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啊」的一聲了出來,這一聲既惶恐又凄厲,純屬是下意識的:「老……老徐,你……你……你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個人正是徐桂初,凄冷的月下,他的一張方臉顯得尤為恐怖,罩著一層青的霜:「你是不是想我那份兒瞇了?」
包工頭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強笑道:「看你說的,沒這回事。你的錢我替你領回來了,但是我一分錢都沒有過。真的,我還琢磨著年後你回來了把錢給你呢!」
「那好,給我轉賬,我現在帶你去銀行!」說著,徐桂初手拽著包工頭往衚衕口走去。他記得這附近有個ATM機來著。
「別別別,」包工頭說道,「老徐,你別急呀,聽我說,你聽我說。我不可能把銀行卡隨帶著呀,那好歹也是三十多萬呢。這樣,你先跟我回家去取。行不行?」
徐桂初知道,包工頭是自己一個人住的,租了一個房子。他猶豫了一會兒:「你沒有耍花招?」
「唉,咱們當初也是簽過合同的,我怎麼敢耍花招呢?走。」說著,包工頭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徐桂初住了他,手裏寒一閃,出現了一把匕首,抵住了包工頭的腰。嚇得包工頭一陣哆嗦。他鷙地說道:「要是你敢耍我,你知道什麼後果!」
「老徐……」包工頭強作笑容,「沒……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麼氣,你真是個人才。」
「廢話,走!」
兩人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十多分鐘后,來到了一片棚戶區。這裏燈幽暗,除了路口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懸在了電線桿上,就什麼都沒有了。口的牆上,紅的油漆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沿著一條僅容兩人並肩通過的小路走了進來。
這條路的寬度原本可容一輛車通過,只是兩邊的住戶不停地加蓋棚子,侵佔了原來的道路。路面上堆積著雜,甚至還有惡臭的垃圾堆。遠,傳來了幾聲犬吠。
又走了幾分鐘,這才來到了一戶家門前。不知道是酒醉未醒還是過於張,包工頭哆哆嗦嗦地拿出鑰匙要開門,手裏的鑰匙懟了幾次才順利地進鎖眼裏,擰開了房門。
不料,就在門板緩緩開啟的那一瞬間,徐桂初彷彿看到了門後有道黑影。那黑影突然間撲了上來:「徐桂初!」
徐桂初大驚,本能地將包工頭往前一推,擋住了那個人,他掉頭就跑。
黑影推開了包工頭,大聲喊道:「警察,不要跑!」
徐桂初其實想到了今晚可能會遇到警察,但他還是不甘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汗錢拱手送給他人,冒險一搏。沒想到,警察真的早就潛伏在這裏了。
夜之中,徐桂初慌不擇路,在棚戶區里四逃竄著。他剛剛跑到一個路口,見前方又閃出了兩個人,二話不說就往右邊的路跑去。
夏朗昨天就回到了離火市,這次新聞正是他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要引徐桂初自投羅網。這還是第一次,他離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如此之近,怎麼甘心讓他逃走呢?他親自帶著人在後面追趕。「徐桂初,你跑不了啦!」
徐桂初跑進了一條小路,他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乾脆手把旁邊的一堆竹竿推倒了,希藉此來阻止後警察的追趕。這些竹竿足有十幾,碗口細,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夏朗等人不得不停下腳步,抬起雙手護住了頭面。
當他們撥開竹竿后,卻發現徐桂初不見了去向。
「夏隊,不見了……」韓笑著氣,很是懊喪。眼看就能抓住犯罪嫌疑人了,偏偏這時候讓他跑了。
夏朗左右看了看,突然後退了兩步,然後助跑跳起來,住了東邊的牆頭,雙臂用力撐住,翻上了牆頭。他順著這條路在房頂上跑過去,韓笑和其餘的人會意,很快也上來了。
在房頂上跑,可要比在地上跑近多了。夏朗當即讓大家散開,舉著手電筒搜尋犯罪嫌疑人的下落。剛過了沒幾分鐘,夏朗就看到了西邊有一個黑影跑著:「西邊發現目標!」夏朗只喊了這一句話,便跑了過去。
這時候,就要謝那些隨便侵佔公共道路的棚子了,短了房子之間的距離,夏朗像只靈巧的貓一樣,在上面快速地跳躍著。
徐桂初本想不到警察會在頭頂,只要跑到前面的那個出口,就平安險了。媽的,敢我,老子遲早殺你全家!他已經想到等過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就瘋狂報復包工頭!
可就在這時,只聽頭頂呼的一聲,他剛剛抬頭,就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半空撲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他的上。
兩人倒在了路邊,將一堆雜掀翻。跳下來的這個人正是夏朗。他掏出了手銬:「徐桂初,你被捕啦!」徐桂初趴在地上,左手被反剪。只聽「咔」的一聲,手腕到了一陣冰涼。夏朗又來拿他的右手。
可就在這時,一道寒掠過。夏朗急忙向後跳了一下,躲過了這一刀。徐桂初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握著一柄匕首,左手腕上套著一隻手銬,另一半隨著他的作慢慢晃悠著。「為什麼不給我活路,為什麼?!」徐桂初困猶鬥,咬著牙質問。
「因為你殺了人!」夏朗隨手從旁邊拿了一把不知道誰丟的火鑹,他放在手裏掂了掂,「你說我能放過你嗎?」
徐桂初臉上的輕輕抖著,這個小個子,看上去不過是一個老實的本分人,誰能想到他居然是接連殺害三人的變態兇手呢?徐桂初了兩口氣,裏呼出的白氣像是惡魔噴出的火焰,攝人心魄。
他大喝一聲,揮舞著手裏的匕首沖了上來。夏朗手裏的火鑹橫掃出去。沒想到徐桂初子一矮,竟然躲了過去,雙膝跪在地上,只是以膝蓋為支點轉,迅速靠近夏朗,手裏的匕首同時劃了過來。夏朗沒想到這個小個子手如此了得,本能地往後一跳。
「嗤啦」一聲,服被割開了。要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就被開膛破肚了。夏朗吃驚地看著他。
徐桂初笑了一下,從地上慢慢站起來:「五秒鐘,我五秒鐘就能殺了你,到時候他們即便是來了,也救不了你!」
「你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沒有殺了姓趙的?兒子在家,我不想惹麻煩而已。不過說這麼多也沒用了。」話音未落,徐桂初一刀直刺過來,夏朗大駭,只能是著火鑹也直刺過去。一寸長一寸強,就不信徐桂初不躲。
徐桂初卻做了一個令他始料未及的作,左手一把抓住了火鑹,右手的刀子直刺過來。夏朗只得鬆手,又往後退了一步。這樣一來,手裏的武也沒有了。
徐桂初冷笑一聲,突然轉就跑。原來他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殺夏朗,而是想要退他,然後趁機逃跑。
「徐桂初!」夏朗不顧一切,縱撲了上來,不能讓兇手跑了!此刻他的心裏只有這一個信念。就算他手裏有刀,就算他有手,那又如何?當穿上警服的那一刻,夏朗已經想到了這些,沒有退路,只有向前!
徐桂初跑了兩步,卻被夏朗撲過來抱住了腳,摔倒在地。他舉起火鑹砸向了夏朗的腦袋:「你他媽這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