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好不容易看似峰迴路轉,卻再一次陷了僵局。夏朗還親自去了一趟鐵路部門,和離火市火車站的站長蔣喜媛請教一番。
蔣喜媛五十多歲了,倒了一杯茶端給夏朗:「因為你們警方能提供的線索只有那個聲音,所以我們這邊盡最大的努力,也只能是做到這樣了。不過我已經請火車站派出所還有車上的乘警配合了。」
夏朗手裏捧著茶杯,問道:「蔣站長,這三列車上,哪一列乘客是最多的?」
蔣喜媛抬手扶了一下眼鏡:「這個可就不好說了,現在年底,正趕上春運,車上人都不。我們每天維持秩序就得花費不的人手。」
查!夏朗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離火市所有當天乘坐著三列列車離開的人,全都查一遍,就不信沒有結果。經過了警方兩天兩夜的鬥,從鐵道部的乘客名單上篩選出來了六千多人!其中男就有八之多。他們所購買的車票幾乎鋪滿了列車途經的48站!這對於離火市警方來說,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考驗。
深夜的11點多鐘,夏朗打了一個呵欠,他剛才瞇了一小會兒,醒過來了之後又趕投了工作當中。這幾天來他都沒有睡好,晚餐的外賣吃了沒兩口還放在了桌上。他使勁晃了晃腦袋,覺得腦殼裏全都是一堆漿糊。夏朗強打神站起來,走到外面的飲水機前接杯水。
這才發現,原來大家都還在,每一個人都坐在電腦前聚會神地工作著,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夏朗。看到這樣的一幕,夏朗心中頗多慨。
警察,許是很多人眼中一個風無限的職業。他們有著公務員的待遇,有著一帥氣的制服,可以開著警車,騎著警用托,可以配槍,面對犯罪分子也能夠底氣十足地喊出:「警察,不許!」……也許在大多數人看來,羨慕警察這個職業。可是又有幾人知道背後的艱辛呢?
一旦有案件發生,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面對負隅頑抗的犯罪嫌疑人,只有他們會責無旁貸地而出。2017年,全國共有361名人民警察因公犧牲,6234人因公負傷……這意味著每一天都有一名公安幹警犧牲在工作崗位上。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為了還社會一個安定,還市民一個平安,還害人一個公道,夏朗發誓要賭上離火市警察的榮譽,與這個狡猾的犯罪分子一決雌雄。
經過了兩天一夜鑼鼓地排查,最終這三列列車上的四千多個男,共有70多人是有前科的,而其中犯下花案的人,共有十二個。距離最近的去了山東,最遠的一個則南下上海。夏朗馬上發出協查通告,請求各地警方嚴格盤查這十二個人,配合離火市的行。
很快,消息就傳來了。事發當天,有明確不在場證據的,有七個人,剩餘的五個人除了一個徐桂初的沒有聯繫上以外,其餘的四人並無法說清楚案發當晚在哪裏。
據購票信息顯示,徐桂初是前往瀋的,但是瀋警方反饋過來的消息是,並沒有在當地發現其人。
「夏隊,看來錯不了了,兇手一定在這五個人之中。尤其是這個姓徐的,我覺得嫌疑是最大的一個。要不是做了虧心事,幹嘛躲躲藏藏的?」
這不只是韓笑一個人的想法。刑偵支隊很快就針對這五個人展開了調查,說來也巧,五人之中,有三個人是認識的,分別是三十四歲的喬軍、四十二歲的賈天明與四十二歲的徐桂初。他們三人是離火市一家建築工地的工友。
在其他各地警方的配合下,除了徐桂初外,其餘四人的DNA先後送達離火市公安局。經過詳細比對后,四人均排除嫌疑。也就是說,現在嫌疑最大的,只剩下了徐桂初一個人。他買的是去往瀋的車票,但是瀋警方並沒有從車站的監控中發現此人。極有可能,徐桂初是在半路下車的。
這個班次的列車途經21站,真的要查起來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夏朗只得先去了徐桂初的工作單位,先確認一下況再說。
徐桂初,42歲,遼寧人,2009年來離火市發展,曾經輾轉多個建築隊,當過小工、水泥工等。面對警方上門詢問,年前帶過徐桂初的包工頭連連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別人不清楚,那老徐我最清楚了,人老實著呢!不說別的,就說上個月吧……」
12月27號,2018年就要過去了,建築隊里的所有人都眼地指著能拿到工資,好回家過年。包工頭那天了一鼻子灰,灰頭土臉地回來了。大家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是一聲長嘆,有的人哭喪著臉發愁:「家裏蓋房子的時候還借了一筆賬,全家人的嚼穀都指著這筆錢呢……這讓我回去可咋代啊!」
建築隊里有一個張克江的人烈如火,一拍大:「媽的,那個老闆嫖小姐有錢,發工資沒錢啦?不管他,我們明天上門去要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就不信要不來賬!」這一嗓子喊出來,得到了大家的響應:「對對,我們去要賬!」「真是,咱們這麼多人,怕他什麼?!」眾人群激憤。
包工頭見大家這麼激,乾脆一拍大說道:「對,豁出去了,就去要賬。這事必須有個說法才行!」
第二天,這群人就氣勢洶洶地去了老闆的公司。老闆乍一見到這麼多人,心裏慌了,可還是強裝鎮定:「你……你們要幹什麼?」
「賴總,我們都是老實的農民,沒什麼文化,可我們也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兄弟們跟著你幹了一年了,你好歹得給我們結了工資啊,大家可全都指著這筆錢過年呢!」包工頭的一句話,引來了後眾人的響應。
老闆見大家的緒越來越激,心裏著實害怕,來了保安。這些保安盛氣凌人,手裏揮舞著橡膠,驅除眾人。
在推搡過程中,雙方發生了肢衝突。有幾個人的頭被打破了,有一個保安的服也被撕爛了。但是保安只有十幾個人,農民工卻有四十多個。這些保安且戰且退,那些售樓小姐嚇得失聲尖。
說到這裏,包工頭至今都心有怨氣:「警察同志,我知道我們做得不對,但是不能讓我們挨打不還手吧?辛苦一年了,一分錢沒拿到,還得挨一頓打,這上哪兒說理去?」
夏朗覺得這件事可大可小,何況吃虧的是他們,有意不提,說道:「接著說吧,有關於徐桂初的。」
包工頭從兜里出了一支煙,點上了:「說起徐桂初,這小子就是個瓜慫。當時都打那樣了,他都沒手,就在犄角旮旯,都不。到最後他才站出來勸架,說什麼大家不要意氣用事,媽的,這個牆頭草!回來我們幾個還埋怨他呢。」
夏朗沉著,仔細思索著這件事。
這時,包工頭又想來了一件事:「哦對了,徐桂初那天的表現很奇怪。」
夏朗不覺往前傾了傾子:「你說。」
「那天我們和保安打那樣了,肯定不了掛彩的。這事不管怎麼說,是他們有錯吧?最後我們走的時候,那個老闆還威脅我們呢。可是徐桂初呢,竟然走過去和老闆握了兩下手,說謝謝。那老闆都傻眼了,還以為他腦子有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