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燕平復了一下心,說出了和梁玲的過往。
當初在雲海間,梁玲是被瀾夜總會的老總許宗茂帶來的。許宗茂因為當時投資了一筆生意賠了錢,而這筆錢是借的雲海間的一個東的。那個東見過梁玲,便提出來用梁玲來抵債。在這些人眼中,人只不過是可以用來相互換的一種貨而已。
梁玲剛來的第一天,便被分到了劉曉燕的手下。不過劉曉燕並沒有看上。劉曉燕說道:「雖然梁玲之前也是幹這一行的,但是瀾夜總會和雲海間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那時候梁玲的穿著打扮和雲海間的要求差遠了。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來包裝,這才敢帶出來見客。」
但是劉曉燕同時也承認,是看走了眼。梁玲在這一行里可以用呼風喚雨來形容,知道如何去討得客人的歡心,懂得如何用最小的犧牲換取客人錢包里所有的錢。這樣的一個人,劉曉燕都覺得是這個行業里的頭牌。
劉曉燕說:「我們這一行里流行四大花魁的說法,梁玲就是這裏的第一位。客人們為了見一面,一擲千金……這裏面的貓膩一般人是想像不到的。」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著天花板的燈,目迷離地說道:「只要客人肯掏錢,我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呢?有錢就有了一切……」
夏朗和韓笑都沒有說話,他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笑貧不笑娼就為了一種社會流行的病態。
夏朗點上了一支煙,回味著劉曉燕剛剛說的話。
「警,可以給我一支煙嗎?」
夏朗又拿出一支香煙來,給點著了火。
劉曉燕吸了一口,中的苦悶似乎都隨著這口煙霧吐了出來。怔怔地著燃燒的香煙,語氣平和地說:「當初常跟梁玲來往的,基本都是雲海間的會員,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大客戶。主要有……」說了幾個名字。
夏朗皺了皺眉,這幾個名字,是警方早已掌握的了。他問道:「除了這些人呢?我是指,不是雲海間的客人,卻和梁玲聯繫的。」
劉曉燕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夏朗,好像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夏朗問道:「的私生活你了解嗎?平時都和什麼人來往?」
劉曉燕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這一行,哪有什麼私生活?其實我們都很清楚,為了餬口,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很多人私底下都會接私活兒的,背著老闆。以前我們還因為這個開除了幾個孩兒,可是後來發現這種事太多了,管不過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大家上班的時候,姐姐妹妹的相互稱呼,但是到了下班,就跟陌生人一樣。」
「梁玲跟了你那麼久,你就沒有發現一點兒問題嗎?」
經夏朗這麼一提醒,劉曉燕猛然想起來了,說道:「我記得……我記得有一次,梁玲換好了服……」
那一晚,劉曉燕進化妝間,推開門后,看到梁玲正在對著鏡子整理自己剛剛做好的髮型。「雪兒啊,快點兒啊。王董催了好半天了。」劉曉燕催促道。
梁玲笑了:「如意姐,急什麼嘛!這些男人就不能讓他們太容易得手,就得想辦法吊著他們的胃口才行。容易得手啊,他們就不知道珍惜了。」
劉曉燕笑了,那一陣子梁玲給掙了不錢,心舒暢:「行啊,還是你懂得男人的心思。」
「那當然。」梁玲整理好了,又補了一些妝,這才緩緩踱著步子往外走去,「行啦,我去啦。」
「好,哄得那老東西開心點兒。」
「呵呵,這是當然啦。」
梁玲扭著腰肢走了,化妝間里只剩下了劉曉燕一個人。本來是來這裏吃點兒東西的,剛才陪客人喝了很多酒,胃裏正不舒服。剛把自己的包摘下來,就聽到了手機響。劉曉燕拿出手機一看,不是自己的呀。循聲去,才發現是梁玲的手機。雲海間規定,陪客期間不準帶手機。梁玲的手機此時就放在了化妝臺上,還在響著,全都是微信來信的聲音。
劉曉燕走過去,不用解鎖也能看到對方發來的信息。可是看了兩三行,嚇得汗倒豎。上面的容是一條條發過來的:雪兒,那筆錢能不能等等,我現在真的拿不出來了;既然是談,總要拿出個誠意吧;你說句話;如果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和你同歸於盡;姓梁的,你他媽害得我這麼慘,我絕對饒不了你!
夏朗為之一振,問道:「什麼人發來的信息?」
「不知道,名字好像是……好像……天下。」
夏朗有點兒失,這個名字一看就不是一個人的真實名字。在手機沒解鎖的況下,能看到容,卻沒辦法看到頭像。之前在現場搜索的時候,確實找到了梁玲的手機。通過技偵部門的工作,手機解開,但是裏面並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看來是兇手在手機里做了手腳。
天下……天下……這個人會是誰呢?
劉曉燕繼續說了下去:那一晚凌晨三點多,梁玲回來了。劉曉燕一見面就盯住:「雪兒,我跟你說,我們這一行可不能輕易得罪人。」
梁玲愣了一下,隨後笑了:「是不是我手機來信息你看到啦?放心吧,如意姐,該怎麼做,我有分寸。」換好了服,把手機裝進了包里,然後就要走。
「有機會我們得談談。」劉曉燕還是想叮囑兩句,在這行十幾年了,知道這裏面有多兇險。當初在河北滄州,就因為一個失足得罪了客人,最後被人殺害焚。擔心梁玲被人捧得太高,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劉曉燕想要敲打敲打。
「行行行,等有機會的,啊。如意姐,先不跟你說了,王董還等著我呢,我們順路回去。」說完,梁玲就走了。
雲海間規定不許接私活兒,梁玲卻渾然不當一回事,就可見的地位有多麼的高。劉曉燕說,即便是雲海間的一些管理層的會議,有的時候也會請梁玲參加,因為太懂得客人需要什麼了。
夏朗沉片刻,問道:「剛才你提到了王董,是哪個王董?」
「就是洋運船舶集團的董事長,王克儉。」
畢煒想起來了,之前在東海府16幢見過王克儉的太太,那個稍許風的婦。那一天,業郝經理的眼神瞇瞇的,估計王克儉遲早得綠。夏朗還記得,那時候王家的傭人說過,曾看到過梁玲和王克儉一起回來,兩人還在梁玲的家中過了一夜。
審訊結束后,夏朗問韓笑,王克儉回來了沒有。
韓笑說道:「穆奇一直在那邊盯著呢,還沒有消息。」
夏朗說道:「從目前的況來看,王克儉是唯一一個進出過梁玲家中的人。」
「七十多歲的一個老頭兒,不可能殺人吧?」
夏朗很肯定地說道:「王克儉不是兇手,我只是想從他上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明白,我會讓他們盯。」
「對了,回頭你再問問劉曉燕,看看是為了什麼事找陳妙言打司的。」
「啊,這事我們也管啊?」
夏朗說道:「何止這事,當初強的那個王八蛋礦長也要揪出來,要不然還指不定禍害多人呢!哦對,還有那個許宗茂。」
「是。」