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陳妙言的家中,夏朗也沒有回家。這已經是他多年的一個習慣了,遇到了案件就很回去。此時的他躺在了宿舍里。平躺的姿勢,兩隻手放在了小腹上,兩隻眼睛睜著。宿舍里只有一張上下鋪,上鋪堆滿了東西,這時候的他一雙眼睛正看著上鋪的床板。在那裡,一段短短的明膠帶黏著一張便利。上面只是寫了幾個詞語「棠河」、「十指」、「舌頭」、「木匠」……全都是有關於王貴才遇害案的關鍵詞。除此之外,還用圖釘釘著幾張害人的照片。
夏朗一不,跟常打道的比起來,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還有呼吸。所有的刑事案件,必然都有突破口。他想到了當初梁玲的那件案子,兇手孫仕強就是運用了水流速度來給自己製造所謂的不在場證明。可是類似的辦法在這則案子中似乎不大行得通。而且兇手不一定是在棠河邊的手,也許是在另一地點殺害死者后,運到這裡的。
因為王貴才是被人沉河底,水流速度似乎很難對其形影響。最重要的是案發地點難以確定。棠河不同於離火市其他的河流,這裡不但直通大海,而且有專門的閘口負責防洪泄洪。他一開始覺得案件的突破口肯定要找到案發現場,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痕檢科那邊搜尋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跡。可是現在毫無頭緒。
死者的裝和隨品(如錢包)都很普通,查找起來也是有一定的難度。夏朗的眼球終於了,他向了其他幾張照片,這些照片全都是拍攝於發現的現場。當打撈上來后,夏朗還曾經用手機拍了幾張,後來那幾張照片是警方用專業設備拍下的。他的目巡視了一圈后,最終落在了漁網上!
兇手殺害王貴才是有預謀的,現場暫時沒有發現兇,不排除被兇手帶走了。但是這隻漁網是怎麼出現的呢?夏朗覺得,應該是兇手和兇一起準備的,他()一開始便已經策劃好了要殺害王貴才,且沉棠河。
漁網……
第二天,棠河沿岸所有的漁店都都發生了驚奇的一幕,每個店面幾乎都被警察盤問了。他們拿著一張漁網的照片不停地詢問。在送走了兩個人後,漁店老闆站在門口沖他們擺著手喊道:「放心,有什麼消息肯定會通知你們。」旁邊便利店的老闆咧著笑了:「行啊,老黃,這是來大生意了呀!」他以為這兩個人一定是來訂什麼高端貨的。
哪知,漁店老闆嘆了口氣:「什麼呀,他們是警察!」他心煩意地點上了一支煙。
便利店老闆明白了:「是不是沖著前幾天棠河裡的那來的呀?」「可不嘛!拿了一張漁網的照片來問我。說句實話,咱們離火市四條河,那都是小魚小蝦,犯不著用這種網子。我也和他們說了,那是海邊的漁民用的,讓他們去海邊問問。」
「唉,」便利店老闆忽然嘆了口氣,頗為慨地說道,「這下咱們離火市又不太平嘍!」
整整一上午,刑偵支隊分了四組,都沒有問出什麼來。大家約在了路邊的一家火鍋店聚頭。這家火鍋店面積只有五十多平,裝修也很簡單,難得還保留著老式的銅鍋。大冷天的都不容易,所以這頓飯也算是夏朗對大家的犒勞了。
店老闆剛拎上來一壺茶,就見韓笑和穆奇兩個人掀開厚門簾進來了。隨著門簾被掀開,一白的氣浪跟著裹挾而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手攏在了邊,呵了一口氣。
「這邊呢。」夏朗招呼了一聲。
曹妤把邊的椅子拉開了,韓笑和穆奇走過來,坐下來后說道:「你們可真夠早的。」
沒等夏朗開口問呢,曹妤就先問了一句:「怎麼樣?」
「唉,別提了。這一上午我和韓笑跑了四家店,都說沒有這東西。」「嘭」的一聲,穆奇破了衛生碗筷的塑封包裝,他說道:「漁店的老闆都說……」「哎,慢回!」火鍋店的老闆端上來了燒著熱炭的銅鍋,裡面的湯料咕嚕嚕正沸著。這東西一上來,大家都暖和了許多。眾人紛紛筷。
「別顧吃,接著說啊。」
穆奇夾了一筷子羊放進了鍋里,眼睛盯著紅的羊在沸湯里漸漸失去了,咽了口口水說道:「說這種漁網是在海釣的時候才用到的,咱們離火市這些河裡本沒法用。」他夾起了煮的羊沾好調料,送進了裡,頓覺周都暖和了。他轉而問曹妤:「你那邊怎麼樣?」
曹妤失地搖了搖頭。
穆奇的目又看向了許。許說道:「跟你們一樣。」
杜志山若有所思:「夏隊,下一步是不是我們得去海邊看看?」
夏朗點點頭,他沉思了片刻:「你們看家,我去好了。」
大家聽到后,心中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種勞心勞力還要長途跋涉的工作,誰都不願意去接。
白的雷克薩斯穩穩地停靠在了沿海公路上,夏朗拉上了手剎。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陳妙言微笑著看著他:「怎麼想起來帶我來海邊了,這麼冷的天氣?」
夏朗卻著遠的一個山莊,說道:「沒辦法啊,干我們這行的甭說是數九寒天了,就算是像《後天》那樣發生了全球極凍,我也得在自己凍僵前抓住那孫子!」
陳妙言明白了:「哦——我還以為你也有浪漫的時候,原來還是要查案子啊!」
夏朗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幫小兔崽子我知道,這麼冷的天氣肯定都願意躲在家裡守著暖氣。沒辦法,只能我親自來一趟了。但是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非凡的人,萬一遇到流氓就不好了,所以想請我麗大方、溫賢惠的朋友保護我。」
陳妙言被他這番說詞逗笑了,出手去輕輕掐著夏朗的臉龐:「你呀,這張可真是能說會道!」
「哪裡哪裡,再能說也比不過你呀。」
玩笑歸玩笑,兩人最終還是去了村子里。這是海邊的一個漁村,隨著經濟發展,以前靠海吃海的離火市轉為了旅遊立市。而且海洋捕撈公司與船渡公司相繼得到發展,了傳統漁民的生存空間。導致這些靠著傳統捕撈業生存的漁民不得不離開了這裡,進城另尋出路。
夏朗找到了村長,這還是一個大學生村,今年剛三十齣頭,他拿著照片看了半天,說道:「這東西我也鬧不明白,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村裡的一個長輩,他肯定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兩人在村長的引領下出了門,沿著坑坑窪窪的村路往東邊走著。夏朗留意了一下道路兩邊的人家,十室九空,有的院牆都塌了,院子里長出了雜草。這地方,倒適合拍個恐怖片什麼的。
村長邊走邊說:「唉,現在村子里的人都沒幾個捕魚了,好點兒的弄了什麼船打撈公司或者是養場,差一點兒的也都去城裡打工了。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種現象不止這個村子里有,全國幾乎都是這種況。說話間,三人來到了一院落前。這院子比起之前路過看到的那幾家更顯落魄,院牆還是泥坯的,已經倒了一半,牆頭上還長出了雜草。
「七阿公!」村長高聲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