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泡好了一壺茶端上來，夏朗出於對連先生的尊重，提起茶壺幫倒上了一杯。連蘭茹則皺著眉頭，兩道白眉鎖在一，反倒像是模仿的書中人，倍顯英姿颯爽。沉半晌，說道：「《鹿鼎記》書里有個人楊溢之，是吳三桂的部下。因為不肯隨吳三桂造反，所以被吳三桂砍去了雙手雙腳，挖去了兩隻眼睛，割掉了舌頭，跟劉邦的戚夫人下場一樣，為了一個『人彘』，是這一段嗎？」

夏朗想了一下，好像不是。昨天在咖啡館里聽到了《鹿鼎記》這本書的名字，依稀記得有一段對話，和舌頭與手有關，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鹿鼎記》這部書的原著，夏朗上學的時候也看過，但是自從工作后，就很再看書了。要不是實在沒有頭緒，說什麼他今天都不會來打擾連蘭茹。

連蘭茹喝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說道：「那麼還有一段，是茅十八和韋小寶被海大富抓進了皇宮。當時海大富讓他們走，茅十八和韋小寶如得大赦，扭頭就要走。海大富卻住了他們，對茅十八說道：『他年紀小不懂規矩也就算了，你茅十八在江湖上闖這麼久，難道這點兒規矩都不懂嗎？』原來，海大富是讓他們每個人留下兩隻眼睛，兩隻手，一舌頭。」

夏朗一拍桌子，激萬分：「我想起來了！」

「是這段嗎？」「是是是，連先生，真的是多謝你了！」說完，夏朗結了茶錢，扭頭就走了。

蘇宇以為夏朗只是普通的一個書迷，沒想到他是一名警察，更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離開了。連蘭茹起看著夏朗跑出了茶館，頗為欣地說道：「這個夏朗，可真不簡單，查案子都查到書裡頭了。」說罷，出了一種慈祥的笑容。

蘇宇在一旁很費解：「連老師，您認識他？」

「多看看新聞，你就知道他是誰了。對了，我的書稿幫我拿過來吧。」

夏朗火速趕回了市局，召集同事開了一個短會：「這次開會，是因為我弄清楚了兇手的殺人機。」

穆奇沒有明白：「夏隊，兇手會不會是和王貴才、束麗都有仇，是仇殺？」

夏朗說道：「經過我們這幾天的排查，王貴才和束麗兩個害人的圈子沒有集，雖然目前不清楚他們是否同時認識兇手。但是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共同點。」「好上網！」韓笑搶先答道。

曹妤不耐煩了：「哎呀，就你知道啊？好好聽夏隊說。」

「好吧，我換一個說法，兇手為什麼要在殺人之後還要割去死者的十手指和舌頭呢？是因為沒有手指就敲不了鍵盤，沒有舌頭，就說不了話，也就沒辦法做噴子了。」

這句話讓大家聽得雲里霧裡。杜志山年紀最大，聽不懂「噴子」是什麼意思，他舉起了手：「夏隊，什麼是噴子？」

旁邊的許耐心給他解釋了一下。夏朗繼續說道：「換言之，王貴才和束麗都是鍵盤俠，兇手的這一行為，是針對死者的鍵盤俠份！」

眾人愕然。

曹妤為了慎重起見，問夏朗是怎麼得到這一線索的。

夏朗神地一笑，只說了三個字：「鹿鼎記。」

天氣有點兒沉，傅鍾敏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在電腦前坐了一下午了，腰酸背痛。轉眼看看天，已經有點兒暗了。要是換做以往，一定早就去送餐了。不過這樣也好，雖然說沒了工作，但是可以瀟灑地玩幾天了。他拿起手機，準備一份兒外賣。在APP上點好了餐，他揚起角笑了一下。往日，都是別人點餐他伺候著，今天卻到他點餐了，說不定一會兒送外賣的是自己的人呢。

他剛剛支付功，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不會這麼快吧？傅鍾敏站起來，順著貓眼往外瞄了一眼，外面的人穿著一件羽絨服，帽子拉起來，擋住了臉，看不清楚是誰。

「誰呀？」他問了一句。

「業的，住戶登記。」

媽的，住這種便宜的公寓樓就是麻煩，老得登記。他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拉開了房門：「怎麼還登記啊？」

「嗯，配合公安局的流人口調查。你是傅鍾敏是吧？」來人挎著一隻健包，右手進了口袋裡，像是抓著什麼東西。

「對啊，怎麼了？」

「你在微博的名字是雷電法師嗎？」

「啊？」傅鍾敏瞪大了眼睛。

雖然說現在的案偵破有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夏朗的心依舊很鬱悶，只是知道了兇手的目標和殺人機，但是網上的鍵盤俠何止萬千？想要查起，本無從手。他坐在了陳妙言的電腦前，嘎啦嘎啦地敲擊著手裡鼠的左鍵。

「你輕點兒好不好，一會兒弄壞啦！」陳妙言知道他心不好，故意說一些玩笑話。

夏朗嘆了口氣：「要是這鼠壞了能換來一條重要線索，那我寧可賠你一個新鼠。」「還沒有消息嗎？」

「目前只知道兇手是針對一些鍵盤俠的，但是害目標群太大，本無從查起。」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陳妙言雙手握著咖啡杯，靠在了辦公桌上，說道：「有沒有嫌疑人？」

夏朗搖了搖頭，神有點兒沮喪：「不要說嫌疑人了，現場連點兒蛛馬跡都沒有。第一起案子還沒有找到案發現場，第二起案子的現場被兇手清理過。這是一個心理素質相當強的人。」

「別急，我相信你會找出兇手的。」

夏朗心煩意，出了香煙點上了一支，吸了一口慢慢說道：「我也相信自己，但是時間不等人。」

陳妙言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說，還會有第三個害人？」

夏朗沒有瞞自己心中所想：「如果兇手針對的是鍵盤俠，那麼肯定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更多。」

陳妙言走過來，彎腰看了一眼顯示，發現夏朗正在看一些論壇或者微博下的留言。看了一眼，兩則新聞下都有一個「牆角一隻紅杏」的網友的留言，問道：「這個是害人嗎？」

「第二起案子的死者。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煩惱啊。」陳妙言開解著男友，「你把這些IP地址查一下，鎖定在離火市的範圍，我相信應該會有結果吧？」

其實當今天上午夏朗推測出兇手的目標后，警方已經在這麼做了。但是在離火市，也有數萬人是所謂的「鍵盤俠」。夏朗第一次覺到如此的無力，明明知道兇手的目標是誰，可卻沒辦法採取任何的行。

「算了，不想了。」夏朗不想讓自己的緒影響到，「我們去吃飯吧。」

陳妙言微笑著：「那好啊，不過今晚有人請我們，還有得先去買一份兒禮。」

夏朗皺著眉頭：「不會是沐卿悅的生日吧？」

「咦，你怎麼知道的？」

「有人請吃飯，還要買禮。能請得陳大律師你的，除了我也只有了。最近沒聽說要訂婚或者是搬家，那肯定是過生日了！」

「聰明，不過沒獎勵。我們走吧。」

「買什麼禮好啊？」夏朗關閉電腦，跟了上去。

「唔，先看看好了。」

「喜歡什麼？」

「帥哥啊！」

夏朗故意為難：「這個可難辦了，我不能把我自己送給呀！」

「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