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個人一米八多的個子，古銅的皮，偏偏穿了一件白的羽絨服，愈發顯得他黑了。他和同伴們坐下后，接過了旁邊人遞過來的煙，得意地吸了一口。

遞煙的那個人奉承說道：「龔大哥，您和劉喜家住對面，一定有什麼部消息吧？」

那位龔大哥面有得：「那還用說嗎？我跟你們幾個人說，這事啊只有我知道，就連劉喜和警察都看不出來！」

夏朗等三人的目都被吸引了過來。曹妤想要起過去問一下，被夏朗的眼神制止住了。他示意稍安勿躁，先聽一聽這個人說什麼。

坐在那一桌的有個小個子，高聲喊了一句：「老闆，我們的菜快一點兒，先給我們拿一箱啤酒過來！」

老闆讓服務員拎來了一箱啤酒，說飯菜已經在做了，讓他們稍等一下。小個子揮揮手，讓服務員離開了，然後打開一瓶啤酒倒在了龔大哥的杯子裏：「龔大哥，到底咋回事，你快說說。」

旁邊的人也一副焦躁的樣子：「就是，快說說，快說說。」

龔大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了說道：「劉雨這個小丫頭片子，那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有一次我上山，就是咱們村的那個後山。我看見了劉雨往前面跑，很害怕的樣子。後來田老大就追出來了，手裏還拎著一把刀呢，大聲喊了一句：『你這小丫頭片子再敢來，我劈死你！』所以說，這個田老大，多半兒就是兇手！」

「哪個田老大啊？」

「田旭明，就是村主任他大哥啊！」

「田老大為什麼說這話啊？」

「開始我也不清楚。後來我才知道了，劉喜原來不是在後山包了片竹林嘛。人老了，眼神不行了，也跟不上了。就把這片竹林讓給了田老大。那幾天啊，田老大總是發現自己家的竹子被人砍。也不把竹子砍斷，就是每竹子上都有三五個刀口，好好的竹子就這樣全都被糟蹋了。田老大快氣瘋了，就想看看是誰幹的。拿著把刀躲在了竹林子裏等著，看看是誰來，要找人家算賬。哪知道……等來的是劉雨！」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分頭說話了：「龔大哥，我看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劉雨這丫頭在村子裏多好啊，沒人不誇的。田老大一定是搞錯了吧？」

龔大哥冷笑一聲：「你知道什麼啊？那劉雨當時手裏就提著一把砍竹刀呢！不是來砍竹子的，還能是來砍人的啊？」

「你說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時，一桌客人的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家扭頭去，見一個一米八左右個子的人站在了桌邊正問著他們。而這個男人的邊，一左一右站了兩個的。兩位都很漂亮，尤其是右邊這位。這桌客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龔大哥眼角一掃，傲氣地說道：「你他媽誰呀？」

夏朗拿出了證件：「警察！」

眾人愕然，而龔大哥更是傻了眼，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招來了警察。他怔了半晌，呢喃說道：「那個……我這個……他……那什麼……」

曹妤在一旁說道：「警察問話，最好老實配合，要不然我們帶你回局裏了。」

陳妙言覺得曹妤這個年輕的警斯文得很，說出這麼一句帶有恫嚇意味的話來有點兒不倫不類，差點兒笑出聲來。

「是是是，我說，我說。剛才我是嚇懵……不是，我是沒反應過來。這事是田老大有一次喝酒的時候和我說的，不過他拿著刀追著劉雨，是我親眼看到的。就是去年11月份的事，那天還下著大雪呢！」

得到了這一重要況，夏朗馬上帶著曹妤和陳妙言去了神木坳後山一趟。

夜漸漸暗下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坐在了炕上，矮桌上放上了一瓶散白酒，幾樣小菜。男人倒了一杯酒在酒盅里，端起來「滋溜」一聲一飲而盡，然後五在了一起，心滿意足的「啊」了一聲，這才拿起了筷子，夾了幾樣菜放進裏，嚼了幾口，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了這一杯，他沖門外喊了一聲：「這酒不是從老黃那邊拿來的吧？太拉嗓子了，不是好酒啊！」

外屋的老伴兒喊了一聲：「湊合喝吧，咱們家這個月錢張了，不像以前了。我早就說讓你去跟你家老三說說，他是村主任，讓他辦個事不是應該的嘛，畢竟你是當大哥的。」

男人苦笑一聲：「你個老娘們兒懂什麼？現在上面說什麼反腐倡廉，要蒼蠅老虎一起打。誰是蒼蠅啊？說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一有個風吹草的，先把老三的主任擼了，到時候我們都得跟著牽連！」

老伴兒嘟囔了兩句：「唉，原以為老三當了這村主任，咱們家就熬出頭了，沒想到還是一樣過著窮日子。」

男人笑道：「有錢過富日子，沒錢過窮日子，這麼多年我們都熬過來了，早就習慣了。去，把這瓶酒燙燙。」

「喝，喝，就知道喝。早晚喝死你！」饒是老伴兒如此嫌棄地說叨，但還是走過來拎著那瓶酒出去了。

正在這時候，院子裏進來了人，家裏的那條大黃狗了。老伴兒出門去看：「誰呀？」

「大娘你好，田旭明在家嗎？」

田旭明在屋裏聽到了，心中猜測著來人是誰，這個聲音以前沒聽過啊。他下床穿鞋，剛把鞋穿上，那幾個人就被老伴兒帶進了屋子。一男兩，看上去都不到三十，他詫異地問道：「你們什麼人啊？」

「田大叔是吧？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那人拿出了證件。

田旭明看了一眼，這個人夏朗，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哦，原來是警察同志啊，坐坐坐，快請坐。老伴兒啊，倒三杯水。你們真是辛苦了，快坐吧。」大家都落座了，田旭明慨說道，「哎呀，村子裏出了這事，你們可就辛苦了，來回來的折騰。」

「田大叔，我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案子的事。」

「唉，我都聽說了，死的是劉雨。」田旭明拿出了香煙，主遞給夏朗，夏朗搖了搖手。他自己點上了一支，吸了一口，緩緩說道：「要說這孩子，真是命苦。從小沒爹沒媽，是老劉頭兒一手把拉扯大的。這小姑娘懂事著呢！你別看我們村子不大，那些年輕人見了長輩，也沒人人。也就是劉雨，看見誰都跟自家人似的，這孩子懂禮貌。」

夏朗和陳妙言還有曹妤都相視一眼，之前在飯店裏從那個龔長鳴的人裏，聽到的可不是這樣的話。於是，夏朗問道：「田大叔，這麼說你也認為劉雨是個好孩子了？」

「那當然了，我老伴兒也是這麼看的。」

正說話間，老伴兒倒好了熱水端進來了，放在了三人面前，坐下來說道：「是，我和老田還說過。說劉喜的命真好，雖然無兒無，但是有這麼一個懂事的孫可比我們強多了。我們那個小孫子，唉……」長嘆一聲。

夏朗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田大叔，是這樣，我們警方查到了一個況：去年11月份，有人看到你在後山拿著一把刀追劉雨，還揚言要殺了，有沒有這事？」

田旭明聽到這話，一臉驚愕的神，手裏夾著的香煙都掉到了地上。老伴兒驚恐地看看他，又看了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