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母準備著晚餐,喊了一聲:「小欣,小欣?」
陳妙欣正在屋裡玩遊戲,聽到母親的喊聲摘下了耳機:「老媽,你喊我?」
「你姐是說過夏朗晚上來家裡吃飯吧?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回來?」
「哎呀,放心吧。有夏朗在呢,也許是路上堵車吧。」陳妙欣的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客廳的門打開了。
「我們回來啦!」是陳妙言的聲音。
陳妙欣也顧不上玩遊戲了,直接下線跑出了房間。老姐陳妙言還好,穿著一件白的風,和往日一樣靚麗吸睛。可跟在後面的夏朗就慘了,抱著一個兩米多高的大熊。這隻絨玩熊比他的個子還高,巨大無比。夏朗本看不見腳下的路:「來來來,搭把手,我看不見了。」
陳妙欣急忙接了過來,問道:「夏朗,你可真夠可以的,追我姐送這麼老土的東西!」
「老土?」夏朗咬著牙說道,「花了我一千多塊錢呢!」模樣很是心疼。
「這麼貴啊,夏朗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陳妙欣尖了一聲。陳妙言輕輕打了妹妹一下:「你怎麼說話呢?」
夏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拉開衝鋒的拉鏈,說道:「算啦,妙欣也沒有說錯啊。我可不是缺心眼兒嘛,明明幾百塊錢的東西,偏偏非要花錢。」
「嘿嘿,老姐,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拿到我房間了啊!」
「憑什麼啊!」陳妙言搶過來,「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哼。」說完,就拿去了自己的房間。
「小欣,幫忙端菜,準備吃飯了。」陳母在廚房喊了一聲。
陳妙言挪著沉重的步子進了廚房:「老媽,還吃飯啊?我狗糧都吃飽了!」
「這孩子,又瞎說。」
四個人吃飯的時候,聊起了謝家父的案子。畢竟昨天剛剛宣判的,殺人碎,這種刑事案永遠都是吃瓜群眾的話題。
見陳妙欣提起了,夏朗看了一眼陳妙言,說道:「你還是問問你姐吧,比我更了解這件案子。」
陳妙言倒也沒有謙讓,說出了這件案子的事。陳妙欣聽得直咋舌:「要是這麼說的話,那謝家父有可原啊!」
夏朗嘆了口氣:「說句俗點兒的話吧,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除了極個別的變態案子,其實大多數害人和兇手積怨已久。我說句不該說的,這件案子的害人卞明是自己找死。他詐死騙保在前,貪得無厭在後,甚至對妻子和岳父長期家暴,這樣的人……不說死有餘辜,卻也是咎由自取。」
陳妙欣聽得連連點頭:「唉,可惜網上的人不了解真相。他們只是一味替害人喊冤。」
夏朗笑了一聲:「一群鍵盤俠而已。網路世界里,誰都不了解誰,加上一些自或者是別有用心的人瞎寫一通,很可能輿論導向就變了。有的時候沒必要和這些人置氣。」
陳母在一旁慨說道:「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你們說的這些詞我都沒聽懂,什麼鍵盤俠啊?」
「哎呀,老媽,說了你也不懂。」陳妙欣讓老媽安靜,接著問夏朗,「你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案子?」
夏朗想了想,說道:「我同事倒是理過造謠傳謠的案子。」
「是嗎,你快說說。」陳妙欣很有興趣。
「其實就是去年的年關前後,小年一過,這些賣春聯的就都出來了。其中有一個老人上街賣春聯,擺攤的時候超出了界限,導致那一帶有一條主路被堵了。當時城管就派人來了,開始說服教育,這老人本不聽。到後來,他乾脆往地上一躺,說自己心臟病犯了。城管就上前拉了他一把,結果就被人拍下來傳到了網上,說城管打老人了。好傢夥,這個消息一出來,網上鋪天蓋地的全都是罵城管的。」
「那個城管可真夠冤枉的。」
「誰說不是呢?以前城管和不法商販之間的矛盾都會被無限放大,當然,不排除一些不正規執法的城管。但是現在基本都配有執法記錄儀了,不會來了。要不是有執法記錄儀作證,這件事也很難說清楚,最後我們就以造謠傳謠的罪名拘留了那個人。」
陳妙欣想了一會兒:「我覺得,現在是該凈化網路環境了。」
陳妙言說道:「好了,這種事就不需要你心了,有網監呢。」
「對了,夏朗。」陳母忽然了他一聲,「我聽小欣說你認識一個心理醫生是吧?」
夏朗鄭重地點點頭:「嗯,認識。」之前陳妙欣遇到了兇手益民,那時候就是夏朗介紹的心理醫生給。
陳母說道:「是這樣的,我朋友有一個兒,得了抑鬱癥,你能不能聯繫一下那個醫生給看看?」
「沒問題,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
那邊的心理醫生剛剛回到家,聽到夏朗介紹了一下況,說道:「本來呢,我明天打算休息一天的,但是既然夏支隊你發話了,那我當然得加班了。明天過來好了。不過我有言在先,這個忙不能百幫,你得請我吃飯。」
「好好好,那沒問題啊!」夏朗很爽快地答應了。
陳母朋友的兒范汀嵐,今年剛大學畢業。第二天,夏朗見到陳妙言帶來的這個孩兒。二十多歲的年紀,材苗條,模樣有點兒平庸,戴著一隻圓圓的黑框眼鏡。見到夏朗,很拘謹,躲在了陳妙言的背後不敢說話,只是一雙豆豆眼打量著夏朗。
夏朗沖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就驅車帶他們到了心理醫生這裡。
在治療期間,夏朗和陳妙言在辦公室里等候。夏朗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這個范汀嵐的抑鬱癥嚴重的。」
「你怎麼知道的?」「看人的眼神都是躲著的。這病怎麼得的?」
「前年,在湖北上學,目睹了自己一個同學淹死在長江了。從那以後就有了心理影了,而且前不久還遭到了網友的攻擊。」說完,陳妙言拿手機翻出了范汀嵐的微博給夏朗看。
夏朗注意到了,范汀嵐是一個足球迷,喜歡的俱樂部是尤文圖斯。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球迷會遭到網友的圍攻。
陳妙言說道:「今年世界盃后,C羅轉會到了尤文圖斯。其中有一個昵稱跳水羅的人關注了范汀嵐的微博。范汀嵐的習慣是也要關注對方的。後來被網友發現了,於是便在微博下指責范汀嵐。因為跳水羅是對C羅的一種蔑稱,人們覺得不配喜歡尤文圖斯。」
「足球而已,還是一家國外的俱樂部。這些網友有力去罵罵國足多好,也算是給國家做貢獻了。」夏朗很不理解這些人的做法。
「范汀嵐在微博里寫了一篇長文,你可以看看。」
這篇文章通篇有兩千多字,范汀嵐在文章中回憶了自己是如何患上抑鬱癥的,以及喜歡上老婦人(尤文圖斯的昵稱)的經過。每當到沮喪的時候,都是尤文圖斯足球俱樂部的神在支撐著,每一個球星都如數家珍。其中也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關注跳水羅的原因。
可是那些網友並不買賬,有的人在下面留言:「這種病可不容易好,建議自裁!」「抑鬱癥就是你背叛尤文的理由嗎?可笑。」「現在神病殺人不犯法,抑鬱癥是不是也可以隨便侮辱人了?」……這些留言,可謂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