他起來,“舉手之勞,且這丹藥是否管用尚未可知,吳總管也不必著急道謝。”
吳儉從地上爬起來,恭敬道,“定然是管用的。去年忠國公世子病重,太醫都束手無策,世子吃了那丹藥不就好了嗎?現在聽說世子已經進了國子監,學問好得很!”
趙承淵笑笑,踱步到坤寧宮旁的花園,這里霧氣繚繞,花香襲人,生機。
他負手站在一棵高大的桂花樹旁,注視著宮門口的方向。
這座奢靡的宮殿,困了陳蔓十七年,卻無一人知曉。陳蔓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是失去記憶,還是不肯與家人相認?
他還記得唯一一次見皇后的景,恬淡溫和,溫聲細語地與他說話。
但只簡單說了幾句,便道,“殿里都是眷,七弟出去玩吧。”
如今再仔細想來,骨子里著善良和聰慧,頗懂得保護與說話的人,小心翼翼護著他們不被皇上滅口。
與接越久的人,便越危險,看得很明白。
聰慧如,如果是每日做戲給慶明帝看,以求護著夫君和兒,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失憶,這些年總不至于過得太苦。若是后者,那當真是讓人窒息了。
趙宸走到他邊,問道,“七皇叔說的那丹藥,孤可否一見?”
趙承淵收回目,淡聲道,“這藥是口的東西,關乎命,本王拿著尚且不踏實,太子最好莫要惹事上。”
趙宸道,“孤曾吃過一種丹藥,藥效神奇,不知與皇叔手中的是否是一樣的。”
趙承淵知曉以趙宸的敏銳,定會有此一問。他對自己的懷疑從未停止過。只是如今為了救陳蔓,不得已只能出這個破綻。
“本王這丹藥得自一游方道士。那道士貪財,制出來的丹藥向來是價高者得,太子若是得了,也有可能。”
“那丹藥倒不是孤自己得的,是一個人喂孤吃的。只是那人是誰,孤一直不知道。”趙宸盯著趙承淵,目灼灼,“七皇叔,不會是你吧?”
趙承淵面平靜,“本王聽陸冰提起過,太子在青云關外被神人所救。不過太子恐怕忘了,那個時候本王在襄平府,還幫你支招從劍州大營搬救兵。”
趙宸看著趙承淵,目晦。
那場大戰之后,他差人遍查大周名將的行蹤,所有人的行蹤都對不上。
趙承淵的真假他雖也差梁忠去襄平府確認過,可他心中疑慮仍在。能有那般詭譎心機、又有那般手的人,他知道的只有趙承淵。
如今,他更加確定,鬼面將軍就是趙承淵。
可他與趙承淵之間可謂是政敵,仇怨重重,還有前世自己害死攸寧,趙承淵為何肯心無芥地去救他?
他自認是天下對攸寧最好的人,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為攸寧拼命的時候,趙承淵卻站在他的后,幫他擋下了西涼王的致命一擊。趙承淵救了他兩回,也兩次出兵馬助他力挽狂瀾。
如此算來,最終護著攸寧的,是誰?
送膳的宮人到了,整齊排幾排,站在宮門口。
吱呀一聲,宮門打開,麥冬出來了,的臉上依然是久不見的蒼白,面無表。不過如今,臉上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些憂。
吳儉賠著笑與細細解釋著。
麥冬往花園的方向了一眼,說道,“吳總管稍候,奴婢稟皇上一聲。”
吳儉連聲道謝。
麥冬對著送膳的宮人道,“進來吧。”
宮人們俱低低弓著腰,深低著頭,手里的托盤高高舉著,跟著麥冬魚貫而。
趙承淵抬腳往宮門口走。
趙宸走在他側,低聲道,“皇叔這丹藥如此珍貴,聽說當初皇祖母向你討要救南漳,你寧肯被林軍圍困也不肯拿出來。現在為何又肯拿出來了?”
趙承淵側目,“太子覺得是為何?”
趙宸抿。
他這兩日站在宮門口,將前世今生的事翻來覆去地想,母妃,皇后,定國公,攸寧,當將所有的事串在一起時,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明白了父皇為何要不余力地置攸寧于死地,定國公為何會殺進宮,也明白了母妃為何會死,皇后為何自盡得那般決絕,且挑父皇與趙承淵大決戰的時候。
但只是猜測,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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