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獨自走在了街上,他今天特意和畢煒打過了招呼,想一個人出來走走,至於去哪裏,他也不知道。走在了省城的街道上,置一相對陌生的環境,而且是在新年的氛圍中,這種覺很微妙。
街上的行人見面後會互道一聲「新年好」,抱拳拱手,這算是新年裏的第一聲問候。
每逢過年,最開心的要數孩子們了,他們穿著新服,手裏拿著家長買來的新玩,開心地跑著跳著。熊孩子們把炮仗拿在手裏,點燃后扔了出去,「啪」的一聲炸開,嚇得路過的一個年輕孩兒抖了一下。憤怒地看著那個小孩子,小孩兒意識到了害怕,躲在了母親後沖著年輕孩兒做著囂張的鬼臉。
夏朗主給家裏人打了一個電話,道了一聲「新年好」。夏母卻不吃這一套,喋喋不休地嘮叨著,讓他趕破了案子回家來,別一天在外面瞎閑逛。夏朗有苦難言,只得賠笑,心想我這是閑逛嗎?
「行啦行啦,你趕破了案子回來吧。」夏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了。
趕破案,夏朗何嘗不這麼想,可是現實是如此的殘酷。這個兇手有很強的反偵查經驗,案發現場連一枚指紋或者腳印都沒有找到,還有五個人……還有五個人……夏朗第一次覺到5這個普通的阿拉伯數字給他帶來了力。
碧落園,省城的一座中式園林,據說是當初某位王爺的行轅。這裏不僅有傳統的手工藝,也有現代科技十足的展覽。市政府還專門將為期十五天的廟會安排在了這裏。從初一到十五,這裏將迎來全省乃至全國的遊客。
夏朗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裏,沿著園區的路走著。說是走,其實是挪。因為人太多了,接踵肩,每一個人都抱怨著過年不適合出來遊玩,可臉上又都洋溢著春節的喜慶笑容。路兩邊的街道擺放著一些攤位,有夏朗小時候才會看到的畫(吹)糖人、嘣米花、麵人。
再往前走去,就是一個個搭建起來的平臺了,有古彩戲法、相聲、歌舞等。夏朗穿行在了人流中,他現在有點兒後悔來湊這個熱鬧了。本來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案子中是否有被忽略了的細節,可是這裏人這麼多,本沒辦法思考。他轉想要離去,忽然看到了幾個漢服好者正在朝這邊走來。
持讚賞態度的行人們或舉著手機拍照,或含笑點頭。而表示不理解的人則以為是在拍戲,指指點點的。夏朗想要回頭走去,但人太多了,十分鐘才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這時候,看到了園林的一個工作人員,夏朗問他從這裏到出去要多遠。
那個人正在維持著院遊客的秩序,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從這裏出不去,那邊是口,出口在北邊呢。」說完,他又開始對場的人嚷嚷開了:「大家自覺遵守園區秩序,請不要擁。」
夏朗嘆了口氣,只好又調頭往回走。沿著這裏的路走不多遠,就來到了一湖邊,湖水碧綠,旁邊建有一水榭。
湖面還心地為園的遊客們準備了長椅休息。只不過此時早已被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和小孩子佔據了。其中一個的坐在那裏笑嘻嘻地嗑著瓜子,瓜子皮隨手就扔在了地上。旁邊那個七八歲的孩子像是兒子,又蹦又跳的,手裏拿著一塊油炸食,蹭在了一個路過孩兒的服上。
那個孩兒很氣憤:「你幹嘛?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嗑瓜子的人一聽這話,登時怒容滿面,把手裏的瓜子全都扔在了地上,把孩子護在了後:「幹什麼,會不會說話?」
「行啊,有人管就好了,我這件服可是名牌,兩千多塊錢呢,你看看你兒子給我弄得!」
「他還是個小孩兒呢,你這麼大人了,幹嘛和一個小孩兒計較?」
兩個人越吵越兇,最終引來了園區的工作人員,將們全都帶走了。
這可真是過年呢,真他媽熱鬧。夏朗心頭苦笑。
正在這時,水榭那邊傳來了一陣陣的喝彩聲。夏朗循聲去,只見水榭那邊有一個穿大褂的人,正坐在了桌子後面說書,只聽他高的聲音說道:「這位大俠不謊不忙,拔出寶劍往前刺去,只聽噗地一聲,坐在車的捕快頓時見了閻王!這正是:大俠出手見真章,朝廷鷹犬一命亡!」
「好!」坐在周圍的遊客們紛紛拍手稱快。
這明顯是在化那個兇手,反倒是將夏朗等一眾警察暗諷為了封建社會欺百姓的捕快。他當時就想上前去理論的,但是剛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步。算了,現在做這些毫沒有意義,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破了這件案子。
陳妙言此刻正和沐卿悅兩人走在了商場里,沐卿悅挽著的胳膊:「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們兩個可真夠有意思的,明明都領了證了,也算是結婚了。可是夏朗偏偏這時候去省城……」
「他是去辦案子了,又不是去玩。」
「哎,不會是最近報道的那個殺警察的案子吧?」沐卿悅忽然警覺起來了。
陳妙言也猜到了,但是不願意去相信這件事:「不會吧……」
「怎麼不會呀?我看網上說,省公安廳為了破這件案子,從全省調警察去幫忙。妙言,你真得讓夏朗小心點兒了。」
陳妙言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夏朗才出了園區,他長舒一口氣。這倒霉的新年,早知道自己就不應該來湊這個熱鬧。他正打算離開,忽然聽到了園區的出口傳來的爭吵聲。扭頭去,只見是剛才在園區中被帶走的兩人。看們的樣子,是被工作人員趕出了碧落園。
兩人都不甘心,還在激烈地爭吵,似乎非得要在新年分出個高下來。不過相比在裏面的時候,此時顯得更為熱鬧了,因為兩人都來了外援。那個年長的男人是小孩兒的父親,年輕的是孩兒的男友,兩人激烈地爭辯著,誰也不服誰。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將出口徹底堵死了,導致著急走出園區的人也在大聲罵著。而兩個男人就像是高傲的公,誰也不服誰,繼而大打出手。引得人們一陣驚呼,但他們也只是驚呼而已,沒有出手相勸的意思。
夏朗見事態難以控制,走過去力拉開了二人:「不要打了,都住手,警察!」這「警察」二字一出來,周圍人又是一片嘩然。
年長的男人不服氣:「,你他媽誰呀?」
「我是警察。」夏朗拿出了證件,分別給二人看過。
那個年輕的孩兒因為好奇拿過了證件:「夏朗……你就是夏朗呀?我是從離火市來的,我還關注了你們的微呢!原來你來省城了是真的,是為了破殺警察的案子嗎?」一時間,似乎已經把剛才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只顧著問東問西。
夏朗拿回了證件,說道:「大過年的,就不能讓自己過得順心點兒啊,多大點兒事?你們就這麼算了。」
警察出面了,兩人都不好發火了,只好悻悻離去。孩兒還想問夏朗一些什麼問題,被男友暴地拽走了。
人們沒了熱鬧,漸漸散去了。有人還嘀咕了一句:「靠,警察有什麼了不起的,早晚被那個英雄弄死。」
人們散去,只有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夏朗。夏朗轉看見了他,詫異問道:「你還有事嗎?」
那人微微一笑,轉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